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節 兩情顧拚死抗爭 受權放再理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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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在外聽到,一股熱血騰衝腦頂!跳出花叢便向屋內衝去!莫棄下意識的抓了她一下,竟未及抓住,轉而便想她衝入阻攔也是應當,當下隻是跟上。
綠萼直衝到門前,屋內情景頓然映入眼簾,更是周身血脈如沸,大叫一聲:“快住手!”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一把便推開了淩霄麵前的嬌杏!
嬌杏一時做夢也是未想到的全然無防,竟被她搡得向後直坐在地!登時跳起,氣急敗壞道:“你這賤丫頭又從哪兒冒出來的!”揮掌便向她臉上打去!綠萼卻已爭先衝上,瘋了般扭住她又撕又打,尖嗓連叫:“不要臉的妖女!我讓你殘害我霄哥!打死你!打死你!”
嬌杏被她疾風驟雨般渾沒招法的一頓撕打,隻覺她力大異常、狀幾若瘋!一時間竟無機反擊,連連退後,不由驚怒氣急交迸道:“你、你這瘋子!”她手中藥盒早不知落在何處,當下亂舞起雙手也渾無招法的朝綠萼胡抓去!
胡紅香眼看她二人一個揪著一個混撕混打,其形已象鄉野市井潑婦般下作不堪,不由不耐道:“行啦!都別鬧啦!當這兒是什麼地方呢!”
嬌杏聽師父語氣不悅,不敢違逆,隻得緩下手來。綠萼也無心與她一味糾鬧,甩開她急忙返到淩霄身邊,急關道:“霄哥,你怎麼樣?”隻問了這一聲,燙淚已衝入眼眶!一轉顧見著他那早已是血肉模糊、再經慘荼的沒法為看的傷腿,更是一陣錐心刺痛!悔痛不及道:“霄哥,我……我錯怪你了……”
早已驚心矍目的淩霄深吸了一口大氣,奮力掙甩開身後二人!一把便緊緊抓住綠萼一臂,驚痛道:“萼妹!你怎麼又回來啦?”綠萼一時難以對他說清這其中諸多原委,又心疼他,隻是直哭得說不上話來!
郭雄那兩個手下暫過這一瞬後便複又凶狠抓向淩霄,綠萼頓又驚急,瘋了般向他們連推帶搡!放聲尖叫:“誰也不許再碰我霄哥!”
那二人惱火呼喝道:“快滾開臭丫頭!”伸手朝她搡來!淩霄登時雙目一圓,拚盡全力撐起護住綠萼,厲叫一聲:“誰若敢動她我就同他拚命!”那二人竟不由被他氣勢所震,都微呆了一下,胡紅香已喝道:“你們都先退下,還嫌不夠亂是怎的!”
那二人聽她語氣不善,忙都惶恐從命,退向一邊。綠萼這下渾身鬆懈,軟倒在淩霄一旁,緊緊抱住他,泣不成聲道:“霄哥,這次我……我死也不離開你了……”
胡紅香氣“哼”了一聲,對向在綠萼其後而入、一直站在門前的莫棄,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莫棄這才微現惶懼,上前在胡紅香麵前一跪,囁嚅道:“師父,我……我覺得不該騙她……”
嬌杏早氣不過,這一聽更是沒法再待的叫道:“師父!我早向你稟報過莫棄對這臭小子懷有私情,你就是不信我的話!”胡紅香一瞅她,微怒道:“誰說我不信你的話啦?若非如此,我還不會專挑莫棄送這小子的心上人出穀呢!莫棄是個耿直淳良的性子,此番對這小子的行為古怪,自是有她自己的緣由,我隻是還沒顧上細問她,你這會又多什麼嘴?”
嬌杏不敢再說,氣呼呼甩過頭去!郭雄也早按捺不住,好不容易待到這時才插得上話道:“師妹!你是說曾讓莫棄送這臭丫頭出穀了嗎?這算得怎麼一回事?你可沒征求過我的同意吧?”
