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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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瀟實在是懶得吐槽雪花這種關頭竟然想到的是麵條,推開跳上桌麵的雪球的好奇的小腦瓜,將手指放進自己的嘴裏。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創可貼之類的東西,像這種小傷一般都是等它自己愈合。至於讓肖瀟弄些草藥來包紮?對不起,所有能被稱為“草藥”的東西都是生長於黑暗森林的深處,被力量強大的魔獸守護著。
“你說你要是個醫生職業係統多好,又能救死扶傷,又能養活自己!”肖瀟嗦著手指,直到它不再冒血才拿出來,“這裏的醫師可全靠治療術,而且每次瞧病最低一個金幣——一個金幣啊!窮人生病全靠自己熬過去,但如果你是個醫生職業係統的話,我們就可以幫助他們了。”
“怎麼幫?”雪花不屑地冷哼一聲,“就你一個人,就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給人瞧病,一輩子又能救得了多少?”
“他們的病不是身體上的,你懂麼?”
肖瀟搖頭:“不懂。”
雪花哼哼道:“窮才是他們最大的病,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你能救他們一次兩次,但是他們還是會來第三次、第四次,因為他們吃不飽、穿不暖,他們沒有條件去預防那些病症。他們也知道冬天應該呆在溫暖的室內,但是不出去做工全家就要餓死,你說他們出不出去?他們也知道當雇傭兵是九死一生,但是一家老小全靠他養活,換你你去不去?”
“做醫生固然能救死扶傷,但是放眼長遠,卻隻是杯水車薪罷了。”
肖瀟似有所感,雪花看著他沉思的模樣對自己剛剛的說辭十分驕傲,然而剛要再補充幾句卻被肖瀟的發問搶斷。
“所以店小二這個既不能救死扶傷也不能定國安邦的職業,艾拉大師到底為什麼想不開做這個?”肖瀟似乎十分苦惱地咂咂嘴,“你差點把我忽悠得以為自己馬上就能靠著你這個店小二係統拯救世界了。”
“你!”
雪花毫不意外地被氣了個半死,念叨著再也不要搭理這個宿主。肖瀟倒是通過逗弄雪花而稍稍排遣了一些對徐叔的思念之情,翹了翹嘴角,開始檢查清湯有沒有煮好。原先肖瀟還想吊幾回湯,讓這清湯更加透亮——也就是成為高級清湯,但是望了望外頭的天色和已經搓弄好的麵條,最後他決定直接開始下麵。
水開後下麵條,細長的麵隨著水花翻滾,放上少許鹽和胡椒粉調味,等到麵條斷生之後便撈出過一遍涼水,然後放入準備好了的碗中。澆上熬製了三個小時的清湯,早就煮熟的卷心菜也挑幾絲放置其上,一碗清湯素麵便熱氣騰騰地出爐了。肖瀟聞著熟悉的味道不由得笑了笑,這抹笑容正好映入旁邊的雪球眼中,一雙貓瞳中閃過探究。
瀟不過是一個村子裏的平民,怎麼會擁有如此精巧的烹飪手段?
可惜肖瀟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之中,自然是沒能抓住雪球這瞬間的不同尋常。雪花倒是注意到了,畢竟他可是能夠自動勘測宿主周圍人物、環境的係統,又對雪球這個未知物種十分上心。但是誰叫肖瀟之前又說他沒用呢?於是雪花幸災樂禍地看著無知無覺的肖瀟,卻是不打算提醒。
“哼哼,反正左右沒檢測到惡意,那麼就沒必要上報啦~”雪花老神在在地嗑著瓜子,“不過內核可是連我都不能修複的,不知道這人又是什麼來頭呢……”
安城主最後終究還是吃了幾口。
一來麵條味道的確不錯,二來他也知道自己身為城主的重任,不可能任由自己因為好友的過世而繼續消沉下去。先是重重賞了始大廚一番,在知道是肖瀟下廚做的麵條之後他又將人給叫到書房。
“之前我跟你安叔說你廚藝相當不錯,他還不信!”卡大叔拍拍肖瀟的肩膀,“也不知道是誰抓著我的手要把你搶過去!”
