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叫犯賤，用在我身上似乎挺合適的。
    失戀本來不算什麼，倒貼也不算什麼，隻要有人肯要。現在的狀況是，我，肖白，被一個男人拋棄了，還跑到酒吧裏喝酒買醉。
    不是因為我有這個經濟能力，我是來這裏守株待兔的。聽說那個人最常來這處酒吧，我不好意思坐了多時連瓶酒都舍不得買。舍得，有舍有得，我這個舍是白費心機。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麼，見了他要說什麼。那天他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我隻能抬頭挺胸從門口走出去。我知道沒有轉機，我向來不愛喝酒，我的酒量太差，喝高了會做出什麼事我也說不準。
    我很久沒見過他了，學校他不會來，公寓的鑰匙我還他了，我進不去，我曾經等在公寓門口，我等了三天，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不願意出現。他躲著我，我不是洪水猛獸，我隻是有些想他，想和他說些話，他就要走了，去日本，和那個嬌小的女孩子。我見不到他了，我會想他，在這之前，想再看看他，把他的樣子刻在腦海裏。
    他並不給我這個機會，我隻能等。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跟他何止一夜，卻沒半點恩可沾。
    我日複一日的等，終於有天讓我看到他。
    他走進酒吧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他是一個人。
    我下意識躲起來，看著他坐在台前，我想走過去，如常跟他打招呼，告訴他我隻是偶然出現在這裏。我並不是一直等著他，我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在乎他，我隻是……有些懷念，我是個戀舊的人，僅此而已。
    等了這麼久，此刻我竟然不敢麵對。我輸了，我甚至死纏爛打，不顧尊嚴，一點用也沒有。
    我不敢走上去，我隻能躲在角落裏，遠遠地看著他。我叫了很多酒，甚至不顧我有沒有這個經濟能力。
    我舉杯，一杯一杯地喝。
    前方的他，也要了酒，我看著他仰頭，杯中液體盡數倒入胃裏。我無言，默默地舉杯。
    他喝得並不比我少，我喝了多少，自己也數不清，但願不會因為付不出酒錢被扣在這裏洗盤子。
    我要酒的時候服務員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還是替我端來了。
    他奇怪什麼我當然知道，前幾天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今天居然開竅了，有點來酒吧的樣子了。
    他半閉著眼，有人替他倒酒，一杯又一杯。
    時間慢慢流逝，安靜的，沉寂的。
    他忽然往這邊看了一下，我動作也快，在腦子沒反應過來時躲到桌底。他並沒有看到我，他繼續喝酒，我繼續往那邊看。隔得有些遠，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他似乎是……瘦了。
    我很想走過去，跟他說些話，好多話，我想對他說。
    那時候沒有問出來的。我不敢問，我是不是在癡心妄想？兩個世界的人，沒有必要湊到一塊去。我隻是想不通。
    那晚你在我家，在我的床上，你拉住我的手，對我說，“不要走。”
    為什麼你可以先走？不公平，沒有公平。
    那時候你的眼神沒有半分虛偽，是你演技太精湛還是我太笨？
    以前還以為你或許……對我也……有些喜歡，現在想想也覺得很可笑，是的，我這個人又庸俗平凡又愚笨，沒什麼大的誌向，還經常做出這麼可笑的事，你怎麼會……真的看上我呢？
    我知道我是什麼樣子。
    我知道你也就是……玩玩而已，這世上這麼多人，偏偏找上我，我真的很倒黴，是吧，林桀？
    為什麼我會放不下你？
    人的感情，一生也許可以有很多次，隻要你放的開，而肖白，這個人，他的感情已經全部付出，收不回來，怎麼辦？
    他的確不算什麼，他有的，也隻是一顆真心。他把它捧出來，隻是這個東西很多餘，它並不值錢，所以那個人不要。
    他不收回，隻能看著它被踩爛。
    沒有關係，這些都沒有關係。我都可以不計較，如果你現在可以回來的話。
    不管你是用什麼眼光看我，隻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已經在卑微的乞求你，沒有愛也沒關係，隻要讓我看著你。
    我機械地張開嘴，把酒往嘴裏灌，有時灌得緊了，咳嗽幾聲，我盡量壓抑，不發出任何聲音。我一輩子都沒喝過這麼多酒。酒是不是能解千愁，我不在乎。我隻想挨過這一關。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的厲害，等我抬頭的時候，前麵的人已經不在了，想是走了，那麼我也沒有在這的必要了。
    我站起來，頭暈得厲害，有些站不穩，扶著牆壁，一步步走過去付了錢。所幸我帶的錢多，點的也是最便宜的酒，不至於被扣住。
    我搖搖晃晃走出去，前方有個身影擋去我的路，我搖搖腦袋，不滿地推他。
    忽然一陣大力襲來，我摔在那個人懷裏。我揉揉醉眼，迷茫地抬頭。酒精麻痹了我的意識，眼前的人化成好幾個人，影影綽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這個體溫，這個味道，很熟悉，我應該知道這個是誰，卻想不起來。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還有眼前這個人，他是誰啊？
    “你醉了是不是？”有個輕柔的聲音貼著我的耳朵。
    我搖搖頭，“我沒有醉，我要回家。”我說。
    “我送你。”
    我來不及抗議，感覺身體被半抱半扶弄進一輛車裏，車子“嗖”地一聲開走了。
    我說我想下車，沒人理我，我扭動身體，使勁扭，想從他懷裏掙脫，我想大叫，我沒有醉，就算我醉了，你也不可以欺負我。
    “嗚嗚……”我沒出口的話被他吞進嘴裏，掙紮的手腳也被按得牢牢的，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繾綣的吻，無力的掙紮，熾熱的欲望，這些都很熟悉。我的腦子像漿糊一般，失去所有思考能力，隻能發出無意識的呻吟。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身下觸到柔軟的床鋪，我不由在這張床上打滾，好軟好舒服啊！有涼涼的東西貼在額頭上，很舒服，沒一會那東西被拿開了，我不滿地湊上去，亂蹭，無意中蹭到什麼軟軟的東西，熱熱的，那東西捉住我的唇，啃咬舔吻。很舒服的感覺，我不想閃躲，反而更緊的貼上去，纏上去。屁股下麵有什麼硬硬的東西頂著我，我難受的挪了挪位置，那個不耐煩地將我壓在床上。我的周身越來越熱，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身體本能地攀附在那人身上，隨著他的律動而顫抖，整個人沉浮在欲海中，無法自拔。
    天明的時候，也就是夢醒的時候。昨夜的事，隻當一場夢。他還是走了，如果我很清醒，他不會碰我。他什麼也沒說，也沒留什麼紙條，等於告訴我，結束了。別記得，清風拂過，春夢無痕。
    沒有愛，這很奢侈，不要想，不過是一廂情願。
    如果可以，不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