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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6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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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周瑾鈺還在與眾人一起吃飯,忽見下人神色嚴肅,匆匆走過來,道:“大人,蘭陵台的趙大人過來了,還。。。。。。帶了好些人過來。”
    周瑾鈺愣怔了一下,後抬頭看了一眼周圍擔憂的眼睛,輕笑一聲,“該來的總會來,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你們不要妄動,保護好自己。”
    章之曦突然站起,將桌子撞出動靜,杯子稀裏嘩啦落下。
    周瑾鈺按住他,“尤其是你。”
    章之曦的話中帶刺,“周大人倒是無所畏懼。太子想用最後的力量動手,怕是不取你的命不罷休的。你準備好去赴死了?”
    周瑾鈺知道這人是在擔心自己,就是說話不怎麼中聽,“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讓周瑾鈺去死了,讓沐韶光回來罷了,無事,不用擔心。”
    章之曦冷笑一聲,未再多言,怒氣衝衝離開,將門摔得作響。
    周瑾鈺回頭看著露出憂色的織音與應周,道:“無事。”
    周瑾鈺的話中似乎帶著幾分令人安定的神奇力量。聽得此言,就知道這人是心中有數了。
    。。。。。。
    趙平之帶著人過來,看見周瑾鈺出來了,都有些尷尬。
    周瑾鈺徑直走到他們麵前,問:“趙大人來此所為何事?”
    趙平之猶豫了一會兒,道:“有人舉報,蘭陵台周瑾鈺徇私枉法,於安陵郡查案之時,包庇有罪之臣。。。。。。餘冬陽。上邊命我查此案。”
    趙平之臉色也不太好,道:“我知道你不會做此事的,隻是鬧到了衛王那裏,如今是不能善了了。”
    他們心裏都明白,這是太子動手了。種種因果,太子與周瑾鈺算是解下死仇了。
    張之為一事後,太子便站不起來了。此等德行,是不可能做一國之君的。太子的人大多轉投大皇子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太子手上還是有勢力的,想要造這麼一個局,拉下一個周瑾鈺,並不難。
    周瑾鈺點頭,“餘冬陽的事,確是真的。周瑾鈺為官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做的唯一一件對不起‘蘭陵台’三個字的事,就此一件,我認栽。從我插手張之為一案的時候,不,更早的時候,我阻了太子的路。。。。。。那時我就料到會有這一天的。”
    趙平之驚愕,“為什麼?”
    周瑾鈺笑了一下,“我也曾矛盾過。周瑾鈺是監法者,不能踐踏國家律法。但是,周瑾鈺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從小被教導要為善之人。。。。。。最後周瑾鈺想通了,這世間若沒有人出來保護那些真正的好人,以後誰還願意做好人?周瑾鈺覺得餘冬陽值得。”
    其中曲折趙平之不明白,不過他知道周瑾鈺做這事有其道理。
    隻是,這麼一來,周瑾鈺就麻煩了。
    趙平之有些恍惚,問道:“你,不悔?”
    你助衛王得勢,本應當是天子寵臣,前途無量的。
    周瑾鈺輕笑一聲,“周瑾鈺不悔。周瑾鈺確實瀆職了,當罰。我要成全我的道義,又要成全我的護法之信念,今日有此結局,是必然。”
    趙平之沉默了半晌,忽道:“我不及你。”
    周瑾鈺未再多言,背著手坦然跨出大門,“走吧,趙大人。我曾把很多人送到了蘭陵台的大牢裏,倒是沒有想到,我自己還能有機會到蘭陵台大牢去坐坐。”
    與此同時,安陵郡的參政餘冬陽也被抓回衛都,審查其貪汙一案。
    。。。。。。
    晉南王待在衛都調查軍械糧草流向,最後找到了最終的方向,安陽。那裏有衛王隱藏的軍隊。
    朱淺當上戶江府主事以後,被衛王交代了許多秘密的任務,其中一個就是將一應物資秘密送到安陽。
    戶江是連通衛國各大交通要道的地方,是衛國的血脈。所以衛國掌管收支國庫財務一事的一府,名為戶江府。
    戶江就在衛都外西郊,來來往往的大船從此處通行。搬運工人扛著貨物往來與大船與陸地,裝完了貨物的大船吃水更深些,往下沉了幾尺。
    鍾浩然忙完殷北的事來到衛都,遇上晉南王,就被他帶到了這裏。
    鍾浩然指著幾艘大船道:“這幾艘標了紅色標記的,是往安陽方向去的。這些原本也是我家的,如今已經不屬於我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這裝的是什麼。不過,看這吃水程度來看,應當是金屬類重器。”
    方亦道:“大批量運的金屬類重器,恐怕隻能是兵器了。”
    晉南王心中也明白的。
    衛王扶持何遠道,又暗藏了一支安陽軍,應當是打定主意要對付楚然和晉南王的兩支軍隊了。
    這兩支都不好對付啊。
    晉南王又問看起來很是憔悴,強打起精神的鍾浩然,“你說這支船隊原本是屬於你家的?怎麼說?”
