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錢怎能拿？”一人驚詫地叫道，其餘人也是一臉悚然，仿佛聽到什麼禁忌之事。肖瀟聽了也覺得有些膈應，不過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這花子連飯都吃不上卻拿了錢就去吃花酒。真是活該一輩子當叫花子，肖瀟暗暗想到。
    “自然是不該拿，這不，出了事，”小九歎口氣，“咱繼續說。那人怕出事兒，聽說死了人便叫那花子帶路，最後走到了南郊的土地廟。兩人還沒有進去便聞到了陣陣腐臭，就是捂上口鼻都熏得人流淚，因此他們看了兩眼確定有屍體之後，便回去報官。官老爺帶了好些人去，最後果然抬出去兩具屍體，脹得老大，隻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難道是殉情？”之前懷疑下毒的人又開口問道，“不過也沒聽誰家丟了姑娘。”
    小九搖搖頭，神秘兮兮地說：“什麼殉情，那是父女倆，死的那叫一個慘啊……臨安縣的時疫各位聽過吧，他們倆恐怕就是從臨安逃出來的，那女兒分明是染了病，父親在女兒病死了之後就上吊自殺了……”
    “這臨安縣的時疫不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嗎？”一個茶客不解地問道。
    “怕是沒錢治病才落得這般慘境……”之前好八卦的那人又開口了，“我聽我堂親說，之前聖上派來的醫官還沒來的時候，臨安縣好些人都以為那時疫是什麼絕症，連家裏東西都不敢拿，直接就跑了。你看咱們城門口不是還有好些人？都是早早跑了出來，想回去卻發現家裏被一把火燒了，回不去了的。”
    “真是荒唐！”那中年書生麵帶慍色，手中茶杯重重一放，“城外的難民朝不保夕，可我們的知府大人呢？聽說戚家娶親那天他可是沒少送禮，那禮物的價值不知道能救濟多少人！”
    戚家？常清夏嘴裏的一口茶差點沒有噴出去，其它的茶客也是一臉尷尬，不過是因為這書生的膽大妄言。當眾說官府的壞話，若是平頭百姓定是要吃板子，可是對於書生文人之類的，卻是刷名聲的好時機。書生還想說些什麼體驗一下這種優越感，然而小九卻不能讓這種局麵維持下去：
    “各位爺聽我說完呐，這事兒的關鍵可不在知府大人，而是在於這女兒到底得的什麼病！”
    “剛剛兩位爺之間的爭辯大家應該也聽到了，那女兒渾身長滿膿瘡，怎麼會是臨安縣的時疫？”小九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雨天潮濕的關係，他突然覺得後背一陣陰冷，“臨安縣的時疫不過是人上吐下瀉，四肢乏力罷了，我聽人說，是虜疫——”
    “這可不敢亂說！”中年書生大驚失色，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連歪掉的發冠都不顧得整理，“近年連一場仗都還沒有打過，怎麼會是虜疫？”
    “就是就是，絕對不可能！”
    “小九你定是聽錯了，天下生瘡的病那麼多，絕對不可能是虜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