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傳洋站起身來，把玩著匕首。聞聲，像是聽到了偌大的笑話，頓時，放肆、尖利的笑聲似要撕開重重樹影，破裂九霄，爭與天高。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霎時間，笑聲未散。穆傳洋卻忽地掛著殘影滑向地上的男人，手起刀落，割開那人的喉管。
    瞧著地上人仍舊掙紮著捂住殘碎的脖頸，血口大張奢望著呼吸救命的空氣，穆傳洋便又使了十足的力氣，教那人的腦袋徹底割除。
    “咚！”球體落地的聲響。
    隨即，井噴似的血柱迸了穆傳洋滿麵，像是著了血衣的山間鬼魅，勾著薄唇倒數著一隻螻蟻的賤逝。
    待那地上屍首分離的肉塊停止了無意識的抽搐痙攣，近乎幽閉的空間卻從那狹口灌進一陣濕熱的風，衝撞到不見光明的山壁上像是發出陣陣低沉的哀哭，好似要將此處所有的罪惡全部席卷而去。
    穆傳洋掏出懷裏的素麵帕子輕拭去令人不悅的腥穢，“這人說得可屬實？”穆傳洋向身邊的暗衛做著確認。
    “與探子回報無一差錯，隻是尹家的事…”暗衛有些許拿不準。
    “行了，把屍體處理一下吧。至於尹家，繼續查倒也不急。”穆傳洋扔了帕子，背過身去。
    “是，屬下遵命。”
    說罷，穆傳洋好若被那風一同裹挾去了一般，消失在一隙清明之中。
    轉眼間，暈散的霞光吞噬了白羽襯青天的光景，紫紅枝杈上的雛兒梗長個脖子向遠處不停呻喚著老鴉的歸來。
    “我回來了，尹哥哥！”
    穆傳洋將米麵等雜物放到了廚屋，隻餘了一個包袱帶在身上。又垂首看了看自己甚是光潔的緞麵靴，略作不經意之情在堂屋前踩了兩腳泥坑，些許還濺到了衣擺上。
    “誒！尹哥哥，你別亂動啊！”穆傳洋將將進到竹屋內，便看到尹恩平撐著茶幾似倒非倒地站立著，稍顯艱難。
    尹恩平聞聲轉頭，“隻是點個燈罷了，又不是個瓷人兒。”
    穆傳洋攙扶著尹恩平坐到椅子上，放下包袱，自己也跟著坐到一旁。倒了兩杯茶，一杯推給了尹恩平。
    “好，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了。”穆傳洋興許是奔波了整天，沒有去和尹恩平多做計較。
    尹恩平看著穆傳洋迎著燭火的輪廓，眼前少年的麵龐透露出微微的疲倦之態，“累嗎？”
    “還好，”穆傳洋仰頭灌了自己一杯茶水，折起手臂睡趴在桌子上長舒一口氣。
    忽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渙散的眼睛再次回了神，直起身來將手邊的包袱拿到了尹恩平麵前，“猜猜看，這是什麼？”
    “衣裳。”
    “你怎麼知道？”穆傳洋被識破了的驚慌、可惜一閃而過。
    尹恩平將包袱轉了個麵兒，指給了穆傳洋，“漏出來了，路上沒掉就已經是萬幸了。”
    “嘿嘿，這次是我大意了。”穆傳洋訕笑著打開包袱，將黑色布麵的衣裳抖了出來，“尹哥哥要試試嗎？”
    “天晚了，明兒再說吧。”尹恩平瞧著穆傳洋強撐起的眼皮，實在不忍。
    量於穆傳洋整天的勞累，兩人草草收拾了便要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