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救人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3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衛國都城某處酒樓
    離開蘭陵台後,周瑾鈺被幾個往日同窗拉到了一處酒樓喝酒,說是要好好聚聚。他們都是與周瑾鈺一起在弘文館大儒韓素的門下學習過的人,所以算是同窗。如今有的人通過了衛王的文官考試到各處任職,或官大,或官小,有的人尚在弘文館學習。
    周瑾鈺是當朝新貴,前途無量,受人追捧。
    “周兄,恭喜恭喜,得入蘭陵台,前途無量啊!”
    “是啊,恭喜周兄。。。。。。”
    一幫人簇擁著周謹鈺,倒是很熱鬧。
    而另一邊,角落裏獨自坐著一人,自斟自酌,格外冷清,被眾人忽視。
    周瑾鈺注意到了他,抬著酒杯到了他麵前,道:“文兄,得入弘文館,恭喜啊。”
    文少吟晃蕩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道:“周兄這是在笑話我嗎?”
    周瑾鈺與文少吟都是此次文官考試中脫穎而出之人,隻是兩人的境遇都不大相同。
    文少吟入弘文館,這弘文館是衛國所設的官學,說起來並無太多實權。而周瑾鈺任蘭陵台典事,司監察一職。誰的權力大,誰混得好,一目了然。
    周瑾鈺深受衛王賞識,隻要衛王在位,周瑾鈺就前途無量。而文少吟,如今也隻能使陪著弘文館的韓大人教教學,編編書,混個“清閑”。
    兩人曾是考試中最突出的,如今,一個在弘文館,一個在蘭陵台,算是“一在平地一在天”。
    所以周瑾鈺受人追捧,文少吟遭人冷落。
    周瑾鈺也不是誰都願意交好的,清高正直,不收禮物,幾乎是無欲無求,極難下手。
    少有人與周瑾鈺關係親近。
    周瑾鈺倒是更樂意親近文少吟。
    。。。
    周瑾鈺為文少吟倒了一杯酒,道:“文兄,這弘文館是個清靜之地,可比我這蘭陵台要好多了。蘭陵台,是是非非太多。”
    文少吟看著這人把話說得真誠,好似真的向往他這弘文館。但他總是覺得眼前這人更像是在嘲笑自己。
    文少吟冷哼一聲,“你也別太得意了,王上若在,你還能得些賞識,若有一日,哪位皇子繼位,你這個得罪人的位置,怕是要換人了。”
    周瑾鈺輕笑一聲,未再多言。
    文少吟隻覺得這人在嘲笑他,心中之火再也壓抑不住,站起身來,正欲理論幾句,忽聽得窗外一陣喧嘩。
    一駕馬車正在大街上疾行,那趕車之人也不稍加收斂,橫行霸道地喊:“東平侯家車駕在此,統統讓開!”
    百姓聽聞此言,都四散逃開。
    馬車一路撞翻了不少小販的攤子,但小販們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時,街邊一位女子正巧擋在路中間,似是被嚇傻了一般,一動不動。
    這車夫見路上有人,竟也不打算停下,還趕著馬車往前衝去。
    眼看這為妙齡少女就要命喪馬蹄之下,眾人都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奔馬長嘶一聲,被人抓住韁繩往後拽,堪堪在這姑娘麵前停下。
    眾人隻見,一位官服未褪之人在這緊要關頭製住了馬,救下了這姑娘一條命。
    那車夫一時不察,從車上摔了下來,車內的人也撞到了車上,驚呼一聲。
    差點被車撞倒的姑娘嚇得癱坐在地上,那車夫也罵罵咧咧爬起,扶出車內之人。
    這人一身華服,桀驁不馴,乃是鼎鼎大名的紈絝子弟,東平侯世子。這人倒是生的俊美,隻是臉上的戾氣將他襯得如此可怕。
    他指著周瑾鈺道:“你是何人?膽敢攔我東平侯府的馬車?”
