這，真是個噩夢……
    極棽抬頭望著周身如水珠般的隔離層“多……多謝。”
    釋阿蓮華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蓮華，你當真來自佛國？”一路往西北走就快到京都了，不過始終需要一些路程，極棽閑不住找話題。
    “是。”釋阿蓮華正聲回應。
    “你什麼時候成佛的？”極棽仿若來了興致，忍不住繼續詢問。
    “傳說中的極樂世界如何？”
    “吾還未成佛。”釋阿蓮華回道，他雖然出生佛域但還未修得果位算不得佛頂多算個出家人。
    “你們出家人，殺生是不是便造了殺業？”極棽一臉好奇地詢問。
    “嗯。”釋阿蓮華輕應一聲，他問這個幹什麼？
    “那你先前殺那幾個蜥蜴人算不算造殺業？”
    聽到他的話，釋阿蓮華麵不改色“不算。”
    “為何？”極棽混亂了，不是說出家人慈悲為懷連螞蟻也不忍心碾死一隻嗎？怎的到了他這裏殺幾個蜥蜴人也不算，再說了先前在北上他差點沒把他的腰折斷了。
    給他肘擊的那幾下他想起來腰杆都痛，太過分了。
    “因為吾愛他們！”釋阿蓮華昂首挺胸，神態自若一副極有成就感的謎之昂傲。
    “什……什麼？”極棽抱緊自己的雙膝有些發抖，殺人還可以這樣說？
    “因為吾愛他們。”釋阿蓮華一副慈愛地看著他。
    極棽神色一變，莫要對他擺出這麼一副老父親的模樣。
    “我……我不是很明白……”極棽雖然瑟瑟發抖但禁不住好奇，終是問道“為何你殺人還能說是愛他而殺他？你殺完人還能成佛的？不是說殺人得下地獄嗎？你們怎麼沒下地獄？”
    “就如你們所說的殺人既救人，愛他才殺他，你們成佛了那別人怎麼沒成佛？我也殺過不少人怎麼就沒成佛呢？”
    一旁的舍蘭陀多微微睜開雙眼瞄了極棽一眼，繼續閉目打坐。
    心裏癢癢想回答他的問題可又問不及自己算了算了，免得又被蓮華揪住小尾巴數落一番。
    不過……如此問題，他倒是想看看師弟如何回應。
    “就如施主口中所說，我們是懷著愛意去殺人的，所以是不會下地獄的。”釋阿蓮華沒有惱怒反而耐心給他解釋：“佛殺人是懷著救他的慈悲心去殺，被殺者到達地獄後也許就會悟道，便能成佛，而佛者已跳出六道之內，自是永恒，吾便是救了他。”
    “而且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是能拯救他們，入地獄又如何？”
    這便是佛尊自小教育他的，愛他才渡他，不愛不渡。
    聽完他的話極棽兩眼放空，還可以如此？
    “你說你們殺完人還能成佛，跳出六道輪回，享受永恒，這就讓我等凡人很難受了。”
    見他話多釋阿蓮華彎眉一蹙，抬起手蓄力“如此說來，莫非施主亦是想吾來疼愛？”
    “如此來施主便可到達地獄，說不定在地獄中悔悟還能悟道，而後便可成佛。”
    “施主放心，吾這一掌用足力，定能將施主送去地獄。”
    “額不不不……”極棽連忙擺手，極力否認。“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我還是當個凡人的好。”
    “哦，施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貧僧都一一為施主解答，自然也包括送施主下地獄。”釋阿蓮華散去術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沒沒……”極棽被他嚇怕了，不敢口出狂言安安靜靜坐著。
    這是什麼歪理？
    一旁的舍蘭陀多卻是笑得門牙都合不上，果然是師弟……太厲害了。
    望著不遠處漸漸映入眼簾的模糊城市，極棽垂下雙眸，這令他又愛又恨的城市又回來了。
    眼中閃過那日在獄中的慘狀，極棽微微眨巴眼睛。
    釋阿蓮華沒瞥了他一眼，再沒動作。
    眾人回到北上已是黑夜，未多想隻能尋家客棧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