    鍾浩然搖著頭歎氣,“最近衛都裏鬧得沸沸揚揚的事,王爺該是聽過的。我家女婿因為那些事情被查了,我現在是到處打點想救他出來。”說罷,又歎了一口氣。
    晉南王也聽說過周瑾鈺的事,唏噓不已,“這般忠義的直性子,當什麼文官?來我軍營做事,斷不會落得如此下場。當真是可惜了。”
    鍾浩然在殷北時幫助過晉南王,現在又幫忙查探物資流向安陽的事情,晉南王心中感激,問鍾浩然:“周瑾鈺得罪了衛王,怕是不好救。這個局,也難解,這樣吧,他若是願意讓我救,我倒是可以來一招偷天換日。其他的做不到,這件事,本王很是有把握的。”
    鍾浩然滿眼感激,“王爺好意鍾某心領了。不過,他是個死腦筋,又是衛王的死忠,怕是不願意被這樣救的。我了解他,也拿他沒辦法,可又不能放著他不管。。。。。。如今我上下打點,甚至傾了家財求到衛王那,終於找到點眉目。”
    說到這裏,鍾浩然頗為愧疚地對晉南王道:“為了顯示誠意,我鍾家家財大多獻與衛王,所以衛王承諾不會要他的命,不過。。。。。。王爺所求之事,怕是。。。。。。要對不起王爺了。”
    自從見到戶江府的賬簿之後,晉南王便有了心思。無論自己到底舉不舉事,先為軍隊籌措足夠的糧草是必須的。思來想去之後,他找到了鍾浩然。晉南王認為鍾浩然是商人,權衡利弊以後會同意資助自己。事成之後,晉南王自然也會給鍾家好處。
    隻是周瑾鈺突然出了這般狀況,鍾浩然將自己家財獻與衛王,以換得周瑾鈺一條命。晉南王這邊,便愛莫能助了。
    晉南王心中一沉,但也沒有怪鍾浩然:“你家的事我都明白,不必為難,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再找路子便是了。”
    鍾浩然又是賠禮道歉,猶豫了一會兒,又開口道:“王爺,若是當真需要這些糧草,我倒有一個路子。。。。。。”
    晉南王道:“你直言便是。”
    “王爺可有聽說過東山城?”
    晉南王皺皺眉,“你是說衛國南部那個土匪窩?”
    “正是。這東山城有個名叫天南星的幫派。”
    “聽說過,那是最大的土匪幫派,淨招些流寇惡人浪子逃犯,還狂妄地自詡‘天下第一’。”
    鍾浩然苦笑,“雖說不甚光彩,但其實力確實不小。王爺所求之物,天南星應當是有的。王爺不若聯係天南星的人,看看可有門路。”
    送走鍾浩然以後,晉南王久坐不動。
    方亦為他倒了一杯茶,道:“王爺,這天南星可靠嗎?”
    “能擊敗草原王納達,實力恐怕不小。就算是一群土匪,這領頭之人,也必定是個人物。這麼些東西,應當是不難拿出的。”晉南王敲著桌麵,“本王在想,若本王真的開口了,他們會有什麼條件。”
    “王爺,屬下倒是以為,這群土匪不一般。”
    晉南王有幾分興趣,“怎麼說?”
