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 020 沈氏的那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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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嘉樹在沈智宸床上醒來的時候,翻來覆去睜眼閉眼十幾次,但現實就是現實,他真的沒有在做夢。
他想,如果他的人生注定是一場悲劇,那就請悲劇到底,別半路還給他加什麼無厘頭的喜劇,會擾亂他的人物設定,逼出另一重人格。
他慌張地從房間裏跑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開門,張嘉樂坐在他麵前。
“哥哥,”張嘉樂好看的眉皺成一團,“你昨晚太失禮了。”
張嘉樹不敢正視張嘉樂,手指抓著自己皺了的髒衣服,窘迫不安。
他隱隱約約記得許多片段,但終究記憶不全,不知道嘉樂說的失禮到底是失的什麼禮,失到了什麼程度。
“我……我,我昨天……”
“你應該給沈大哥道歉。”張嘉樂語氣很嚴肅。
張嘉樹想問為什麼,但又不敢。
“我會跟他道歉的,嘉樂你先出去吧,我換個衣服去上班了。”
張嘉樂還想說,可張嘉樹已經開始解扣子,在無聲的拒絕,她隻好推著輪椅出去。
逃避,有時候是最好的辦法。張嘉樹幾乎就是逃出了沈宅。
來到CBE的時候,正值中午,部門裏的人或午餐去了,或正在休息,忙綠的辦公室,隻有一台台電腦還在努力工作,冒著熱氣。
張嘉樹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泡了茶,喝了幾杯,胃裏終於好了些。
才一早上的時間,桌上已經堆放了許多文件。
他隨手翻了翻,沒怎麼細看,便在需要他簽字的地方都簽了字。
鋼筆落下最後一筆,剛巧,肖瀟推門而入。
“張總?!你來啦。”肖瀟突然看見他,有點驚異。
張嘉樹點點頭,看向肖瀟手裏的文件,“你也是來簽字的?”
“是。”肖瀟一邊遞文件一邊捋著毛胡子打量張嘉樹,“張總,你臉都還是腫的,眼睛也紅得飆血,我那兒有紅參,給你拿一袋來吧,挺管用的。”
張嘉樹淡淡地笑著說:“我不太喜歡喝那些東西,我有茶就夠了,謝謝你。”
說完,他將簽好的文件還給肖瀟,順帶將桌上那一摞全塞了過去,“這些也拿出去吧。”
肖瀟狐疑地翻開最頂上的文件看了看,然後笑了,“張總,你這麼敷衍不好吧?”
張嘉樹仰起頭,溫潤道:“你說這麼直接才是不大好吧。”
肖瀟把文件放下,雙手一抱,半調侃半認真地說:“我說得再直接也沒說錯,外麵那些人就等著看你的第一波操作呢,你就交個這樣的答卷,他們還不得兩三天就反了你。”
張嘉樹無所謂地聳肩,“我的工資又不由他們開,他們反他們的,我幹我的。”
“我想給你開工資的人,也不願看到你這個答卷吧,沈氏可不養閑人。”
“你是說,我應該表現得積極一點?要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在用心做事?”張嘉樹笑著反問。
看起來像?肖瀟哂笑,突然又一頓。聽說張嘉樹昨天來的時候很緊張,強撐著的笑容和冷靜之下,有明顯的怯意,宛若職場小白,又拉著Michal談了半天,一副急於坐穩交椅的樣子。而現在他麵前的這個人,不焦不急,甚至有點懶懶散散,和所說的張嘉樹相差甚遠。
扮豬吃老虎?還是下套立威?
有了猜測,肖瀟試探道:“張總如果有些業務和工作還沒有上手,我一定盡全力幫忙,但看起來像這種事,還是不要做了,遲早得暴露。”
“所以啊,”張嘉樹指指肖瀟手裏的東西,“這不是還沒上手呢嘛。”
肖瀟揚眉,看張嘉樹的眼神有些莫測,“張總,在這裏,如果你的能力和適應力無法匹配你的位置,那是呆不長的,不管你是誰的人。”
張嘉樹笑得有些無奈,“肖主任,你對原來的總監也是這樣說話的嗎?還是覺得我當真不會生氣?”
