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4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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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側頭的刹那,我忽然發覺有點不對勁,似乎已經有什麼東西從我身上遛走了。我毫無意識地摸了一下脖子,銀鈴!我的心一涼,趕忙摸了幾圈脖子,沒有!隻剩下係銀鈴的那跟細繩。拍打了身上的衣服找了一陣,有沒有找到。我沿著原路一直找回病房,把病房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我一下子慌了起來,想了想,最有可能掉的就是那天晚上和那就個小流氓打架的時候掉的。我急忙連跑帶跳地出了醫院。
    在公車上,隻我一人坐著,怪不舒服的。我在心裏罵在一旁的中學生不懂禮貌,看到傷員也不讓座。一位老伯就站起來衝我說:“坐這兒吧,小兄弟。”
    我心想,得了吧,老伯伯,看你也硬朗不到哪裏去。不過我還是說了聲謝謝便坐了下來。因為我腳上的傷口真的有點痛了,我擔心會裂開。
    我在那條小巷裏找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幾跟煙頭和幾個空飲料瓶,什麼也找不到。一旁的乞丐老大還因為我是來強他底盤呢。其實我也明白,都好幾天了,小巷不知道被清掃多少次了。就算沒有被掃走也會被剛才那幾個仁兄給拿去當小玩兒撿去了。我還是不肯放棄,因為,那是靜兒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別說我有多珍惜它,要是讓明靜兒那小婆娘知道了,我看我小命都不用要了。
    記得明靜兒送那隻銀鈴給我時,在我麵前她還沒這麼任性放肆,還有少女的矜持,羞羞澀澀的把禮物塞給我說了句“送給你”就跑掉了。沒想到那些都是裝出來的,後來我才看清她那刁蠻橫行的真麵目,當然她隻在我麵前才敢妄為。
    有一次我問她,為什麼當初要送隻銀鈴給我,讓我戴起來像個小狗似的。你猜那婦人怎樣回答,她說當初就是想讓我以後像個小狗一樣在她的麵前屈服地擺著尾巴,乖乖地聽她的話。從那時起,我就相信這句話,最毒婦人心。
    我靠在牆邊癱坐在地上,手機響了。我剛接就聽到靜兒那焦急又擔心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裏?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怎麼可以隨便亂走呢!讓人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在那天晚上那條小巷裏,馬上就回去。”我打斷她的話。
    “你在那裏幹嗎?你別動我過去接你!”我還沒來得及在出聲,電話就掛掉了。女人就是麻煩。
    靜兒看見我坐在地上,連忙過來把我扶起來輕罵道:“這下爬不起來了吧!你來這裏幹嘛,害人家擔心!”
    “靜兒,那隻銀鈴,掉了……”我低聲說。
    “什麼,我送你的東西,你居然敢弄丟了!”明靜兒大怒。
    “對不起……”
    靜兒大笑道:大聲笑道:“好了啦,不像個男人!銀鈴掉了,脖子上的那跟繩子,可不能扯下來哦,要不然,殺!”說著還用手在我脖子上抹了一下,像個劍客似的。
    嚇得我邊喊救命邊連爬連跳地逃了。至今我還係著那跟細繩,靜兒送給我的。
    “什麼時候開學?”麵朝潮去的大海,我問靜兒。海風有點冷。
    “三天後。”
    “這麼快?”
    “那天,你會去送我嗎?”
    “會。”
    “一年後,你會來北京嗎?”
    “會。”
    “和我同一所學校嗎?”
    “恩。”
    “那你要加油喔!”
    “唔。”
    “那我先在北京等你一年,如果你不來我就回來。”
    “靜兒……”
    “我真的舍不得走,洋……”
    靜兒抱住我,淚把我衣服沾濕了,涼涼的,一直涼到我的心裏。說不上那是種什麼感覺,每次看到靜兒流淚,我的心就莫名地難受。海風一次又一次地吹拂過來,把我們的衣服和頭發揚起又落下。也許多年以後,我和依偎在我懷裏的這個女孩還會在這裏,還會在這樣的海風中相擁,然而有誰能告訴我,那時何年何月何日。
    回去的時候靜兒一直扶著我,因為我感到傷口隱隱作痛,好象已經裂開了……
    那兩天,我和靜兒一直在一起,有時我們從一見麵到分別也沒說幾句話,兩人默默地走著。有時靜兒想說幾句笑話,讓氣氛開朗些,但我怎麼也笑不起來,隻靜靜地看著她。她也總會漸漸地凝住笑,那情景很是傷人。最後大家都習慣與那種沉鬱,走該走的路,看該看的東西,留住該留住的畫麵,重踏以前踏過的腳印……
    靜兒走了前一天,我們一天都在一起,想到明天靜兒就要遠離這座城市,遠離我,而能作的隻能是把她那張我深愛的有點憔悴的臉印在我的腦海裏,作為我將來的一年裏的撫慰。
    那天我帶靜兒去吃她最愛吃的燒烤,買她最喜歡吃的巧克力,去她最愛逛的公園。我最怕坐過山車,但那天,我陪她坐了,結果一下來我就吐得天昏地暗,吐得淚水橫飛。
    晚上,我送靜兒回去,她坐在車後座,卻叫我推著車。這小婆娘就這樣,蠻橫。
    到她家時,她說了句“晚安”就緩緩地進去了,我一直看著她進去,不見了我才轉身離去。沒走幾步,靜兒就跑出來抱住我,。她流淚了,抽泣著,這是這兩天來她第一次哭泣。
    “明天明天分別的時候,我們誰也不準哭,誰也不許流淚好嗎?”
    “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到那邊也不許哭,不許流淚,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答應你……”
    “好了,該回去收拾東西了。”我說,說得很牽強。靜兒鬆開手,我沒有回頭看她,跳上車就一個勁地蹬。我不想讓她看到我快要掉下了淚。因為我在她麵前,我一直都是個堅強的男人。是的,我是。
    那一夜,我整宿都沒有睡。關了燈就坐在牆角裏。房間裏還是一如往昔的空蕩,但多了一股鹹鹹的味道。
    我想打電話給靜兒,我知道她也一定沒有睡,一定在像我想她一樣的在想我。電話撥了一半又掛掉了,我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該說的也說過了,該走的明天就會走,一切都不會更改。
    我就一直那樣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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