    圍觀眾人都議論紛紛,東平侯與鎮西大將軍乃是親兄弟。鎮西將軍楚興當年協助衛王得位,後頗受重用,如今又鎮守邊關,乃是國之棟梁。東平侯仗著自己兄弟的勢力,沒少在這衛都作威作福。
    東平侯世子,更是仗勢欺人,似今日這般當街行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惹上他的人,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東平侯世子方才撞在馬車上,額頭上青了一大塊,看起來倒是著實好笑。
    周瑾鈺放開平靜下來的馬的韁繩,先蹲下,對著嚇得摔倒癱坐在地的姑娘道:“姑娘可有礙?”
    那素紗蒙麵的姑娘,驚魂未定,沒有應答。
    周瑾鈺又問了一遍,她才回神,小聲小氣回道:“小女子無礙,多謝公子相助。”她慌忙站起身,又對周瑾鈺福身行禮。
    東平侯世子見這人竟敢不理自己,怒上心頭,“問你話呢,你是什麼人?”
    周瑾鈺看著姑娘無事,才轉身看東平侯世子,沉聲道:“下官蘭陵台典事,周瑾鈺,世子如今放任自己的下人駕車橫衝直撞,差點鬧出人命,下官才出手攔下馬車。世子,可要給這受害之人一個解釋?”
    東平侯世子嗤笑一聲,“我當是什麼惹不起的大人物,原來就是蘭陵台一個小小的典事。紫皮,四品官,算什麼東西?況且蘭陵台如今形同虛設,有名無實,你一個小小典事,竟然敢攔我的馬?”
    “世子視人民如草芥,是不知我國律法嗎?”
    東平侯世子桀驁地嘲諷:“律法?什麼律法?我可是東平侯世子,我就是當著你的麵殺了人又如何?我怕你不成?”
    圍觀眾人都倒吸一口氣,紛紛搖頭。
    這造孽的一家子,黑心黑肝,歹毒不堪,還有沒有天理了?
    周瑾鈺淡淡的道:“今日之事,下官會知會邢台的李大人,世子可小心了。”
    今日這一起事故,該是歸邢台管。非把這目無王法之人抓起來關幾日才行。
    東平侯世子聽得這話,冷笑一聲,“那我等著,我看誰敢抓我。”說罷,他就踢了車夫一腳,“廢物,快走!”
    他上了車駕,那車夫連忙趕車離開。
    四周一片安靜,眾人不敢多說一句話,怕被東平侯府的人記上,招來麻煩,紛紛匆匆離開。
    與周瑾鈺一起的人此時圍過來,道:“周兄,如今你剛上任,怕是不好與東平侯府的人對上。”
    “是啊,東平侯府的人仗的可是鎮西將軍的勢。”
    “如今得罪他們,怕是不妙。”
    周瑾鈺環視一周,看著這些人這幅嘴臉,有些失望,“諸位都是讀書人,難道不知禮義廉恥嗎?他東平侯府如此囂張跋扈,欺壓百姓,你們這些人,都是已為官或是將為官之人,不為民著想,反而畏懼權貴,趨炎附勢,枉為讀書人!我看你們也不用做官了,先回去好好讀讀聖賢書再說!”
