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20章 從黃泉到碧落的小小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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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沒有人告訴過我,我隻知道從記事起,所有的人都叫我丫頭,我真的是個丫頭,沒有人告訴我,我的父母是誰,我也不知道,也從來沒有人認過我,我隻知道我是丫頭,我有老爺、夫人、小姐、少爺要服侍,忘了是什麼時候了,我被派去服侍老爺的第七妾仕,府中上下都稱她為七夫人,從侍奉她開始,我的噩夢也就開始了……
在我六歲時,我有了一個特長,那就是挨打,七夫人的脾氣相當不好,每次都喜歡拿我來出氣,已經數不清她打過我多少次了,隻知道身上的傷一天比一天多,之前還沒來得及消下來的淤傷,會馬上又加新的淤傷和傷口,這我已經習以為常了……
七夫人並不是親自打我的,但是有的時候她也會親自動手,細針,皮鞭,竹棍,鐵棒……記不得有多少種痛加注在我身上了,無論我如何求饒,她都不會停下來,每次停下來的原因,都隻能是累了,打我的人累了,所以我也可以休息了。
大概是我被打時求饒的聲音太難聽了吧,她一直用布捂住我的嘴巴,到後來,她似乎閑那樣太麻煩了,用了更幹脆的方法……
那是我七歲的生日,這個生日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七夫人為了老爺又納第八妾仕的事情,沒有去喜堂,就留在小房裏,打我,她親手打我……
“七夫人饒命啊……饒命啊……”我在求救雖然知道沒有人會救我,也知道她不會因此而停手。
“你個死丫頭,骨頭真硬啊,打的姑奶奶我手都痛了。”七夫人罵罵咧咧的。
“夫人既然你打累了,就讓奴婢來效勞吧。”她是經常對我打罵的七夫人麵前的紅人。
“饒命……饒命啊,七夫人……你放過我吧……”我痛呼著。
“饒命,我聽你是喊的聲音很好聽嘛,想必當年你娘就是用聲音迷惑了老爺吧,既然聲音那麼好聽,那放在你這個死丫頭身上多糟蹋啊。”七夫人的表情透出危險的氣息,她捏著我的臉,湊的很近,對那個紅人說。“翠兒,給我拿火炭來,我要這個死丫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是,夫人。”她很聽話的就用一個夾子把一塊火炭夾了上來,把它交給了七夫人。
“把她的嘴給我掰開。”七夫人的憤怒讓我覺得是她認為捂住我的嘴實在是太麻煩了。
“是,夫人。”那個紅人過來捏住了我的臉,把我的嘴巴大限度的張開,我看到那是燒的通紅的火炭,我知道七夫人是要我變成啞巴,我不停的扭動著身體,想掙脫她們,但是不行啊,我的反抗在她們眼裏更本不值得一提。
眼看著那火炭被七夫人送進了我的嘴裏,一種鑽心的疼痛伴隨著火燒的感覺從我喉嚨蔓延開去,那個紅人放開了我,疼痛讓我第一時間就想把火炭吐出來,但是七夫人不許可,她又捏住了我的臉,硬讓我把火炭吞了進去,痛的尖叫出來,卻發現我似乎發不出聲音了,不知怎麼了,之後我失去了所有意識……
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最低等傭人的房間的地上,好冷,想出聲,卻發現無論怎麼樣,都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從喉嚨傳來的隻有那痛的讓我全身發抖的痛楚而已。
之後我依然要去服侍七夫人,深深記得那之後她見到我第一眼的樣子,狂笑,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樣的笑容,她笑到肚子都痛了,然後是刺耳的聲音……
毀了……
毀了……
終於毀了……
我終於把她那會魅惑人的聲音給毀了……
之後我便知道,我再也開不了口了,我的聲音永遠離我而去了,或許那會是一件好事吧,我少了一個會惹七夫人生氣的理由,以後打罵應該會減少吧……
可惜那隻是我的幻想,那樣的惡劣態度並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惡劣,那是一個嚴冬,我八歲時的第一場雪下了下來,大概府裏有什麼好事吧,今天七夫人沒有能顧上我,她在打扮,打扮的比平常更加妖豔,我不喜歡她身上的香粉味道,好刺鼻,但是我什麼都不能說,我穿的還隻是單衣,很冷,但我出不了聲,隻能發抖,而且就是能出聲我也無法反抗。
那天府中上下的人好象都非常高興,因為來了貴客,所以大家都很忙,忙著服侍,忙著打扮,忙著招待,老爺讓我去拿茶,滾燙的茶壺,和我身上的冰冷正好成對比,雖然手上麻辣辣的痛,但是起碼沒那麼冷了,捧著茶壺去大廳,不敢耽誤一點點,因為晚了我很可能就又要挨打了。
急著低頭去送茶,我奔跑了,忽被腳下的積雪一滑,整個人拌了出去,本能的抱住茶壺,閉上眼睛以為自己就要摔下去了,可是卻被一個溫暖的東西擁入了懷裏。
睜開眼睛,抬頭,是一個好漂亮的小姐哦,她真的很漂亮,她身著白色的羽衣,與那白雪容為一片,沒有一絲妝容卻顯的比任何人都要美,她的身上更是有一片淡淡的幽香,那個時候我知道,這個小姐就是貴客之一,我害怕急了,我得罪了貴客不知道會怎麼樣,我看到了她的雪白羽衣被潑了很多茶水……
“呀,你沒事吧,對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因為我的眼睛不怎麼好,所以……所以……”本以為的責罵和責打並沒有出現,出現的卻是刹是好聽的道歉聲,我楞住了,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而且她的臉上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她的眼睛身清澈很明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夜影少爺你沒事吧,哎呀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不得了了有沒有燙傷,一定是那個死丫頭是不是,真是個死丫頭,叫你倒個茶都不會,真是的影兒小姐要是有什麼差池我該怎麼向尊主交代啊。”老爺對這位貴客很尊重也很擔心,好象這個漂亮的小姐隻要一是生氣就會有滅頂之災,而那都是我的錯,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老爺會稱呼她為少爺呢?
