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複仇之女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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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少吟還在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著,然後就被夏然推醒了,抬頭一看,整個包間內站滿了人,四方樓的管事笑眯眯的盯著他。而夏然臉上似乎掛著一抹莫名的心虛。
    文少吟直起身,扭一下酸酸麻麻的脖子肩膀。
    趴了一晚上,這是必然的。
    這個混球周瑾鈺,竟然讓自己在這裏趴了一整晚。
    想起周瑾鈺,文少吟又想起了昨晚的拚酒比賽。然後扭頭就看到地上滾落了好多酒罐子,一堆堆混亂的堆在一起。
    文少吟記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喝多少,那這些都是周瑾鈺喝的了?
    他頭皮發麻,心中感歎,這人也太能喝了吧。
    一邊的夏然見自家主子一醒過來就在發呆,又看著這一群等著結賬的人,隻覺得內心的淚水早就溜了一大缸了。
    “主子!”
    文少吟揉揉眼睛,“何事?”
    “他們。。。。。。”
    文少吟似乎這時才注意到堵在這一團的一群人,立刻清醒了,瞪著夏然,怎麼回事?
    夏然扯出一抹笑,湊到文少吟耳邊,“昨個我見您和周大人在這拚上了嘛,一個人怪無聊的,就點了兩個菜。都是最便宜的那種啊,主子。不過就是。。。。。。那什麼。。。。。。沒帶錢嘛。左右您都要付賬的,幫我一起結了唄?”
    文少吟麵無表情,死死盯著夏然。
    夏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虛的不行。
    文少吟理清楚情況了,然後隻覺得內心的火氣都快將五髒六腑焚盡了。
    出門不帶錢你還幹什麼出門?最後還要淪落到主子來結賬。
    最氣的不是這個,而是周瑾鈺。
    這人不但丟自己在這睡了一晚上,還把這一筆賬都丟給了自己。
    這些都是四方樓最貴的酒,文少吟總共就沒有嚐幾口,剩下的都是周瑾鈺解決的。如今竟然被坑結賬。
    在這衛都,除了衛王,怕是都沒人比周瑾鈺更有錢了。誰讓他有個首富老丈人呢。這麼有錢的混球,竟然坑自己付賬。。。。。。
    一邊的管事走上來,笑眯眯地道;“公子,您這些酒水吃食,加起來共三百二十七兩,咱給您劃去個零頭,您就付三百兩了,您看。。。。。。”
    文少吟為了回陳國奪位,各種開銷都很是緊張。平日裏也不會太過揮霍的。而他在衛國當官,三個月的俸祿也就三百兩了。。。。。。
    文少吟長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狂燒的火氣。。。。。。等著,周瑾鈺,我不錘死你我就不是文少吟。
    文少吟搜搜刮刮,還打了個欠條,才從四方樓逃出來。這個宰顧客的鬼地方,太坑了。
    文少吟一邊走還一邊碎碎念,咬牙切齒的聲音不斷傳出,“我一定把你的臉按在狗撒過尿的土裏好好摩擦摩擦,好歹淨化一下你的黑心黑肝,再把你倒吊著掛在糞坑裏,讓你嚐嚐這種不上不下的滋味,好歹熏陶熏陶你這惡毒又吝嗇的混球。。。。。。”
    夏然在一邊聽著他的話,隻覺得瘮得慌。
    好歹是清風皓月一般的王子殿下,怎麼這麼。。。。。。這麼。。。。。。難以描述。。。。。。
    夏然走得有些慢,被文少吟發現,一腳就踹上去,“還有你這蠢驢子,自己不帶錢還吃什麼吃?遲早吃成豬。。。。。。那個混蛋溜了你也不攔著點?”
    夏然一臉委屈,一聲不吭,乖乖的受著。
    我要是真的攔了,非得缺胳膊少腿不成。周大人可是能與主子你打成平手的,我可不能不自量力給您丟臉啊,對吧。。。。。。真的不是我吃吃喝喝太盡興都不知道周大人何時走的。。。。。。
    應周自小張死了以後,就乖巧懂事了許多,似乎突然長大了,再也不複以前的活潑調皮。以前是竄天猴,如今好似苦行僧。話少了,人也變得刻苦上進了許多。奈何周瑾鈺太忙,都沒有多少時間管他。以前天天與應周吵嘴的章之曦,也跟著周瑾鈺忙來忙去。
    織音擔心這娃在家憋壞了,就帶著他出門去吃飯。選了家不太起眼的酒樓,就進去坐下,再點了幾個菜。應周倒是乖巧,抬著大碗就扒飯,頭也不抬。
    織音歎了一口氣,繼續給應周夾菜。
    如今這糟心的娃不那麼糟心了,可怎麼還是覺得糟心呢?