安城主臉色也有點郝然,因為誰能想到這個村裏來的小夥子居然有這樣一手好廚藝?卡之前跟他說要在城裏開酒樓、讓瀟當廚子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開玩笑,或者是為了報恩,但是在嚐了那份麵之後,他隻覺得卡果然是個人精,原來這麼早就把人定下了!要知道能做出這樣美食的人恐怕王城也沒有幾個……
想著想著安便不由自主瞥向卡,心歎這老家夥難怪當年能得了那人的芳心。若是按照他的個性,麵對這樣一個能反殺七階鬥士殺手、能做出不符合身份的吃食的人,他必定是要細細盤問、仔細提防,甚至懷疑他和那砸店的幕後黑手是一夥兒的。可是卡卻相當沉得住氣,不僅自己坦誠以待,而且還要求他也不許暗自設防。
“他既然當初肯為我這個陌生人舍了一條命維護我,那我便不可能視而不見,”卡在麵對安的詢問時笑著說道,“況且他的身世我也查過,他的內核也的確碎掉了,這些都跟他說的一模一樣。至於菜譜、秘技,那就是他的奇遇了,我不會覬覦,自然也就不會放在心上。”
“他是個好孩子。”
卡這個人說好聽點就是活得通透,既然肖瀟曾經為他罔顧生死,於是他也就毫不猶豫交出自己的真心。這種人最容易博得別人的好感,卻也最容易受到傷害,不過到底是曾經走南闖北的人物,卡自認還是能看清瀟是什麼樣的人,不擔心被騙。況且他還真想不到瀟留在他身邊能圖謀什麼——
安和卡則是相反的個性,但他雖然不能理解卡這幅大大咧咧的模樣,卻又情不自禁被這種個性吸引。也因此兩人做了這許多年的好友,也因此他願意相信卡的識人眼光,將廚房這種地方都開放給肖瀟使用。
“聽說你還弄出什麼玉米烙?”安笑著看向有些不好意思的肖瀟,“之前你出門賣的便是這種小吃吧?”
肖瀟之前每日出門賣吃食兩位大叔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卡大叔以為他是想賺些錢,也就沒攔過,甚至還幫過幾回忙。而安城主則是沒將肖瀟這小生意放在心上,所以今天突然吃到這種頗感新奇的小食,對肖瀟更加欣賞。
“不過是些簡單小吃罷了,”肖瀟摸摸鼻尖,“如果城主喜歡的話,我可以把這道小吃做法交予始大廚。”
安一怔,他倒是沒想到肖瀟竟然想的是這。於是哭笑不得地連忙擺手:“我這回找你來是確定了凱麗公主還有半個月便會到達明城,而且到時候就住在我的城堡中。”
“凱麗公主向來熱愛美食,尤其是新奇有趣的。我是想請你置辦一桌……”
肖瀟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麻煩,如果能夠用吃食討得凱麗公主歡心,想必這麻煩解決起來也簡單得多。恐怕兩位大叔也是抱著相同的想法,否則也不會叫他擔當如此關鍵的角色。隻是他到底沒有正兒八經做過廚師,這又是物資匱乏的西方背景世界,曾經是在中式餐廳的他還真有些難辦。於是在點點頭表示會盡力之後,肖瀟又折返進廚房,打算問問始大廚。
始大廚正在為得的賞錢而高興呢,知道是沾了肖瀟的光,興奮地要好好犒勞這個小夥子一番。肖瀟也不扭捏,將自己要為半個月之後公主做菜的事告訴他。
“不過是叫你做三四道新奇菜罷了,主食什麼的還是我來,”始大廚笑肖瀟想太多,“這可是招待公主的宴席,怎麼可能全由你一個毛頭小子主廚?”
始大廚說的直白,若肖瀟真是個初被委以重任的毛頭小子恐怕就跟他吵起來了,但是作為穿越前早就經受過所謂生活苦難的“成熟大人”,肖瀟卻隻感到鬆了一口氣,心裏慶幸不已。這裏的貴族飯桌上的禮儀簡直多得可怕,什麼前菜後菜他都弄不清楚,真要肖瀟研究一桌十幾道新菜式的話,半個月時間根本不夠。
如今隻需要他研究三四道新奇的菜式,肖瀟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下,開始琢磨起什麼樣的吃食能得到凱麗公主的喜歡。始大廚也是抓耳撓腮,雖然他當了幾十年的廚子,但是還是第一次給這麼大的人物做菜,自然也是緊張。貴族的飯食貴精不貴多,尤其是像公主這樣的精致少女,更是在意飯食的精細程度。始大廚伺候的兩任城主都是不在意飯食的人,也因此他做飯向來粗放,這回要給凱麗公主做飯,也是讓他頭疼不已。
“前菜至少要準備三道,主食五道,後菜三道……”
肖瀟和始大廚兩人蹲在廚房半天,直到該吃飯的時候才研究出來個大致流程。兩個大叔沒有什麼要交代的,肖瀟吃完晚飯便徑直回房,打算去雪花的係統空間裏看他穿越前沒看完的電視劇。然而雪花卻並不給他打開“電視”,而是對著肖瀟翻著白眼說道:“你那菜肴還沒有個結果,就隻惦記著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