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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36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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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周瑾鈺翻遍了蘭陵台的檔案集冊,開始尋找新的線索。不過不是關於東平侯,而是關於邢台李信。這個人也不簡單,處在邢台這個位子,能得的好處可不少。僅從蘭陵台找到的證據,就已經足夠拿下他了。
    這些都是趙平之大人早已準備好的。
    應周整理著這些東西,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就問周瑾鈺:“大人,為什麼這裏的這些東西這麼齊全?”
    還以為以趙大人的性子,不願蹚渾水,不求有功,隻求無過,就是在這裏混日子,也不做正事的。
    可他卻又掌握朝中許多官員的罪證。
    除了直接拿出這些證據直接處理了該處理的人,他已經做得麵麵俱到了。
    周瑾鈺看著這厚厚的一遝紙,沒有說話。
    章之曦將一遝紙丟在應周懷裏,道:“趙大人也是讀過聖賢書的,還沒變成黑透了心的。可是他一邊想著明哲保身,一邊又心中愧疚,是個矛盾的人。”
    “是嗎?”應周轉頭看向周瑾鈺。
    周瑾鈺沒有回答,隻說:“有了這些,拿下李信不難。不過,邢台一位主事,三位典事,我都要一起拿下才行。”
    這一夜,周瑾鈺收到了匿名信,是檢舉邢台一位主事,三位典事的信。信中還附有充足的證據。
    章之曦臉色不太好,這信來的蹊蹺,是被無聲無息放到周府外的。
    查不到根源,總叫人心中不安。
    周瑾鈺倒是不在乎這信怎麼來的,“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不挺好的嗎?”
    章之曦冷冷道:“他們不是在幫你,隻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不過有了這些,我就不用費心思了。”
    章之曦問道:“你知道是誰的手筆?”
    周瑾鈺舒了一口氣,“我們要對付邢台,而送信那人也要對付邢台,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這就不難猜了。”
    章之曦思索了一會兒道:“你是說。。。。。。大皇子?”
    邢台與太子有牽扯,邢台為太子所用,李信收的東西大半是要孝敬太子的。所以,隻可能是太子的最大的敵人送來了這東西。
    大皇子。
    衛王膝下成年的皇子隻有兩個,太子與大皇子。兩人私底下的較量一直很熱烈。
    “大皇子還沒有那個腦子想到我要幹什麼,是他背後的人叫他這麼做的。”
    周瑾鈺自認多年以來還沒有人能真正猜透自己心中所想,這一個倒是遇到了一個難得的對手了。
    大皇子府
    大皇子皺著眉頭,看著坐在一邊喝茶的文少吟道:“你真的覺得這個周瑾鈺這麼大膽子敢對蘭陵台動手。”
    文少吟放下茶碗,道:“一定會。”
    “你怎麼知道?”
    “直覺。”
    大皇子又覺得這個盟友不太靠譜了,直覺能有什麼用?
    盟友是陳國皇子,名叫林淮安。
    陳國是衛國東邊的鄰國,與衛國一向交好,一同抵禦北邊較為強大的周國。隻是,衛國的權黨之爭尤為激烈,幾個皇子拚的你死我活。而這個林淮安,從一開始就不占優勢,被排擠出來,送到衛國當質子。
    傳聞兩年前,這位質子所住之處失火,他毀了麵容,從此閉門不出,不見任何人。但這些事怕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如今他還換了一個身份,跑來參加文官考試。
    他現在的名字,叫文少吟。
    這人如今在弘文館任職。
    幾年前大皇子與文少吟做了個交易,文少吟助大皇子登位,事成之後,大皇子,也就是新的衛王,出兵助文少吟取得陳國王位。
    然後衛國與陳國聯合,結成同盟。
    大皇子卻覺得,最有價值的,倒是文少吟這個人。這人鬼精鬼精的,仿佛生了玲瓏心。腦袋裏該是裝了一個迷宮,他人別想猜懂他所想。
    在文少吟的幫助下,大皇子才能得衛王的青眼,才能有與衛王的太子相抗爭的力量,還占盡上風。
    大皇子又問文少吟:“周瑾鈺到底想做什麼?”
