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喜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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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顧翊竹身後的青年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背上:“喂,你……”
話說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因為青年知道了顧翊竹為什麼停下來。
就在剛剛,他們從走廊跑進了一個地下洞穴,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沒有源頭的地下湖。
“沒,沒路了?這怎麼辦?”青年的聲音閃過一絲慌張。
“實在不行,就……”
顧翊竹心中也很緊張,但他發現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聲音沒有了。
他轉頭看去,那怪物在洞口處不斷徘徊,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們卻遲遲不進來。就好像是這裏麵有什麼令它懼怕的東西一樣。
這時,顧翊竹突然發現,自從他們進了這個洞,雖然外麵的東西不敢進來,但是血腥味卻變得很濃。
“哎,你看。”青年拍了拍顧翊竹的肩膀,示意他朝湖對岸看。
在湖對岸有一扇門。在這種洞穴裏有一扇門已經夠奇怪的了,更讓人覺得驚奇的是門上似乎還有一個暗紅色的圖案。
兩人秉著試一試的心態沿著湖岸抵達門前。
門上不知道用什麼畫了一個圖騰,好像是一個法陣。
他們對陣法一類的一竅不通,也不知道這個法陣是用來做什麼的。
推開門後,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狹小的洞,岩壁上有個梯子。
顧翊竹與青年對視了一眼,兩人遲疑了一下,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重的跟豬一樣。”青年上去後拉了顧翊竹一把。
“謝謝。”顧翊竹沒跟他計較剛才那句話。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是個類似閣樓的地方。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那,那是什麼?”
青年此時也看到了。在他們不遠處也有一扇門。
門上麵也畫了一個陣法。隻不過這個陣法,顧翊竹很確定是用鮮血畫成的。
因為他從這個陣法中聞到了非常濃烈的血腥味。除此之外,靠近這個法陣時,顧翊竹覺得很不舒服。
就好像是被強行灌入了多種情緒,悲傷,無奈,憤怒。百感交集的感覺讓顧翊竹心中並不好受。
“怎麼樣?要推開它嗎?”顧翊竹看向青年,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青年此時顯然也受到了影響,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開吧。”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吱——”
就在他們猶豫要不要推開門的時候,門卻自己開了。
二人皆是一驚。
門內黑漆漆地一片。從裏麵傳來了陣陣陰冷的氣息。但神奇的是,這股氣息並沒有那麼令人難受。
“進來吧。”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聲音充滿了空靈的感覺,卻似乎帶了點蠱惑的感覺。
顧翊竹與青年不由自主地放下了警惕,緩緩走進了房間。
房間裏並沒有他們在門外所看到的那麼黑,地上陣法發著微弱的光。陣眼的位置坐著一個男子。
他身著大紅的喜服,衣服上卻是血跡斑斑,他的長發淩亂地披散著,但配上那精致的麵容卻生出一種異樣的美感。男子靜靜地坐著,雙眼輕輕地閉著,那出塵的氣質若不是因為他的身軀微微透明,絕沒有人會發現他早已不是人類。
“我為他向你們道歉。”男子睜開眼,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歉意。
“你說謝緣?”青年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和他什麼關係?又憑什麼替他道歉?”
“我是他的……愛人。”
聽了他的話,青年一下子激動起來:“怎麼可能!你與他同為男子。如果你是他的愛人,他又為什麼要與一個不相愛的女子成親?”
斷袖之癖?顧翊竹比青年冷靜許多。這麼看,謝緣這親成得的確莫名其妙。
顧翊竹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問:“你也許不止要向我們兩個道歉。”
男子苦笑了一下:“沒錯,看來你們已經猜到了。”
青年轉頭看向顧翊竹:“你們在說什麼?猜到了什麼東西?”
“這場喜宴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要拿所有的賓客完成一場獻祭。”
從一開始遇害的李員外以及後麵死去的管家,山路的突然崩塌估計也是早有預謀。
現在看來,與謝緣拜堂的新娘子多半也不是活人。
顧翊竹開始擔心沈夜寒,他下來這麼久,也不知道上麵的人怎麼樣了。有沒有逃出去。
“沒錯,我想要阻止,就擅自拍小鬼將你帶到這來了。”他這話是對著青年說的,“你的體質很特殊,是開啟獻祭陣法的關鍵。”
青年對此沒有多問,他的體質特殊自小便聽父親說過。
“所以謝緣的計劃會延緩下來。”青年的態度放軟了不少,“可你既然是他的愛人,為什麼不親自去阻止他呢?”
