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季淮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楚桪，“你自己的人退下就算了，拉著我的人什麼？”
    “有些事情人多了不方便說。”楚桪私自命令手下拖走人家的人，一點不見不好意思，依舊對季淮笑著。
    “我同你有什麼人多不能說的話？”季淮也懶得和他計較。挑著眉看著楚桪。
    “北崢···”楚桪突然收了自己慣於放在表麵的溫文儒雅，直視眼前這雙有些冷淡的眸子，“我們一定要如此生疏嗎？”
    季淮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小兔崽子根本就沒有死心過，“怎麼，不裝了？”
    “嗯哼，不了，反正你又不是看不出來。”楚桪有些懊惱，方才楚和歌問他心愛之人是誰的時候，他掃季淮那一眼雖然沒看清他的神色，卻也明白，這個人早就看出來了。
    就像五年前，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他這點大逆不道的心思一樣。
    畢竟，他是他養大的。
    即便，他們五年沒見了。
    “我以為···”季淮剛開了個話頭又停下了，似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以為什麼？以為這五年我一定能如你所願像你五年前說的一樣把心裏的執念放下？你確實是···用心良苦啊，五年來一點你的消息都不透露給我，處處防著我的人”楚桪看著他，忽然湊近了些，“隻是啊，北崢，你難道不知道得不到的才更加刻骨銘心嗎？”
    季淮修長的手指在手邊的茶杯上慢慢摩挲，聞言停下手，把湊到跟前的腦袋推開，“行了，廢話這麼多，想翻舊賬？”
    楚桪聞言立馬就笑開了。季淮的意思是懶得管他了，把他一個人扔在外麵五年都不見效果，再刻意疏遠下去也沒有意思，往後他不再幹涉，楚桪想怎麼鬧怎麼鬧，他不理就是了。
    楚桪畢竟是堂堂皇儲，不至於無知分寸太過出格。隻是，季淮對這位小太子這一次估計錯誤了，他沒想到這位殿下還真敢出格，當然，這是後話。
    季淮被楚桪這明媚的一笑不小心晃了眼，他本就生得極好，這一笑，好像萬千星辰都在他的眼裏。罷了，隨他去吧。
    “北崢啊，你覺得顏溫瑜此人如何？”楚桪努力控製住自己臉上的笑意，裝作一本正經地說。
    季淮也沒戳穿他，“你今日來熙攘應當也是因為他。說實話，看不出深淺。”
    “是啊，看不出深淺，這位不出世的天才就怕是個變數。”楚桪沉吟。
    他見季淮的茶杯空了，就想拿過來再給他倒一杯，於是他手不小心碰到了季淮還未來得及抽走的手，楚桪裝作愣住，多停了兩秒。季淮抽回手，麵癱地看著他。
    這不是正說著正事嗎？還有完沒完了？
    楚桪無辜地回視他的眼神，表示，我隻是想再給你倒杯茶，真不是故意的。
    季淮：“······”
    他發現這人呐，真不能給他點好顏色，稍微給他點陽光就不得了了。
    “春闈的事情，最遲明日皇上應該就會讓你協助。”季淮接過楚桪遞過來的茶杯，說道。
    “嗯嗯”楚桪有些心不在焉，他還在回憶剛剛碰到的季淮的手，沒怎麼聽清季淮的話。
    季淮一看就知道他又在想些什麼，心道，以前也沒這樣啊？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傻了不少。
    正巧有片桃花瓣落在楚桪頭上。他抬手輕輕幫他拿下來，提醒他回魂了。
    “嗯，嗯！！哦哦，我知道了，父皇有同我提過兩句。”楚桪被他的動作驚到，連忙回過神來，耳朵尖有些稍稍的泛紅。
    “嗯。”季淮沒看他，他低頭喝茶。
    “北崢，我們今日不談正事好不好？這熙攘山的桃花開得極好，我陪你賞花好不好？”楚桪笑著又往他跟前湊。
    季淮算是知道了，今天看來不適合談正事。
    他沒空陪楚桪胡鬧，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說道：“殿下想來是被這漫山的桃色迷了眼，既然殿下醉心於美景，我就不打擾了。臣告退。”
    楚桪一見他要走，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連忙拉住他的袖子，“誒，北崢，我開玩笑的，你別走好不好？”
    季淮看著被他拉著的袖子，皺著眉，心說，這像什麼樣子，“鬆手。”
    “我不。我又不是第一次拉你袖子，我小時候還是你讓我拉的。”楚桪抵死不從。
    “殿下，你好意思嗎？你那時候才八歲，你今年也才八歲嗎？”季淮去拉他的手，讓他放開。
    楚桪不肯鬆手，另一隻手也順勢抓上來，站起來，兩步走到季淮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季淮側臉親了一口。
    慘遭非禮的國師大人都快被他氣笑了，用力甩開他，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楚桪這次識趣地鬆開了手，站在原地，笑得臉上開了花。
    他一向放肆，既然季淮挑明沒再準備攔著他，就該有應付他無法無天的準備。
    既然是他決定放縱的，他就得寵著。

    作者閑話：

    二更。說實話，這章寫得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