    文少吟慢悠悠抿一口茶,“按照衛律,蘭陵台若是查處任一府台,主事被查,則典事上位。若是主事與幾位典事同時被查,而導致府台無人管理時,可由蘭陵台暫時接管。到那時,周瑾鈺就可以借邢台的力量,直接找上東平侯府抓人,處決。”
    合乎律法的完美策略。
    大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氣。
    文少吟又道:“在他動手之前,他還會收集齊邢台一主事,三典事還有東平侯的罪證,到時候直接拿下,接管邢台。再在衛王和沈相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對東平侯下手。”
    當真是絕妙的一招。
    衛國律法被這人用得巧妙,發揮了如此大的作用。
    大皇子感歎道:“這樣的人才,若是能為我所用,何愁大業不成?”
    文少吟斜睨他一眼:“他是純臣,效忠衛王,不會為殿下做事的。”
    大皇子不以為然,心想著什麼時候叫人送一些禮物過去探探情況。
    大皇子又問:“你覺得那這次能成功拿下東平侯嗎?”
    文少吟道:“五分勝算。”
    “隻有五分?”
    文少吟道:“還有一個沈非。他知道周瑾鈺一事不成可能還會有其他的計劃,沈非不一定猜準,卻能察覺一二。關鍵時刻,恐怕沈非會出現。”
    沈非不會讓東平侯死。
    “既然沈相大人覺得東平侯不該殺,為何周瑾鈺非要殺?”
    周瑾鈺可是沈非與衛王提拔起來的,不該違逆其心思的。
    文少吟幽幽道:“其實,我與周瑾鈺的想法是一樣的,東平侯該殺。沈相和衛王不願殺,因為忌憚鎮西將軍楚然,怕把他逼急了反了,可我卻覺得,沈非要改革,這般畏首畏尾,怎能成事?而且,這樣的選擇,恐怕會讓百姓寒心啊。”
    大皇子道:“可若真的逼急了楚然,他若反了,衛國恐怕難敵抵抗。”
    文少吟似笑非笑,“真的?”
    真的難以抵抗?衛王防備楚然與晉南王多年,畏懼他們的兵權,怎會沒有準備?
    衛王扶持了兩支軍隊,一支是明麵上的,東境剿匪的何遠道一軍。另外一支軍隊,是在暗地裏發展的。若是沒有猜錯,前者應當是在衛王最器重的皇子的手裏。
    想來,就是在這大皇子的手裏了。
    不過這位盟友不夠真誠,還想瞞著自己。
    文少吟突然覺得沒趣,就不與大皇子多說了,又晃蕩著茶杯,又抿了一口茶。
    。。。
    某日深夜
    邢台主事李信的府邸被圍住,火把照亮的光芒在月影下微微閃動。
    李信聽到消息以後匆匆跑出來,到了周瑾鈺麵前,行了個禮,“周大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周瑾鈺冷冷一笑,“李大人做了什麼,應當心裏有數。”
    “莫非是為了幾日前周大人遞過來的那案子?這幾日實在是忙的脫不開身,明日我一定著手去查可好?”
    周瑾鈺道:“李大人是很忙,不如去我蘭陵台坐坐,你的爛攤子,我替你了了?”
    李信心中不安,“周大人這是何意?”
    周瑾鈺對應周道:“抓起來。”
    應周一手扭住李信的手,叫他動彈不得。
    李大人嚇得麵色慘白,道:“周大人,您為何要這麼做?”
    周瑾鈺道,“接到舉報,邢台主事李信收受賄賂,濫用職權,如今抓捕歸案。”
    李信大喊道:“大人可不能胡說!”
