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河少年 第二十九回 開學大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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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十,萬極學院開學大典。
萬極學院是由六個江湖門派支持成立的,因此萬極學院的開學大典有點類似於江湖門派的開山大典,不過這個是一年辦一次的,而江湖門派的開山大典隻有每次麵對江湖招收弟子時才會舉辦。
萬極學院的開學大典雖不是舉世矚目,但在萬極城也是萬眾矚目的,今天,萬極城的家家戶戶除了留下看家看鋪的人,幾乎都全都來到萬極學院,前來觀禮。
觀禮的地方在萬極學院的南廣場,剛好與學院大門的北廣場遙遙相映,不過南廣場更大一些,足足有北廣場五六個大。
朝歌一行人早早的就來到了南廣場,這裏可沒有椅子凳子給觀禮的人落座,人們要麼選擇站著,要麼選擇坐在地上。
不過南廣場處於一個類似於窪地的地方,中間一片是平坦的地形,而四周則是緩坡,人們可以站或坐在緩坡上,不怕看不見。
開學大典辰時開始,早早吃完早飯的學員與百姓已經將南廣場填滿,各個滿懷期待的望著南廣場中央。
朝歌牽著蔚宓站在人群中,身邊是紅衣、墨琴和青棋三位少女,趙通也是一臉期待的站在後方。
萬極學院的學生站在比較靠前的區域,剛入學的學員與二年級的學員混在一起。
萬極學院有一個傳統,就是開學大典隻需要三四年級生參加,二年級生可以不用參加,所以在學院的二年級生都跑來觀禮了。
朝歌看著廣場中央,此時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人,全都年紀輕輕,應該是萬極學院的高年級弟子。
突然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聲,有人喊道:“快看那個蹲在大石頭上的人。”
眾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朝歌也跟著看了過去。
“冥刀關索,他在萬極學院三年級武院弟子中排名第四。”
蹲在石頭上的人全身穿著黑色的衣服,後腰上用黑色的繩帶纏繞著兩把匕首,繩帶的另一端纏繞在他的手臂上,關索蹲在石頭上,雙手搭著膝蓋,一言不發。
而關索的旁邊是一個身高七尺的高大少年,身材極其魁梧,背上背著一把長柄大刀,銀亮的刀身上有著兩道又細又長的血槽,他正攤著雙手不厭其煩和關索說些什麼,可關索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
有人開口問道:“關索旁邊的那人是誰?敢這樣和關索說話?”
人群中有人回答了他的問題,說道:“這個高大的少年是杜子昂,三年級武院弟子,排名第十三。”
眾人恍然大悟。
朝歌也是好奇地跟著眾人看向廣場上的一個個人,這時,廣場東南方向的通道裏走進一群人,這群人的出現,人群立馬爆發出歡呼聲。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墨綠色的緞子衣袍的公子,袍衣有以銀色絲線織出的雲紋,頭上插有一隻羊脂玉發簪,身軀挺拔,相貌端正,不緩不慢地走進了廣場,踏進廣場的那一刻,他對觀禮的人群示以微笑,一瞬間那些姑娘們的尖叫聲差點震聾了朝歌的耳朵。
朝歌看向紅衣,好奇的問道:“這位公子是誰啊,這麼高的人氣。”
紅衣平淡地回答道:“應該是賀祝君,賀鈞的唯一孫子,現在是文院首席。”
朝歌心想:“賀鈞的孫子嗎,果然器宇軒昂,儀表不凡。”
跟在賀祝君身後走進廣場的少年少女一個個風度翩翩、亭亭玉立,讓人群發出陣陣驚歎。
二年紀弟子中有人好心介紹道:“四年級武院弟子紀上塵師兄,三年級樂府生柳知憶師姐,後麵那個少年是四年級武院的景清師兄,那個嬌小的少女是三年級文院的次席冉淺兒師姐,最後麵是四年級畫府弟子詹楓師兄。”
一連串的人物名字被簡單的說出了口,可這些人全部都是各院各級的天才人物。
有個二年級學員感慨道:“不知道今年開學大典顏無悔會不會來,他若是參加,人氣可不會比賀祝君低。”
旁邊有人附和道:“那可不,顏公子二年級時就能打敗四年級的武院十大弟子中的兩位,人氣能不高嗎?今年要是看不到他參加還挺遺憾的。”
萬極學院一共有六大院府,分別是武院、文院、兵法院、樂府、畫府和百知院,前五個院府從名字就能知道是學什麼的,而最後一個百知院比較特殊,前五個院不教的東西百知院都教,如果弟子想學的東西百知院沒有相關老師,那麼萬極學院就會去欒天大陸上請相關經驗豐富的人來任教,絕不存在無法教授的情況。
六大院府以武院為首,畢竟當初成立萬極學院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武學弟子,但其他五大院府的發展也不差,都是群英薈萃,臥虎藏龍。
六大門派中的四象書院是以醫術聞名天下,但卻沒有為其設立單獨院府,醫術可以救人,醫術也可以殺人,想學醫武的弟子進武院就行了,想要救死扶傷本領的可以去百知院,四象書院的師長在兩個院都會授課。
萬極學院正中央的一座鍾樓上傳出陣陣雄渾洪亮的鍾聲,三聲為一組,一共三組,九聲鍾響後,辰時到了。
原本嘈雜混亂的人群在鍾聲中逐漸安靜下來,一個個凝神靜氣的望著廣場中央。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走到廣場中央,雖然容貌蒼老,但卻精神矍鑠,這位老者就是萬極學院的院長賀鈞。
在人山人海的注視下,賀鈞清了清嗓子,用渾厚有力的聲音說道:“諸位萬極城的父老鄉親們,諸位萬極學院的弟子們,為了歡迎我們新入學的師弟師妹,我們在此舉行一年一度的開學大典。”
“先賢曾言: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我相信諸位學員來此都是為了在自己所追求的道路上更進一步,為了與四海八荒的英才們一較長短,少年有如此雄心壯誌,實乃壯哉!偉哉!”