    一室之內,隻有碗筷相碰撞發出的聲音,噼噼啪啪響著,再無其他聲音。
    突然,門被推開。
    織音抬眼望去,是一個女子。
    一身素青色衣裙,頭上也隻是別一根翠玉簪子。但是再樸素的打扮,也掩蓋不了這張絕代風華的臉。哪怕麵上的表情在冷冷清清,在男人眼裏恐怕也是招招搖搖。
    嗯,堪稱紅顏禍水。
    算起來,這人可以與天南星的第一美人衛吟秋一比高下了。
    這姑娘直直走到織音麵前,“撲通”一聲跪下,行了個莊重的禮,“周夫人,求您幫幫我。”
    。。。。。。
    衛王立國之後,選賢任能。當時身居邢台主事的人,名叫張之為,是位大公無私,清正廉明的好官。身居邢台這麼一個是非之地,能夠獨善其身,初心不改,當真是難得。他深得百姓愛戴。他出事時,也是轟動了整個衛都。
    他的罪名很是嚴重。借職務之便,以權謀私,收受賄賂,故意偏袒徇私,未秉公執法。判下諸多冤案。
    許多人都相信,這絕對不是張大人會做的事。隻是,在太子的威壓麵前,任何想為他伸張的行為,都是螳臂當車。
    張大人掉下來,坐上邢台主事位子的人,是太子的人,後來的趙大人。
    張大人為何會有此結局,隻因為他查到了一些東西。
    扳倒這樣一位清高孤立,身居要職的張大人,還是花了太子一番心力。。
    不知何時,坊間突然傳出張大人貪墨,狎妓,甚至為了遮掩惡行,犯下殺人放火的惡行。
    世人都不相信這般言論,張大人威信極高。
    隻是這般言論愈演愈烈,全城上下議論紛紛,傳的多了,假的也能變成真的。一些人開始信以為真,一些人仍然堅持。
    官員涉事,本應由蘭陵台來查明。
    隻是,太子以蘭陵台主事趙平之與張之為私交甚篤為由,禁止蘭陵台插手此事。而是派自己的人去查探此事。雖然此舉違製,但太子勢大,無人能阻。
    查探的結果不言而喻,證據充分,張之為無可抵賴。便是一直與太子作對的大皇子,想盡辦法阻撓太子,也收效甚微。
    衛都掀起巨大的波浪,世人震驚了。不清醒的人,無知的人,心有畏懼的人,最容易受擺布。他們心中那個公正無私的張大人的形象開始垮塌了。清醒的人,心有不忿的人,都被太子鎮壓下。
    當所有人都認為張之為真的做了錯事的時候,他確實就做了錯事。事實已經不重要了。
    有心的人在操控無心的人,最終將這頂帽子牢牢地扣下。
    張之為被處死的那一日,圍觀的百姓咒罵聲不斷,一直往他身上亂丟東西。
    為國為民操勞半生的張大人,頂著這般罵名,血染刑場。
    聽說,行刑的哪一日,大雨傾盆,下了三天三夜未停,似乎天也在嚎啕大哭,歎息這天大的冤情。
    張之為的血隨著刀落下,順著地麵流下,染紅了刑場,血水被雨水衝刷。雨水將衛都淹起,淹起的水似乎泛著淡淡的猩紅色,久久不曾褪去。。。。。。
    織音的抬著茶杯手有些抖,看著眼中滿是怨毒的恨意的張雪瑤,嘴張了張,不知該說什麼。
    張之為帶著怨氣走了,張之為的一家遭流放。不過張之為的獨女張雪瑤被留了下來,因為太子看上了她的臉,太子是如何偷天換日救下她的沒人知曉,隻是這間並不起眼的酒樓成了太子的常來之地。
    “這幾年,我每天都生不如死。我逼著自己活下來,我要親眼看著這個畜生的下場。天理昭昭,我不信,這世間沒有公道!周夫人,求求你,讓我見見周大人,就是死了我也認。如今,隻有周大人能夠做得到。”
    織音扶起她,開口道:“我不能給你保證什麼,我會告訴周大人。結果如何,我也不知。。。。。。”
    張雪瑤有些哽咽,“無論如何,多謝周夫人。這世間,若是周大人做不到,怕是沒有人能做到了。我不求別的,也不指望能讓凶手死。惟願家父能洗清汙名。我們張家,就算是斷絕了,也不能背著這汙名。。。。。。”
    話還沒說完,隻見屋門被一腳傳開,一人怒氣衝衝走進來,正是太子。他身上的朝服還未來得及換下來,就聽下人稟報這女人想逃,就匆匆趕過來。
    他因為大皇子的事情怒火正旺,氣勢滲人,周遭的人都不敢多言一句。
    太子看見張雪瑤,與護著她的織音與應周,冷笑一聲,“過來,我可以不追究。”
    織音似乎從沐韶光那學得幾分鎮定,擋在張雪瑤麵前,冷冷地盯著太子。
    太子沒太在意她,隻不過是張雪瑤隨手抓的救命稻草,還是個女人,自以為是還想伸張正義,不自量力。
    他沒時間計較這會是個什麼人,耐心已耗盡,對著身後的人擺擺手。
    太子侍從得令,紛紛圍過去。織音與應周掙紮不過,張雪瑤還是被帶了過去。
    太子拖著她的手就往外走,徑直往酒樓的縱深處走去。
    酒樓裏吃飯的人都被驚到,隨後被太子的人驅散,整個酒樓靜下來。
    門被摔響的聲音似乎讓整個酒樓都顫動,隨後是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響起,再後來就是女子淒厲的尖叫與怒罵。
    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織音越聽越焦急,想要衝出去,卻被太子的人當下,關在屋裏。等待,讓她越來越絕望。直到門又被踹開,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織音差點哭出來。
    周瑾鈺派了人暗中保護織音,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刻不能出來。不過那人看勢頭不對就跑回去找周瑾鈺了。
    周瑾鈺看織音眼紅紅的,倒不像是受傷了的樣子,看見自己來,似乎鬆了一口氣一般。應周與她一般,似是看到了希望一樣。
    周瑾鈺走近織音,溫聲問道:“沒事吧?”
