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  037 分叉路前卻驚恐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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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趙曉麗抱緊了張倩,扯著嗓子尖叫。
    肖瀟撲上前去抓,卻抓了個空。張嘉樹倒在地上,破裂的木椅腿露出一根指長的鏽鐵釘,正好插入他的大腿根,頓時血流如注。
    “打120啊,快啊!”吳天將張嘉樹一把抱起來,慘白了臉,衝出張家。
    肖瀟打著電話,追在後頭,渾身都在發抖。
    車子在鄉間路上飛馳,一路高速鳴笛。肖瀟已顧不得所有,鼻息間全是血腥,腦子裏一片空白。
    吳天在後座給張嘉樹壓著血管,身上被染紅了,雙手也都泡在血水裏,直哆嗦。
    “張嘉樹,你撐著啊,一定得撐著。”
    “急救車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
    吳天舌頭打顫,卻一個勁兒地說,說給張嘉樹聽,也說給自己聽。
    人的血就那兩桶,等救護車迎麵開來的時候,車後座都濕透了。
    急救醫護把張嘉樹抬出車裏,吳天借著光一瞧,人嘴唇都灰白的了,臉上一點血色沒有。他腿軟的蹲在車邊,看著人被搬上救護車,插上管子,抓著頭發哭了起來。
    聽到哭聲,肖瀟回頭看吳天一眼,上了救護車。
    ……
    沈智宸到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是第二天的正午時分,天下起了蒙蒙細雨,鋪天蓋地的灰色,卻依舊掩蓋不住男人滿臉的陰戾。
    孟顥摸著心口暗自慶幸,還好人救活了,不然這土皇帝第一個要鏟平的就是醫院,到時候江雨城一片生靈塗炭。想著,他決定以後把張嘉樹當土地爺供起來。
    “人呢。”沈智宸問。
    “在病房呢,已經脫離危險了,”孟顥跟著男人的腳步,一路小跑,“後腦勺的傷不重,隻是那根釘子紮在大動脈上了,流血過多。”
    差點就死了。這話,孟顥不敢說。
    不說,不代表沈智宸不知道。男人的臉登時更黑了。
    孟顥咽了口唾沫,從白褂子裏掏出一塊染紅的碎紙交給沈智宸,“還好有這個擋了一下,不然真難說。”
    碎紙被血水泡爛了,露出裏頭黃銅的硬幣,硬幣上的血早已幹涸,留在正當中一條清晰深刻的劃痕上。
    血紅的痕跡,像一道雷電,劈在沈智宸的心上,血肉模糊,疼得他呼吸困難。
    “還有這個。”孟顥又掏出一塊玉墜,橢圓的白玉,金鑲的邊,用細碎的金鏈子穿著。
    沈智宸將兩個物件緊緊地捏在掌心,指關節泛白。
    張嘉樹的病房外,兩尊染血的雕塑一左一右坐鎮在門口,一動不動。沈智宸見到,雙眼瞬間被血色和腥味刺激得滲血的紅。
    “咳,他,他們不肯走,我們也沒辦法。”孟顥瞧著那倆血紅色的人,吃力地說。
    沈智宸將玉墜丟到吳天的身上,說:“把他們給我拖走。”
    一直默默跟在後頭的老薑上前,將兩個人拽起來,直接拖走。
    孟顥也不想找死,趁機跟在老薑後頭,麻溜走人。
    沈智宸在病房外站了很久,隔著玻璃定定地盯著裏頭病床上的人。
    那人說,他管得了他的生路,管不了他的死路,他當初聽著,心裏氣憤,但卻想,他不讓他死,他哪來的死路可走。如今想來,多麼諷刺。
    從得到消息到趕回來,一路上,他什麼記憶也沒有,知道平安了,能記起來的隻有空蕩蕩的恐懼和茫然,還有那唯一的疑惑……
    沒了他,我怎麼辦?
    直到現在站在病房門口,他依舊怕到不敢打開這扇門,怕這隻是一個夢,推門進去,一切都破碎了,等他醒來,他的張嘉樹沒了,他隻能抱著那個疑惑,又等下一個夢嗎?
    沈智宸看著張嘉樹失去了生機的臉,心若空了,指尖如撲火飛蛾的羽翼,顫抖不止。
    “沈總?您要進去嗎?”
    沈智宸猛地從恐懼中抽身出來,看向站在他身側的護士。
    護士端著醫療托盤,托盤裏是兩瓶鹽水和一瓶消炎藥。
    沈智宸移步,從門口讓開。
    護士奇怪的瞄了他一眼,打開門,卻沒有關。
    門內的病房異常清晰,與隔著玻璃看,似乎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沈智宸忽然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護士給張嘉樹換了藥就離開了,順帶輕輕地關上門。
    沈智宸坐在病床邊,良久,握住了張嘉樹沒有紮針的手。
    冰涼的,隻有攥緊了,才能感受到掌心微微的熱度。
    他雙手握住,輕柔地摩挲,然後放到唇邊親吻。漸漸地,冰涼的手才被他焐熱了。
    將張嘉樹的手放回被子裏,藏好,沈智宸起身,俯撐在張嘉樹頭兩側,低下頭,用唇觸碰張嘉樹幹裂的嘴唇,一下又一下,虔誠的,小心的……
    張嘉樹這人,個性清高,思想先進,可這身體偏偏就像是老天爺誠心給他塞的BUG,總是在食欲方麵誠實的很,完全拉低了他的整體高級感。他在頭暈眼花外加惡心連連中蘇醒過來,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畫麵竟然是一桌滿漢全席。
    他眼皮都沒力氣睜開,腦子卻很有力氣的飛速滾動過了百米長的菜單。
    哎,上輩子是被餓死的吧……
    張嘉樹閉著眼想。
    存了半晌力氣,他一鼓作氣全用上了,終於顫顫巍巍將眼皮撬開一條縫。隻是從縫裏昏花的瞧了一眼,他“吧嗒”一下,主動將眼簾子重新拉上了。
    額……是沈智宸吧?嗯,是他,就是他。臉臭得跟萬年糞坑一樣,不是他還能是誰。
    要不……幹脆裝失憶?反正撞了腦子。
    這個念頭在張嘉樹腦子裏停滯了兩秒,直接PASS,太蠢了。
    還是裝睡吧,這男人忙得很,要不了多久就得走的。
    躲得了一時是一時,張嘉樹認慫。
    可是毫無道理的,男人一直在他身邊坐著,連沙發都不曾離開一下。
    肚子裏開始打仗了,刀劍無眼,劃拉得他胃裏生疼。眯眼一瞧,男人還在,同一個位置、同一個姿勢,惹得他想動手去捅一捅,看看是不是假人。
    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張嘉樹認命地睜開眼,起初有些眩暈,看什麼都是花的,可等眼前再無重影的時候,醫生護士已經將他圍作了一團。
    “張先生,你感覺如何?看得清嗎?”主任醫師滿臉堆著笑,那輕柔的聲音,就像在哄搖籃裏的孩子。
    張嘉樹張張嘴,喉嚨卻火燒火燎的,像皸裂了。
    就在這時,一杯水送到了他嘴邊,不容拒絕地將水喂進他嘴裏。
    他抬頭,看著男人,扯出一個自認得體的笑容,“三爺。”
    誰知,男人連個正眼都不給他,手裏的水杯往床頭櫃上一放,重新坐回沙發上。
    張嘉樹麵上一窘,這才回臉來答醫師的問話。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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