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和瑾看來，此時的連淵展現出了一個王應有的樣子。他騎著馬，從容地走進戰鬥過的殘骸之中，睥睨著那些破布一樣的歹徒，還有那個不停掙紮著的女歹徒，“說，還有沒有同夥，在哪？”
    “我不說！”女歹徒大吼一聲。
    “不說就不說，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成和瑾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讓周圍人都陷入了迷惑。
    “你別說話！”方懷信凶了成和瑾一句，轉頭看著女歹徒，“快說！你同夥在哪！再不說，小心你那張臉！”
    “懷信，你也別說話了。”連淵麵無表情地拍拍方懷信的肩膀，走到歹徒麵前，負手，俯視著她，“寡人此次前來，並非是要將你們趕盡殺絕。寡人自知涼州一帶環境惡劣，若想安居定所確是極難的，我雖不知姑娘你是從何處來，但想必你也並非是自願做壞事。隻要你願降，寡人可以賞你，也不會降罪與你。”
    “我、我不說！”女歹徒十分倔強。
    “你是女子，卻要在夜晚行凶作惡，本可以像其他姑娘一樣白日出行，與朋友夫君去集市賞玩，每逢佳節，穿上漂亮衣服觀燈賞花。可你現在整日奔波勞累，晝伏夜出，時間一長，容顏早早老去，還未能體味身為女子的樂趣，豈不可惜。”連淵緩緩踱著步，“你若願降，便可過上安逸日子，如何？再想想。”
    “我是神鳥縣人，自幼喪母，家父與兄長從軍戰死，隻剩我一人。我毫無辦法，隻能投靠連古城一處的匪幫，和那裏的兄弟姐妹們習得武藝。後來知道，首領供我們吃穿的財物都是搶來的，一些弟兄們被官府抓了，或是被殺了，隻得我們頂上。”女歹徒開始講述自己的曆程，成和瑾也明白了她的大意，她不是主動作惡，都是生活所迫。
    她交代了“首領”的位置，說首領就在焉支山。
    “這怎麼可能！焉支山離設屏城不過百裏，悍匪首領躲藏於焉支山，我們怎麼會不知道！”方懷信厲聲質問，“你莫不是在誆騙殿下！”
    “我說的都是真的。”女歹徒搖搖頭，“事到如今我騙王爺做什麼。”
    “留下二十人清理屍體，其餘人，帶上這女子，回設屏！”連淵一揮手，帶著自己的人騎馬走了。女歹徒被五花大綁放在馬車後麵，一隊人連夜趕回設屏。
    早晨進宮，一開宮門就看到一個青年坐在宮門口，他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戲謔地看著連淵，“王兄，不好意思啊，沒跟您打聲招呼就來了。”
    “知道就好。”連淵冷眼看著麵前的青年，回頭對方懷信說，“懷信，你們先回去休息，把那女子先帶進庫房，讓人多照看著些。”
    “是！”方懷信就要領著侍衛們從青年身邊經過，這青年馬上拉下臉，驀地站起來，“大膽方懷信！寡人在此你竟敢不拜！”
    成和瑾本來想跟著方懷信一起溜走，結果被樂平王給截住了，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成和瑾有一點沒一點的觀察樂平王，他長著一張小圓臉，眉清目秀，但是眼神十分凶惡，明明是看著自家王兄，卻像是看著一個殺父仇人。
    愛憎全部都表現在臉上，看來也隻是個飛揚跋扈的小青年吧。
    連淵不動聲色地走向樂平王，拍拍他的肩，“寡人有錯，昨夜帶了一隊人馬從姑臧連夜趕回，大家都疲憊不堪，想早些回去休息。還請賢弟不要怪罪他們，是寡人管教不嚴。”
    “哼。”樂平王甩開連淵的手，“成和瑾呢？”
    “此事我們進殿詳談，你坐在宮門口，宮人來來往往的，看到了可不好。”連淵負起手，給了方懷信一個眼色，示意他帶人先走。
    “哎，你等等。”樂平王轉過頭，一把拽住成和瑾的頭紗，“這女的從哪來的？王兄你不是一直不近女色，怎麼，這回去姑臧還隨身帶個舞女？”話說完，樂平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成和瑾的臉，忽然就笑開了，“喲，這可不是成和瑾嗎？我那個高傲自大的光祿勳，成愛卿，你現在為了苟活，連臉都不要啦？男扮女裝，哈哈，我可真想看看你老父親要是看到你這幅樣子是什麼表情。”
    成和瑾有些震驚，這不是一本書的主角嗎？說話怎麼這麼欠揍，哪有主角這樣說話的，根本就比反派還可惡吧。
    “走走走，王兄，帶上成和瑾，咱們進殿談談。”樂平王大笑著，一甩寬袖，先朝正殿的方向走去。
    “殿下……”成和瑾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連淵卻還是一臉波瀾不驚，“有我在，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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