說到這,賀鈞嗬嗬的笑了兩聲,環視了一圈在場的人群,說道:
“老夫話就這麼多,知道在場的諸位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觀禮,那就開始吧!”
賀鈞離開了廣場中央,走進人群,與弟子們站在一起,看向偌大的廣場。
一道悠揚的琴聲響起,綿延婉轉,接著又是一道琴聲響起,兩琴交相輝映,緊接著第三道第四道琴聲隨之而起,融入其中。
彈琴之人分別坐在廣場的四個方位,琴師為兩男兩女,隨著琴師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動,清脆的琴聲傳遍整個廣場。
就在琴聲逐漸高昂時,廣場的各處紛紛響起不同的樂器,笛、簫、琵琶、二胡、瑟、塤、鼓、笙,不同的樂聲交彙融合在一起,絲毫不見雜亂,優美的樂聲宛轉悠揚,如一泓清泉流淌在心間,沁人心脾。
拿著不同樂器的少年少女們從人群中走出,邊走邊吹奏,走進廣場,四散開來,站在廣場各處。
廣場四周被人搬出許多長桌,擺放在人群前方,書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一個個身穿水墨色長衫的畫手站在桌邊,左手提袖,右手執筆,描繪著廣場中央的情景。
隨著各種樂聲徹底融合,一首飄然出世的樂曲出現在眾人的耳旁,如陽春白雪,如鬆間明月。
廣場的各個通道快步走進一群身穿羅紗衣的少女,在她們的前方,有人快速的鋪開紅地毯,少女們的每一步都踩在了紅地毯上,等到少女們來到廣場中央時,紅地毯已經鋪滿了全場。
少女站定,樂聲仿佛是在等待舞者準備,變得緩慢悠長。
幾十位少女抬起嫩藕般的細長手臂,隨著樂聲舞動起來。
羅袖輕搖,身體和雙臂隨著樂聲緩慢舞動,幾十位少女柔軟的身體與動人的舞姿讓人應接不暇。
美人舞如蓮花旋,世人有眼應未見。
平穀滿地紅氍毹,試舞一曲天下無。(唐代岑參,略改)
樂聲逐漸加快,曲調逐漸急促,少女們舞動腰肢,羅裙飛旋,讓所有人都睜大眼睛,驚歎不已。
羅袖動香香不已,紅蕖嫋嫋秋煙裏。
輕雲嶺上乍搖風,嫩柳池邊初拂水。(唐代楊玉環)
樂曲又重新歸入平緩,少女們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如同開始時一樣,其他樂器的聲音逐漸消失,獨留四周的琴聲依舊。
最終,琴聲也逐漸弱去,曲罷,舞畢,筆止。
可四周的人群依舊沉浸在剛剛的樂曲和舞蹈之中,安靜依舊,不能忘懷。
“呼~”
一個人長呼出一口氣,接著所有人慢慢從凝神的狀態中走出,廣場上逐漸響起驚歎讚美的話語。
吹奏樂器的少年少女們收起樂器,往廣場中央走去,與舞女們站在一起,四周停止作畫的畫手們拿起畫卷,麵朝外側的人群。
畫卷展開,上麵畫的正是一幅幅剛剛舞女起舞的畫麵,畫是靜止的,每個畫手隻能選擇整個舞蹈中的一個畫麵畫到紙上。
雖然有如此局限,但諸位畫手根據自己所在的位置,所看到的不同角度,選擇了最適合的畫麵畫到了紙上。
畫卷攤開,呈現給眾人的是一個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少女曼舞圖,每幅畫畫的主角相同,但內容不同,都將少女們的舞姿生動地呈現在畫紙上。
眾人看著畫卷的內容,眼前仿佛再次浮現出少女們翩翩起舞的樣子,形象生動,神態逼真,宛若少女們從畫卷外走進了畫卷裏,躍於紙上。
十幾個畫手舉著畫卷,圍繞著廣場走了一圈,讓觀禮的人群能夠看到每一幅畫卷的內容。
一個員外模樣的中年男子,用一隻手撚著胡須,不禁稱讚道:“真是妙啊!小小年紀竟能有如此畫功,不知道這些畫賣不賣,我真想買下幾幅來放於書房中。”
轉完一圈後,十幾個畫手收起畫卷,同樣走到廣場中央,這些畫師、樂師、舞者收攏站在一起,看向廣場外圈剛入學的弟子們,齊喊:
“萬極學院高年級生恭賀師弟師妹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