胡紅香沒好氣道:“我放她這麼一個沒用的臭丫頭出穀還非得征求你的同意嗎?”郭雄雖然著惱,可聽著腦中已驀然省起一念,登時再顧不上旁的,雙目一亮,起身便到淩霄麵前,一指綠萼道:“小子,你對你這妹妹真是關護得緊嗬!我也不再在你身上浪費精力,你若再不說,我就讓你這嬌嬌滴滴的妹妹嚐嚐什麼叫做不好受!”
淩霄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滿麵緊懼!郭雄一看便知正中他要害,禁不住便洋洋自得的笑了起來道:“我怎麼就早沒想起來呢?”
淩霄下意識便緊緊摟護住綠萼!對向胡紅香驚急道:“紅香姐!你答應過我的……”
胡紅香朝他一擺手,對郭雄道:“行了師兄,你好歹也是當年稱雄一方的人物,而今還難道當真什麼都得靠女子達成心願起來?”
郭雄臉上頓然一紅,微怔了一下,忿臊轉身道:“那你私放這丫頭究竟算什麼意思?難道還生怕沒人為你該死的小子通風報信不成!”
胡紅香沉默了斯須,將原委扼要向他解訴了幾句。先不論郭雄聽到有多不忿,綠萼聽著,悔痛得幾恨不能立即死掉!望著淩霄那尚隱泛指痕的蒼白麵容,真如萬箭攢心!摟住他脖頸便痛哭失聲道:“霄哥!你隻一心顧我……為我如此受屈受苦,我卻還不能信任你……我、我竟還打了你……我真是這世上最傻最笨的大混蛋!今生今世,我若再猜疑虧負你一次,就叫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唬得淩霄慌忙捂住她嘴道:“快勿胡說!綠萼,千萬別再亂出這等咒到自己的不祥之言!”
綠萼更是感慟道:“霄哥……咱們今朝便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淩霄也一下大感道:“萼妹,你若真有此誌,那咱們倆也就沒什麼可畏懼的了!”
郭雄怒嗬一聲,然後直直凝視向胡紅香,氣極之下,反倒不大發雷霆盛怒,隻是冷笑了一聲道:“行,我的好師妹,我也不同你再多理論。現在我要把人帶走,你沒有什麼異議了吧?”
胡紅香斜瞅著他道:“我同他的好戲已經演完了,你自可以把人帶走。不過我還要再奉勸你一句,這小子可不是個軟懦的小白臉,他的性情你也是見識過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情願說,你再逼他又有何用……”
郭雄怒笑了一聲打斷她,陰沉沉道:“那就不敢勞師妹費心了,他即便能不說,我也勢要將他揭皮拆骨,看看他的骨頭是不是當真是鐵打的。”綠萼直聽得一陣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驚懼哭叫道:“不要嗬!”
胡紅香向郭雄輕招了下手,將他喚到跟前,附在他耳邊道:“隻怕你逼急了他,他編出一套假心法來哄騙你,你又如何能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你也是習武多年之人,應明其中利害,如若用錯誤的心法修練,別說你還想恢複內功,就連內腑都會大傷,弄不好便成廢人。這小子其實聰穎的很,若非稟著一副正品熱腸,你我也別想將他算陷到此。他若動用心計騙你,我看也非難事。”
郭雄早聽得一怔,臉上不覺便流露出思忖之態,然後便大露動色,猶豫囁嚅道:“師妹,那你說該怎麼辦?”胡紅香微謂了一聲道:“今兒時辰也不早了,還是先將他們關押起來。你我在此好好商議一下,看能不能尋出個妥當些的法子、讓他自願說出你想得到的那套功法,明日再做計較吧。”郭雄雖滿心不甘,卻又無法可想,直身跺足,大是懊惱的怨歎了一聲,氣呼呼對那幾名手下揮手道:“你們把他倆個帶回黑水穴,加派幾個人好生看管!”