    “若隻是一群土匪,每日在這山頭吃吃喝喝倒也罷了,可這天南星如今勢力確實在壯大。他們若當真想隻當土匪,大可不必如此,需知樹大招風。可如今看來,他們似乎是有所依仗,覺得這任何一國的國君都奈何不了他們。屬下認為,他們恐怕有一日,會選擇出世。”
    晉南王敲著桌子的手頓住,道:“一群亂匪,便是有心謀天下,出了天險東山城,憑那麼幾個人也難成大器。他們更有可能的是,選擇輔助一方勢力,籌謀天下。”
    “如今正逢亂世,諸侯並起。他人做得,王爺自然也做得。王爺可將他們收為己用,也算的是一大助力。”
    。。。。。。
    蘭陵台的牢房
    周瑾鈺在這裏待了好幾天了,倒也適應了,能自得其樂,不用煩心蘭陵台的那些事情,不用上朝,就這麼安靜的待著,倒也有種莫名的閑適之感。
    也是許久未曾這麼清閑了。
    這結局已經定下了,便不應再憂心了。
    太子一出手,就一定不會讓周瑾鈺全身而退。
    這一日,織音與鍾浩然上下打點一番,就來到牢裏探望周瑾鈺。
    周瑾鈺還在拔著稻草玩,就聽得外間傳來的動靜。
    織音匆匆跑過來,蹲在周瑾鈺身邊,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周瑾鈺抱了她一下,安慰道:“我無事,你不必擔心。”
    織音揉揉眼眶,“怎麼會沒事嘛。這裏又冷又濕,你之前還被玉闌枝傷到了身體,晚間怕是一直咳嗽不能入睡的。你看,你都瘦了這麼多了。”
    周瑾鈺理了一下織音的頭發,“習武之人,底子哪有這麼弱?”不過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咳了幾聲。
    織音立刻將自己帶來的袍子給這人披上,“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這時,隻見邊上的鍾浩然跪在周瑾鈺麵前,俯身道:“都是我的罪過,請幫主責罰。”
    鍾浩然當年給周瑾鈺下了玉闌枝,差點害死人,便被天南星的人驅逐出東山城。沐韶光有心放他一馬,還讓天南星協助鍾浩然,他才有了如今的家業。隻是,天南星的人,恐怕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了。到如今鍾浩然還是不能入天南星。
    周瑾鈺對鍾浩然說:“你起來吧。”
    鍾浩然這才起身。
    “我聽說,你將家財散盡,求到了衛王那兒。”
    “是。衛王向我允諾,不會處置周大人。”
    周瑾鈺搖頭,“你大可不必如此。鍾家雖是在天南星扶持下發展的,但都是因為你所為才有了今日。那些東西,我既給了你,便不會收回。何況,你為我與織音和景明安排了身份,功勞不小。”
    周瑾鈺又咳了幾聲,接著道:“玉闌枝的事,你也是無心之失,我不怨你,你不必如此在意。至於周瑾鈺這個身份。。。。。。我也早想棄了。。。。。。救不救也無關痛癢。”
    鍾浩然沉聲道:“幫主,鍾浩然有罪,自然不敢求幫主原諒,隻是想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周瑾鈺輕笑一聲,眼前這人是個精明的商人,自然知道什麼是最有利的。如今他為了救周瑾鈺散盡家財,算得上是得了天南星一個人情。
    “你為何非要入天南星?如今你在外將家業發展的如此之大,難道不比在天南星快活?”
    “幫主,這隻是我願意為此,並非是與幫主交換條件。”
    周瑾鈺點頭,道:“無論如何,我會讓吳應補回你損失的一切的,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鍾浩然歎息一聲,回道:“是。”
    “我交代你的事,你可有做了?”
    “是。晉南王已經聯係東山城了。吳總管,應當很快就會到衛都來的。”
    周瑾鈺點點頭,隨即又道:“這幾日我腦子不甚清醒差點忘了一件事,餘冬陽如今怎樣了?”
    織音道:“被抓到蘭陵台了。已經定罪,五日後就會處斬。”
    鍾浩然問:“幫主想救他?”
    周瑾鈺苦笑一下,“好歹是因為他才有這麼多麻煩,若是到最後我什麼都沒有做成,豈不是虧了?”
    “如今他的死局可是比周大人的更難解。”
    周瑾鈺輕敲手指,慢慢道:“你派人去坊間傳揚他的事,一夜之間,要讓他的事家喻戶曉。再找幾個安陵的人來,集體上書,請願赦罪。”
    “是。”
    能用民間輿論逼衛王一次,就能逼他第二次。
    最近衛都大事不斷。
    怎麼蘭陵台剛正不阿的周大人會包庇貪官?不應該呀!