    眾人覺得他把好心當做驢肝肺,有些不忿:“好心提醒你,你竟然這般,我看我們也不用和你走得太近了,免得到時候東平侯報複你,牽連我們。”
    說著,這群人就陸陸續續走了大半。
    還剩下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猶猶豫豫;“周兄,我們關係不算疏遠了,我也坦誠與你說話,這東平侯府的人,確實不是我等能夠惹得起的。我們讀書人,都想著能夠為君分憂,為民請命,可在這之前,還得先找立身之道啊。。。。。。這東平侯,便是沈相與衛王都要給幾分顏麵的。。。。。。”
    周瑾鈺擺手,“你們不用再多言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此話一出,又有幾個人走了。
    原本想著巴結巴結周瑾鈺好謀更好的位子,如今看來,跟著這人,恐怕飛黃騰達之前就會先牽連到各種禍患。
    但依舊有幾個人留了下來,“周兄,我等與你所思是一樣的,隻是,東平侯確實。。。。。。不是尋常人啊。”
    東平侯是鎮西將軍楚然的胞兄。楚然受衛王器重,也是衛王之心中之患。
    周瑾鈺看著馬車離開的地方,道:“王上破格任用我為蘭陵台典事,便是要讓我著手肅清衛國這些流膿暗瘡,這隻是第一步。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我便從東平侯府燒起。”
    擲地有聲,正氣之言傳進圍觀眾人的心中。
    那差點被撞到的女子走到周瑾鈺麵前,緩緩行了一個禮,道:“今日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周瑾鈺拱手道:“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太過在意。姑娘今日受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他日出行,定要小心些。”
    那姑娘嚇得聲音還有些顫抖,透過輕紗輕聲說道:“多謝公子關心,他日必定答謝公子。”說完,她就匆匆走了。
    這時邊上的幾人咳了幾下,道:“周兄,倒是好福氣。”
    周瑾鈺有些不明白,“什麼?”
    那人沒再多言,隻是笑的高深莫測。
    周瑾鈺沒有多想,隻道:“經此一事,我才看清大家的真麵目。幾位既說出這番話,就是讚成我的做法,算是同道中人,與那些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不同,交友,當交如此君子。”
    那幾人有些驚詫,沒想到之前他們幾個一直都不怎麼起眼的,也不怎麼受周瑾鈺待見,如今卻因為這件小小的事情入了他的眼。
    “在下晏青。”
    “在下陳懷英。”
    周瑾鈺又請他們回到酒樓裏,叫上幾壺好酒,又喝了起來。
    借著這酒,幾人倒是也混熟了臉麵,交談了幾句之後,覺得誌同道合,相談甚歡。
    周瑾鈺不小心踢到了什麼,往下一看,竟然是文少吟。這人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已經醉倒在桌下。
    周瑾鈺蹲下,往他臉上潑了一杯酒。
    文少吟恍恍惚惚醒來,就看到了他最討厭的周瑾鈺的臉。
    “我說文兄剛才怎麼沒去湊熱鬧呢,原來是醉倒在這裏了。”
    “以文兄的嫉惡如仇的性子,指不定說的比周兄還難聽呢。。。。。。”
    “也是,他還是不去為好,他待在弘文館,不得皇上器重,當真惹了東平侯府,怕是比周兄還不好過呢。。。。。。。”
    “說的也是。。。。。。”
    周瑾鈺蹲下推推文少吟,問道:“文兄家住何處?我送你回去?”
    文少吟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冷哼一聲,“不用。”
    說完,他笨拙地站起來,推開周瑾鈺,晃晃悠悠走出雅間。
    文少吟的侍從迎上來,攙扶著文少吟,對著周瑾鈺道:“多謝幾位大人,小的先帶我家大人回去了。”
    周瑾鈺點點頭。
    那人扶著文少吟離開酒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周瑾鈺盯著這兩人看了半晌,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若有所思。
    這人,倒真是有趣。
    雖然暫時沒有看出什麼,但直覺這人不簡單。
    周瑾鈺向來相信自己的判斷。
    屋內的兩人又在吆喝周瑾鈺過去喝酒,周瑾鈺這才收回視線,轉身過去,繼續與幾位新朋友喝酒。
    。。。。。。
    文少吟與侍從走遠了一些,本來醉醺醺的人,突然不醉了,他沒有再扶著侍從,而是直起身子。
    他分明很清醒,哪裏像是喝醉的模樣?
    “夏然。”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這個周瑾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殿下的意思。。。。。。”
    “這個人,怕是沒有這麼簡單。我怕他壞了我的計劃。”
    “是。”
    文少吟又甩了一下肩膀,裝睡了許久,胳膊有些酸痛。
    文少吟被周瑾鈺潑了一身酒,酒味至今還很濃鬱。文少吟在心中暗罵周瑾鈺,真是黑心肝的,要叫醒人怎樣不好,非得潑一杯酒?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