那幾人方應命,胡紅香又對著淩霄道:“秦公子,我希望你今晚也能再仔細考慮一下,隻要你能如了我師兄的心意,再向我承諾絕不再追究此次被陷迷花穀之事,我就可保證一定放你二人安全回返。你是個重信守諾的人,我相信你,請你也相信我此承之真。若你能聽從我勸,豈非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淩霄強忍傷痛,蹙眉望著她道:“我相信紅香姐此承,不過這件事怕是萬難從命。”胡紅香道:“你先別急著答複,今晚想想再說。就算你自己無懼安危,也該為你這小妹妹著想著想。”
綠萼氣叫道:“我不用你操心!”淩霄忙捏了一下她的手,對胡紅香誠色道:“多謝紅香姐好意,我會考慮的。”胡紅香點了一下頭,那幾人帶著淩霄、綠萼就此離去。
天色漸晚,綠萼就著黑水穴洞口外透入的弱光,撕下裙衫為倚壁而坐的淩霄包紮傷腿。淩霄傷口本已潰爛化膿,又經嬌杏一番荼毒,更是被糟弄的不成樣子,慘不忍睹。
綠萼的眼淚吧噠吧噠順著下巴不住滴落,雖竭心動作輕柔,可隻要一碰他傷處,他便會顯出難以自掩的痛狀,知他若非劇痛難當那定不會在自己麵前如此顯露,更是一陣陣心如刀絞般哭得越來越厲害!其時無傷藥無繃帶,綠萼隻能為他勉強料理了一番傷口,總算待得完畢,她自己已象個雨人似的。
淩霄先前也知阻她不住的隻暫由她怎樣,此刻便忙大緩了幾口氣,對她拚力牽唇一笑道:“別哭了萼妹,你這樣我也會難受的……”
綠萼聽他語音低弱,對著他滿額汗滲的憔悴麵容,淚水漣漣道:“可是……你疼得這樣厲害……我又怎麼能……忍住不哭呢?”淩霄抬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麵頰,滿目愛憐道:“隻是有些疼而已,又不會死,有什麼關係呢?倒是你這樣哭,搓弄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綠萼頓又一陣傷慟!一下子便撲到他肩上大哭道:“霄哥!你別再顧我……我至多也就是哭哭便好啦……你多關心關心自己,可有什麼法子能痛得好些嗎?”
淩霄強撐體力,輕撫了撫她腦後秀發,柔聲道:“那你就陪我說說話吧,我一分心就不那麼痛了。”綠萼急忙抬起臉,用力點頭道:“好好,霄哥,我什麼都應著你的。”
二人相倚而坐,隨言了幾句往事,不覺便自然聊至現境,心情時而歡喜、時而憂重,逐漸已是暗夜沉沉,正感前途難卜之際,忽聽洞外看守的人喝問道:“你來幹什麼?”
二人當然受引一關,但聽正是莫棄的聲音應響起道:“師父有命,說她不願叫你們待留這裏,著你們自回前麵寨裏安歇,此處交由我作管便可。”那幾看守中應是領主些的一人分明未能就信的應言道:“師姑會有這種命令?”
莫棄不緊不慢、不惱不和道:“你可以不相信我,卻該不會連我師父的‘火狐令’也不識不信了吧?”