“張總是明白人,怎麼可能因為這幾句生氣。”
“好好好,聽你的,那就通知一下所有主任,下午開個會,大家把這些討論一下。”張嘉樹打開抽屜,把前一天Michal說必須趕緊解決的問題拿了出來。
肖瀟擰眉,“這些是需要你決定的。”
“民主決策,人多力量大嘛。”張嘉樹笑道。
肖瀟深深地看了張嘉樹一眼,拿著東西出門。
下午,會議室裏,所有負責主任人手一份“問題彙”,麵麵相覷。
“我剛來,業務沒有各位熟悉,所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看看這些問題究竟怎麼處理。”張嘉樹坐在主席位,笑容瑩瑩。
聽完,所有人都看向張嘉樹身邊的Michal。
Michal翻了翻紙張,“張總是想考考大家吧,那大家暢所欲言,有什麼想法,都說一說。”
這樣一說,在座所有人的心都放下去又提上來,七上八下的。
新官上任,這也是種套路,要試試每個人的水。說得好,便是證實了自己的實力,說不好,工作印象立馬減分,至於問題最終如何處理,當官的心裏早就有數。
見眾人紛紛提起了精神,張嘉樹便說:“那就先從肖主任開始吧。”
……
這一場會,足足開了一下午,各家主任都鉚足了勁兒,平時那些憋著不敢說的想法,統統使了出來,現場爭論激烈,甚是精彩。
張嘉樹安安靜靜地聽著,不置一詞,一支筆在筆記本上唰唰的記。
末了,他看看腕上的手表,轉頭對Michal說:“蔣總,我看時間不早了,既然大家對每個問題都給出了解決方案,那就按大家說的辦吧。”
Michal一愣,脫口而出,“按照大家的想法來?”
話出口,她就後悔了。
果然,張嘉樹接著她的話便點頭道:“當然,不然大家討論這麼久做什麼,那就麻煩蔣總的助理將這些方案整理一下,安排落實吧。”
說完,又轉頭對肖瀟道:“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助理,近段時間就辛苦一下肖主任,輔助我處理一些工作。”
散了會,肖瀟追進張嘉樹的辦公室。
“你到底怎麼想的?”肖瀟擰眉,明明是樹威的好機會,怎麼又不按套路出牌?!
張嘉樹捏捏眉心,“我的肖主任,你就讓我歇會兒吧,我的頭真的挺疼的。”
“你現在頭疼算什麼,你這麼一搞,後麵讓你頭疼的事兒多了去了。”肖瀟長腿一撇,坐到沙發上,“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張嘉樹無辜道:“我就是想把問題處理掉啊,還能想幹什麼。我對商業本來就不懂,瞎做決定隻能讓沈氏虧錢,大家有能力幹嘛不用?”
肖瀟冷嗤,“那你就等著看吧,看大家會不會感激你,給了這麼大一個展示的舞台。”
那日之後,張嘉樹依舊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遇到要處理的問題,不是找主任們開會解決就是交給肖瀟處理。漸漸地,大家對他的態度從一開始的小心警惕轉變為了淡漠鄙夷。再加上張嘉樹每天早上一到辦公室就喜歡先泡茶再工作,漫不經心地工作態度實在不討喜。公司裏一些喜歡嚼舌根的人便開始明裏暗裏的編排他,沒多久,公司裏的人在提及他時已經不會再稱他“張總”或者“沈總的人”,而是用三個字代替——那位爺。部門裏的人對他也不冷不熱,時常與他擦肩而過,也裝作打電話或忙於公務,視而不見。
再後來,每次張嘉樹通知部門開會,所有人都一副極不情願的態度,在會上,誰也不願多說什麼,每當張嘉樹主動問點什麼問題,大多隻是敷衍幾句,然後互相對視,眼神無奈,帶著高人一等的鄙夷。
肖瀟,或許是眾人裏唯一一個對張嘉樹始終保持原有態度的人,但也沒有阻攔,沒有為張嘉樹說過一句,聽到別的同事拿張嘉樹編笑話,也會跟著笑一笑。打心底,他倒是希望這些人說得更難聽一點,這樣,才會刺痛那個男人的尊嚴,進而有所改變。
可惜,從始至終,張嘉樹都不溫不火,每天笑容依舊。
秋天,在人情寒涼中朝冬天越走越近。
西風似乎一夜間吹紅了江雨城,滿城楓葉,盡染豐收的顏色。
而沈氏的大佬,也帶著碩果駕著這風,從法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