男子指了指身下的法陣:“我受困於此,出不去。更何況,若是他肯聽我的,事情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如果我猜得沒錯。”顧翊竹沉吟了一下,“他獻祭的目的是為了複活你吧。”
“……”男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目光看向了前方,好似透過這閣樓看到了曾經那些曆曆在目的場景。
他與謝緣相識在一場廟會,後來暗生情愫,索性雙方父母都是開明的人,便隨他們去了。
“阿緣,你說我們成親的時候會不會很熱鬧?”月光下,男子靠在謝緣的肩頭,一臉幸福地微笑著。
謝緣撫了撫他的長發:“會的,到時候會有很多賓客為我們證婚的。”
然而,有時天意就是這麼不如人意。
謝緣打了女子一個耳光,在白嫩的臉蛋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你若以後再這麼說他,別怪我不念舊情。”
“謝緣!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一名女子歇斯底裏道,“難道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十幾年的情義還比不上一個男人嗎?”
“別鬧了,感情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現在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請回吧。”謝緣冷著臉下了逐客令。
女子悻悻離去,隻是眼神越來越怨毒。
接下來的日子裏,謝緣開始籌備成親的事,然而消息還沒放出去,男子就先病倒。
謝緣尋遍了所有的醫館,都沒能找到可以醫治的藥。所有的大夫都找不出毛病。
男子明明病得很重,脈象卻無異樣。
又過了幾日,即使謝緣無微不至地照料著他,男子卻依舊沒有好轉,甚至有了油盡燈枯之兆。
在他臨終之日,天空灰蒙蒙的,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謝緣遣退了所有下人,獨自在房裏陪他。
“阿緣,我……咳咳……有一件事要對你說。”男子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我可能活不過今日了,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他顫抖著伸出手,謝緣立即握住了,他竭力控製著聲音不願讓自己哭出來:“不會的,我今日剛得一味新的藥材,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男子搖了搖頭,薄唇微張,好像要說什麼,但話到嘴邊終究還是隻化為了一聲歎息。
“罷了,能替你死一回,我也算值了……”男子氣若遊絲,最後終是沒了聲息。
“轟隆隆——”一聲驚雷響起,滂沱大雨傾盆而至。
男子最後的聲音很輕,但謝緣卻是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聰明如他,隨即便把事情猜了個五六分。
從那以後,謝緣翻遍了大量有關術法的書籍,最終在一本古書上發現了一種無法解開的詛咒。
這個詛咒雖無法解開,但可以代替。若由與被詛咒者關係親密的人將寫有被詛咒者生辰八字的人偶用血浸泡一夜,再把它燒掉,此人就會代替被詛咒者死去。
至於詛咒是誰下的,不說也能知道。
謝緣眼裏一片血紅,他一度想殺了那女子報仇。
可是接下來,謝緣卻在古書上發現了一個可以使人重生的法子。
那是個需要五百個怨氣極重的厲鬼和一個至陽體質的人的全部血液才能啟動的法陣。
從此,謝緣的手上開始染上鮮血。
再後來,就有了這場喜宴。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顧翊竹與青年皆是目瞪口呆。
他們之前隻是猜到謝緣有什麼陰謀,但卻沒想到這後麵還有這麼一個故事。
顧翊竹由衷地想:難怪都說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小人。要是那女的是個善茬,這後麵的事兒都沒有了。
“現在整個山莊都上一個陣,而陣眼就是拜堂時所用的大廳。”男子說著,又是歎了一口氣。
聞言,顧翊竹覺得這樣一來,所有的事就都連起來了。
這場喜宴本就是一次殺/戮。所以新娘處處透著怪異,而謝緣的雙親也不在場——至少謝緣還有那麼點良心,不至於對至親下手。
而那兩個橫死的人,恐怕是因為隻有足夠慘/烈的死法才能保證他們死後可以化為怨氣深重的厲鬼。
“好了,故事聽完了。所以我們該怎樣才能離開這裏。”青年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顧翊竹也點點頭,表示同問。
“辦法倒是有一個。”男子頓了頓,“但我希望你們出去後能幫我一個忙。”
顧翊竹問:“什麼忙?”
“幫我找到一樣東西,並且毀了它,讓我能夠不再受法陣的束縛。”
作者閑話:
下章某君就可以重新上線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