那人又似猶豫了一下後,道:“可我師父的意思是讓我們在此好生看管……”莫棄這次頓語態威厲起道:“你是今天才來這穀裏混的嗎?大王正規名份上雖是咱本門門主,可實際上他常來都是聽從著誰的?但凡是我師父當真動下的意命,他又有哪個能違的?你聽了你師父的命抗了我師父的命,看他事後是會賞你還是罰你?哼,你不過一個小小的隊領,而今竟敢不受聽我師父傳命的在此自作羅嗦?是不是想讓我師父親自來向你下命嗬?那我這就去複命了。”
那人忙即轉態順從道:“不敢,我等自是謹從師姑‘火狐令’傳命。”隨後便聽一眾動作起離去之聲。
莫棄即也入來,疾速到得淩霄和綠萼二人身邊,也不多說旁的,從懷中掏出一顆黑黝黝的大藥丸就遞到淩霄麵前道:“七公子,你先把這個吃了。”
淩霄也是連問也不問的接過就放入口中吃下。莫棄見他這樣分明是對自己極其信任、毫無懷疑,心中猶自一感。卻聽綠萼愕問道:“這是什麼?”
莫棄便答道:“金剛增力丸,我們這裏的藥都是有加穀中優生草株配製,與外麵平常的不同,這種丸藥在短時內便可增補氣力,效果很好,不過也隻是暫時的,我用它隻是想為七公子一時增力求解這眼前之危,他的傷損當然還得以後再作慢慢好生調養才好。”說完又緊顧向淩霄道:“七公子,你這會可能撐持著走路嗎?”
淩霄目光微異的視著她道:“我可以撐持,隻是你想怎樣?”莫棄道:“我要送你們出穀,此事當然是盡快為好,你若能走,那咱們現在就行,邊盡量行著邊待那藥效發作,就可大為愈速了。”
綠萼當然是早恨不能飛離此處,聞言登然一下驚喜!但隨後便慮苦道:“你白日裏不是曾對我說過,你們大王和那些手下就住在前麵的林寨裏麼,他們哪可能叫咱們過去?”
莫棄一拍腰下道:“當然要避開大王,他不會親自出來巡察什麼的,咱們隻會遇見夜防值守的男徒,我有‘火狐令’傳我師父之命,他們必無違管。”
綠萼先前已有聽她在外與那幹人交提過這甚‘火狐令’一物,當下微存好奇的一關看她相示的腰間別著的那塊令牌,因是時僅有外麵投入的月光相照,一眼看不清周細,隻見那主要圖案正是一隻似很形象的揚尾狐狸,又省思起道:“噢對了!你白日裏不是也有說過這個的嗎!”然後便再無旁顧,隻顧又喜又緊的貼上淩霄握住他一臂催道:“那咱們就快走吧霄哥!”
淩霄卻全無她那喜色,也不動彈,直視著莫棄道:“這應不是你師父的意思吧,你是自作主張來私放我們的是不是?”
莫棄早想知瞞不過他,當下坦應道:“是,我絕不能眼看著讓你們留在這裏落危。”
淩霄其實在頭前聽她那一來時便已猜出她意欲,也是當下斷拒道:“我也絕不能讓你為我們擔此一責。”
莫棄神色一緊又無比堅決道:“這是我必為之事!七公子,情勢緊迫,你就不要再執拗多說、白白延誤了!”
淩霄見她之情勢難有阻,又思得即便眼前拒了她這一次去,以後自己勢必是要愈遭危重之情的一樣會讓她也是勢必要相顧堅管的、還更不知得激做出何種大責私舉來!再一顧身旁隻急不能就走的綠萼,當即一毅心道:“那好,先走再說。”
綠萼大喜!急忙便相攙作助著已動起的他站起。莫棄也自是欣喜,但見他滿麵緊繃一副堅色,雖確可撐持走起,可那副麵色步態一看便可知堅持的有多麼艱苦!便也顧上一旁道:“七公子,你行不行?”
淩霄既已答應離走便會效宜為之,根據實情也不哄慰、加之也看出她同綠萼一樣也有旁攙作協之意的說道:“若是慢著還行,若想快些怕自己不行。能不能就讓我一邊一個的扶著你們兩人走?”
莫棄又略感了一下他大方隨通後,哪有不應、再無耽擱的攙住他。淩霄便也一邊握扶住她一人一手的度量借力、主作自奮的盡可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