    “胡說?”周瑾鈺將紙證放在他麵前,“證據確鑿,你哪裏冤枉了?朝中多位官員與你有金錢往來,我有證據。你受理的案子共有八十二起錯案冤案,我有證據。你挪用庫銀,我有證據。每一條,都足以讓你死了。身為邢台令,不秉公斷案,反而收受賄賂,盡替那些壞事做盡的權貴收拾案子,叫百姓不得沉冤昭雪,反而被你倒打一耙。你這邢台,有多少冤魂,你那大獄,關了多少無辜百姓?”
    李大人被問得啞口無言,抖著手拉住周瑾鈺的袖子,“周大人,我上頭可是。。。。。。太子殿下,你可想好了。”
    周瑾鈺佛開他的手,淡淡道:“我蘭陵台專司檢察百官之職,處理貪官汙吏,是我職責所在。你去我蘭陵台的牢裏蹲著,再想想你主子還會不會來救你吧。”
    章之曦帶著蘭陵台的人往李府去搜查,許久之後才出來,對著周瑾鈺搖搖頭。
    李府上下找遍了,沒有找到贓款贓物。
    周瑾鈺繞著李信走了一圈,道:“李大人,交代出贓款在哪,我可以求王上對你從輕處理。”
    李信咬緊牙關,不願開口。
    周瑾鈺笑了一下,道:“你不說也沒關係,我知道在哪裏了。”
    李信眼神回避的方向,似乎暴露了什麼。
    周瑾鈺踩了踩腳下的地磚,道:“這聲音有點不對勁。李大人還挖了密道?看來是存銀不少啊。”
    周瑾鈺收了笑,對著邊上的侍從道:“從這裏,挖。”
    侍從領命,即刻招來鏟子動土。
    挖開後,果然出現一條地道。隻是,地道裏什麼都沒有,李大人的那些寶貝,不在這裏。看來是早就通過這密道轉移出去了。
    李信突然腿軟了下來,支撐不住身體,跪倒在地上。
    周瑾鈺對著邊上的應周點點頭,“放狗。”
    應周得令,很是激動地跑出李府,牽進來幾隻狗。
    東山城馴養的獵犬,調了幾隻到這裏。
    西南細犬,黑皮,少毛,凶惡,靈敏,又極為普遍,不易暴露身份。
    這幾隻狗的力氣頗大,應周有些製不住,被狗拖著往前走。
    章之曦看不過眼,這小破孩太丟人了些,對著應周身後其貌不揚的小夥子道;“看什麼,好玩嗎?還不管管你的狗!丟人現眼!”
    這小夥本來在看應周的笑話,被這麼一罵,立刻癟了,上前幫應周牽住狗。這狗倒是聽他的話,乖乖的由這人控製。
    應周不可置信,這狗還欺軟怕硬,看菜下飯?
    欺負小孩。
    周瑾鈺對快要哭出來的應周招招手,小孩立刻跑過去求安慰。
    周瑾鈺拍拍他的肩膀,“小張訓狗已久,狗自然聽他的。”
    應周點點頭,垂頭喪氣地縮在周瑾鈺身後。
    周瑾鈺對小張道:“你帶狗,順著這地道,找到東西。”
    小張得令,就帶著狗下去了。
    許久之後,小張回來複命。此時他與他的幾隻狗,還有跟隨他一起去的人,都頗為狼狽。東西都找到了,有幾十箱,都是金子和各種財寶,被盡數搬了過來。
    “大人,我們在城外南坡的一個山林裏找到東西了。都是金子,藏的可深了。加起來,足足有幾萬金呢。”
    周瑾鈺點點頭,對著早已癱坐在地上的李大人道:“你還是條大魚啊,李大人,該和我去蘭陵台了,你可還走得動路?”
    李大人臉上滿是絕望之色,早已站不起來了。
    周瑾鈺直接讓人拖著走了。
    今夜,除了李信,邢台的三位典事都被查了,連夜關到了蘭陵台的大獄中。
    周瑾鈺處理完這幾人以後,又連夜帶人去了邢台,取了邢台的金印,調動邢台的人,又直奔東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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