“不……不是的,她沒有撞我,是我拉,是我不小心撞到的,對不起拉。”影在解釋著。
“不行不管怎麼樣,要先請大夫來看下,至於你這個死丫頭,來人啊,給我拖出去打個半死。”這個老爺知道影在剛上任的尊主20歲的啊魅心中的地位。
“打個半死……”小姐的語調稍稍改變了一下,但是表情依然沒有變,看來我錯了,大戶人家的小姐,少爺都是一樣的,根本不在乎人的死活,但是就在我眼看要被帶走的那一刻卻被一雙手緊緊抱進了懷裏。
“不行,不行,我喜歡這個丫頭,我要把她帶走,我今天就要她給我侍寢,你要是把她打個半死,我可要叫啊魅滅你們全家哦。”小姐的口氣很單純,但是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分量。
“什……什麼……可是影少爺,她還是個孩子啊,恐怕侍侯會不周到吧,要不我再派更有能力的人去,保證她還是個處女。”老爺似乎不願意我被小姐帶走,當然我知道侍寢的意思。
“不要,我就要她,不給的話,我就告訴啊魅。”孩子脾氣是無人可擋的,老爺終於答應了。
“那先讓我替這個丫頭梳洗一下吧,別弄髒了影少爺,晚上我會把她送去你房裏的。”老爺說時必恭必敬的。
“恩,那要快哦。”說完我被從小姐的懷裏拽出來了,被他們拎去洗澡了,第一次受到那麼好的待遇,洗澡的地方在大浴室裏,那熱氣騰騰的水上還灑有玫瑰花瓣,洗澡居然還有人伺候,大概是怕我自己洗不幹淨吧,那個時候眾人看到了我身上的傷,皺著眉頭,洗好後,我又被帶了七夫人那裏,看到老爺訓斥七夫人,罵七夫人怎麼可以對我用私刑,萬一影少爺生氣怎麼辦?
七夫人也在責怪自己,說自己也沒想到,然後她朝我走了過來,我以為她又要打我了,可是沒有,她居然把我帶到後室去打扮了,拿出了漂亮的衣服,和首飾,等等好東西,還有我最討厭的香粉,接著囑咐了幾句,我被送到了一間上好的客房,那是專門招待貴客的,甚至比主房還要好。
穿上了暖和的新衣服,到了漂亮的屋子,坐在柔軟的床上好象自己在做夢一樣。
她進來了,漂亮的讓我可以忽視一切的小姐,還是奇怪為什麼老爺要稱她為少爺,想問,可是開不了口。
她過來了,我這才發現她穿的是男裝,難道她真的是少爺,隻是長的很像小姐,那麼我今天……
“你叫什麼?”她開口了,聲音明明是女聲啊。
我無法回答她,隻能搖頭。
“哎呀,忘了你不會說話呢,我想帶你走,你願意嗎?”她很誠懇。
我願意,不管到哪裏總比這裏好吧,我使勁的點頭。
“好啊,那我們明天就走啊,啊,不對,啊魅說,要我在這裏住三天的,他說後天他會來接我的,那到時候,我跟他介紹你哦,哦,對了,我再介紹給你一個朋友認識啊。”小姐笑的很開懷的樣子,走到門口,把什麼人給硬拉了進來,隻聽那個人在叫:“影小姐,我們是主仆關係啊,別那麼拉拉扯扯的。”
原來是一個很俊的少年,他手裏拿著劍,看來很高大的樣子。
“冷言,你很奇怪耶,最近怎麼老是這個樣子啊,我們不是朋友嗎?”小姐篤起嘴巴。
“影小姐如果您不希望冷言被尊主和族長責罰的話,請保持距離。”那個小哥哥甩開了小姐的手。
“他們敢。”小姐拍著床,嚇了我一跳。
“那好吧,小姐有什麼事嗎?”冷言無奈。
“啊,這個,這個,我新找的朋友哦,以後冷言要和她相親相愛哦。”小姐的話讓我有些震驚,朋友!?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詞,而且還是這樣一位小姐……
“你叫什麼?”這個少年的語氣好冷哦,怪不得叫冷言,我搖頭,無法回答他,他似乎有些要發怒的樣子,小姐跑了過來在他耳邊大叫道:“碧落,她叫碧落。”
“是嗎?那屬下告退了。”臨走前看了一眼我,很奇怪的眼神,但是從他那裏我清楚的知道了,這位的確是小姐,而也就是這樣我有了名字,我的名字叫碧落,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我很喜歡……
那晚小姐和我相擁而眠,第一次感覺到那種溫暖,還為了我責罰了七夫人,這也驚的老爺一身冷汗,因為小姐吐露出來的話常常是那麼的不知輕重,她隨口就能說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類的話,不管怎麼樣,我確定小姐是個溫柔的人,也是我這一生中對我最好人,我認定她了,可能有人說我傻,但我覺得那是我對她的愛情,我愛她,我的一生都會給她,那一晚就算她娶了我吧,我認定的人……
從那一日後,我真的仿佛生在碧落,而且那之前我還是黃泉中最痛苦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