    織音揉揉眼睛,扯出一抹笑,“沒事。”
    周瑾鈺循著聲音往太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太子的人頗為忌憚周瑾鈺,但又無可奈何,隻能站成一堆,擺出防禦的姿態,一邊又不斷往後縮,直到退到太子所在的房間前。
    周瑾鈺對著門內大喊:“臣周瑾鈺求見太子殿下!”
    喊完一聲以後,屋內似乎安靜了下來。
    周瑾鈺又喊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太子站到了門口。衣衫整齊,當是打理過了的。
    他冷冷的看著周瑾鈺,道:“何事?”
    周瑾鈺恭恭敬敬地道:“聽聞有逃犯藏匿至此,又見殿下侍從在此,唯恐逃犯傷到殿下。”
    太子冷哼一聲,“這還用不著你操心。滾!”
    周瑾鈺沒有退,“殿下無事便好,隻是,這逃犯一日不抓回去,整個衛都怕是都不得安寧。。。。。。”
    太子沒有多少耐心,“滾!”
    周瑾鈺不依不饒,“殿下還是應當小心些。。。。。。”
    太子突然攥起周瑾鈺的衣領,青筋暴起,咬牙切齒:“你算什麼東西?別以為本殿不敢動你。”
    周瑾鈺神色不變,“殿下安危為重,還是小心。臣聽聞,這逃犯,就在此屋內,還請殿下允許臣查探。”
    太子放開周瑾鈺,似乎理智回來了一些,“關你何事?還不快退下!”
    周瑾鈺朝著章之曦看一眼,章之曦立刻飛身下樓,將剛被叫過來,跑得氣喘籲籲的徐麟提了上來。
    太子看見徐麟,愣了一下,隨後怒視周瑾鈺。
    這是算計好的不成?
    邢台的這位徐大人被周瑾鈺的人找到後,就匆匆往這兒趕,還被嫌棄速度慢,直接被提著過來。剛落地,又被直接拽到太子的麵前,有些尷尬。
    他行了一禮,猶豫了一會兒,道;“聽聞有逃犯逃到這裏來了,不知。。。。。。殿下可有傷到?”
    太子閉上眼睛長呼一口氣,似乎是在壓抑著怒氣,“徐大人,這消息從何處而來?”
    徐麟尷尬地看一眼周瑾鈺的方向。
    太子了然,目光犀利,盯著周瑾鈺:“此乃謠傳,此處沒有逃犯。二位,請回!”
    徐麟還未開口,周瑾鈺先說:“無風不起浪。殿下還是讓徐大人查探一番為好。此事並非小事,殿下莫要妨礙公務!”蘭陵台不能插手,邢台的徐大人自是有資格查那逃犯的。
    太子瞪著周瑾鈺,眼中冒氣火光;“本殿若是不讓,又當如何?”
    周瑾鈺緩緩道:“殿下,此乃公事。王上親自任徐大人為邢台主事,徐大人自然是不會讓王上失望的。大庭廣眾之下,殿下這是在駁誰的麵子?”
    若是不讓,此事便是鬧到衛王麵前又如何?
    太子聽出其中的威脅之意,靜默了許久。半晌後,對周瑾鈺道:“今日之事,本殿記住了,周大人。”說完,他帶著侍從大步離開。酒樓內安靜而詭異的氣氛彌漫開來。
    周瑾鈺開口,打破了這氣氛。
    “織音,你去看她。”
    織音得令,點點頭,就進了屋內。
    瑟縮在角落的女子看見織音,立刻哭了出來。織音什麼都沒說,找了衣服替她披上,又替她梳理了一下頭發。
    張雪瑤悶聲哭了一下會兒,就停下了,抹開臉上的淚跡,顫抖著開口:“是周大人來了嗎?”
    織音用沾濕的布巾替她擦臉:“是。邢台的徐大人也來了,你現在需要到邢台的牢裏去,等著周大人查明一切。先委屈你了。”
    如今,她的身份是逃犯。張家一家本應在幾年前就全數死在刑場上的。
    張雪瑤的眼中染上希望之光:“怎樣都好,比這裏好。。。。。。我能等。。。。。。”她又忍不住流淚,很快擦去,微微顫抖的手拉著織音,“我等這一天很久了,謝謝你,還有,周大人。。。。。。”
    張雪瑤隨著徐麟去了邢台大牢,徐大人打點了一番,不會讓她過得太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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