    後來,事情又有了翻轉。
    貪官是為民謀生存才貪公銀,所貪之財物,都被用來救濟百姓。若非是這“貪官”,多少安陵災民會餓死。餘冬陽確實有過,但他的功,足以抵消他的過。
    若是這樣一位心係百姓的好官也會落得如此下場,那衛王才是叫人心寒。
    坊間這樣的言論越來越多,最後竟有人發起聯名上書,要求釋放餘冬陽。發起的人,是安陵的人,他曾經得了一兩口餘冬陽的粥活了下來。
    此事鬧得是轟轟烈烈。
    衛王病還沒好,又差點被氣暈。
    “這是在逼孤王啊,到底是誰?”
    沈非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想到周瑾鈺,這個名字為何總是牽扯進衛都進來這大大小小的一切事件裏。這件事裏有沒有這個人的手筆?
    按那個人的性格,確實有可能。
    大皇子聽聞消息,星夜趕回衛都,見到衛王之時,衛王正在擬定特赦令。
    立國以來,特赦令隻發出過兩道,一道給了晉南王,因為他有卓越功勳。另一道,今日要給一個小小的安陵郡參政,而這個人還貪汙了數額巨大的錢款。
    這隻是因為,民心所向。。。。。。
    衛王不能壓下這輿論。
    衛王又不能不讓百姓滿意,所以餘冬陽不會死。
    一道特赦令倒沒什麼,隻是就怕以後有人會效仿,再帶來更多禍患。
    但衛王已經沒有選擇了。
    自家兒子回來了,衛王難得高興,這些個糟心的事暫時放一邊,問起了安陵渠的修建情況。
    大皇子一一回答,“如今還在建立分渠,等秋冬天立刻就能著手建主渠。”
    衛王滿意地點點頭。
    大皇子欲言又止,問:“父王,周瑾鈺的事。”
    衛王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別提那個人,為了他我糟心了好幾天了。”
    大皇子原想著,餘冬陽都能救下,周瑾鈺就不能嗎?畢竟,周瑾鈺瀆職之事,也有自己的影響。如今叫這人擔了所有的罪責。。。。。。
    沈非卻是很敏感,“殿下,餘冬陽之事,殿下可有參與?”
    大皇子頓了頓,回道:“我知道此事,也是我讓周瑾鈺這麼做的。”
    衛王壓著怒氣,“所以,你現在想為他求情?”
    大皇子跪著道:“。。。。。。是。”
    衛王罵道:“孤王不會讓他死的,想保他的人不止你一個,你可以滾了。”
    大皇子舒了一口氣,這才退下。
    。。。。。。
    晉南王著人送信到東山城不久後,就見到了匆匆趕過來的天南星大總管吳應。這人看起來很是精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能掌管天南星,怎會是簡單的人物。
    吳應傲然道:“在下天南星總管,吳應。”
    晉南王似笑非笑,“為何不見天南星幫主啊?”
    “幫主病重臥床不起,便派我來。”一句話說的倒是有幾分高傲,似乎沒有打著歸順依附晉南王的心思,而是以平等的關係成為晉南王的盟友。
    晉南王繞著吳應走了幾圈,道:“吳總管可知本王找天南星何事?”
    “知道。”
    “不知貴幫是何打算?”
    吳應冷肅道:“我天南星如今雖偏居與東山城,但終有一日會出世。如今,自然是在挑一個好的買家。就不知晉南王,是不是這個好的買家了。”
    晉南王突然笑起來,“吳總管當真狂妄。”
    吳應也笑道:“我狂妄,不過因為我所依仗的,是天南星。如今看來,王爺是摸不清我幫的深淺的,所以我倒當真是要好好考慮,要不要選擇王爺。”
    方亦有些不滿,“你若不選我們王爺,你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衛王?”
    吳應摸著胡須,道:“別說衛王,便是如今的勢力最強的霸主,魏國的王,我也是要考慮幾分的。晉南王,也不要太看輕我天南星的好。”
    晉南王點頭道:“這是自然。聽吳總管一番話,我倒是明白幾分了。吳總管這是看不上本王,想要另擇良主。”
    吳應又搖頭,“並非如此。晉南王的能力,我也是知道的,晉南王有沒有機會,尚未可知。我期待王爺成為我心中的那個人,不辜負我的選擇。”
    晉南王似笑非笑,“所以吳總管有何打算?”
    “王爺想要的糧草,我可以給。王爺日後想要舉事,我天南星也會供應一切糧草物資。不過,王爺能不能成為我天南星之主,我還要在仔細查探一番。王爺麾下,缺個軍師吧?”
    晉南王心道:原來是這麼打算的。他點頭,“吳總管之才,自然能勝任這一職。”
    吳應將手伸到晉南王麵前。
    晉南王有些疑惑,“這是何意?”
    “我們幫主夫人說,這是達成契約的儀式。我幫主也一直是這麼做的。如今我是顯示我幫的誠意。合作愉快!”
    晉南王大笑,“貴幫主當真有趣,有機會我當真要見見他。”說著,他學著吳應的姿勢,將手搭上去。
    兩人的手握緊之時,吳應眯著眼笑,“晉南王會有機會見我幫主的。”
    。。。。。。
    周瑾鈺還在牢裏數日子,突然梁上垂下一個腦袋。毛杭嬉皮笑臉地道:“幫主,我又來了。”
    周瑾鈺轉頭看他,“下來。”
    “得令!”
    毛杭縱身跳下,將一小壇就扔給周瑾鈺,“幫主啊,這牢裏夠冷的啊。”
    喝口酒正好暖暖。
    周瑾鈺摘開蓋子,一口氣就將一小壇子酒灌了下去,歎一聲,“當真爽快。”
    毛杭笑了一下,“幫主,如今不是在天南星。您現在好歹是個文臣,不能這般粗魯的。”
    周瑾鈺眯眼笑,“都要上斷頭台了,該放縱是就得放縱。”
    “幫主說笑了,誰敢要您的腦袋?”
    周瑾鈺沒有再和他繼續扯,“如何了?”
    “吳總管已經找到晉南王,應當是談妥了。”
    周瑾鈺點頭,“於他來說不算難事。”吳應可是天南星的狡狐狸。
    周瑾鈺又問:“其他人呢?”
    “都聽幫主的吩咐,好好待著呢。”
    兩人正說著,忽見章之曦匆匆走過來,神色嚴肅。
    周瑾鈺有些疑惑,抬眼望他。
    章之曦嘴唇動了動,低聲道:“幫主,張雪瑤死了。”
    昏暗的牢房十分寂靜。
    周瑾鈺喉間溢出一聲幾不可查的歎息,“沐韶光,你當真是罪孽深重。”
    。。。。。。
    張之為之女撞死於宮門前,引得眾人嘩然。張家剛翻案,她的苦日子才到頭,為何這般想不開?
    屍體抬到衛王麵前的時候,衛王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揮揮手讓侍從抬走,下令厚葬。他背著手看著窗外,就這麼靜靜地站了許久。
    都在逼孤王啊。
    衛王雖是篡了夏朝的位,但也確實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君王了。
    當年夏王沉迷於美色,不問政事,朝政由夏皇後掌控。許多大臣不滿,天下人不滿。
    比起昏庸無能的夏王,衛王很快就得了人心。他於治國理政上頗有見解,任用賢能。他將衛國治理的很好。公正、道義、開明,是百姓對他信服的根源。
    他殺伐果斷,但也有私心。他最在乎血脈親情。
    兒子再廢,也是兒子。
    能臣再能,也是外人。
    衛王怨周瑾鈺,怨這人毀了自己的兒子。
    但想救這人的人太多了,也是奇特。
    不過說到底,這人活著還有價值。
    冷酷的帝王。
    張雪瑤的死,是在罵這天道不公,罵衛王昏聵無能,不識善惡。如今隻是死了一個忠臣之女。若是衛王再這般行事,失去的,便是人心了。
    翌日,衛王便下了命令。
    周瑾鈺被罷免官職放了回去。
    衛王的命令下達以後,太子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是放棄了,也不願多管周瑾鈺的事了。
    隻有段玄清知道,太子在得知張雪瑤死訊以後,一直在喝酒,將自己關在房裏不出門。過了好幾天一切塵埃落定了,他才收拾幹淨出門了。不過這時的太子似乎什麼野心、欲望,甚至是恨意都沒有了。頗有看破紅塵的決然。
    那之後,他一直安安靜靜的待在府中,每日吟詩品茶,超然物外,當真是看破紅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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