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李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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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怡蓮樓的李滋握著酒杯,靜靜地看著莫、沈兩大茶商的公子帶著一個幾乎是仙子般的女子在夜深人靜的街上漫無目的的亂逛。雖然那女子穿上了男裝,但是妖嬈的身材豈是一身男裝能夠遮擋得了的。麵容純潔得不容任何人褻瀆,冰做肌膚、冷玉為骨,最妖媚異常的還屬她一頭純白的長發,簡單的束在腦後,說不出的美。
李滋意識到,自從出現了那個女子後,自己的眼睛就一直跟著她,絲毫沒有放過她的一個動作。空蕩的街道上沒有一個商販,但是她卻似乎依舊很開心的東摸西摸,充滿了好奇。
不論是什麼樣的美女,李滋都看過,但如此特殊的她,他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童年似乎並沒有在她身上消失,而是伴著她瑩白的發絲在她周身閃耀。
李滋握了握已經冷掉的酒杯,嘴角滿是興味。不知是莫炎寧還是沈純姿找到了這麼一個不染俗世塵埃的女子,僅一眼就可以讓人牽腸掛肚,難以釋懷,隻是不知自己出現在她麵前會不會晚了點。
李滋猛的一拍腦袋,暗罵自己,剛才都在想什麼,竟然對一個陌生的女子想那麼多,不論莫炎寧還是沈純姿找到的,女子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都是多餘的,再美也不能考慮這件事。緊緊握了握杯身,毅然轉身進去,大廳的喧囂還在繼續,白敏中還在等著自己的答複呢。
夜涼如水,原本想讓樓外的冷風吹醒自己已經糊塗的腦袋,現在,李滋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更糊塗了。
那個女子,她,會叫什麼名字呢?
“夔王,還沒有想好嗎?支持我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李德裕現在已經失勢,成不了什麼大氣候,黨爭也算告一段落,我想陛下一定也要重新拜相,不是白某自視高,這宰相之位必定是我囊中之物。”白敏中撫了撫自己的胡須,昂頭說,懷中的煙花女靠著他朝李滋媚笑連連,手卻搭在白敏中的肩頭。
李滋苦笑了一下,這都是什麼事。不過是因為最近父皇一直給自己分配任務,現在哪會有這麼多問題,白敏中想把持朝政的心,大概父皇也是清楚的,卻也不加阻止,再次端起酒杯對白敏中笑道,“白大人,那我就先敬你一杯,希望你能順利拜相!”
李滋避開問題,並不回答他。李德裕現在的確失勢,但作為自己的老師,怎麼都是值得尊敬的,持續了這麼多年的牛李黨爭絕對不是說停止就立刻停止的。
白敏中見李滋避開了話題,有些不悅的皺眉,但是很快又用笑掩飾了過去,捏著身旁女子的腰一下,“三公子,你的才學是有目共睹的,皇上也總是誇獎起呢,可否現在為我賦詩一首,讓我這個俗人也見識一下?”
李滋開始後悔自己今天來赴這趟約,原以為白敏中不敢放肆,亂說些什麼,但明顯自己是高看這個老匹夫了,賦詩?想侮辱自己嗎?
於是李滋笑著對白敏中說道,“白大人,倒是我,經常聽父皇提起你,翰林院學士,想必不是虛名,當初要不是因為你的才華,我相信李德裕也不會多次向父皇覲見,推舉你,說你“才學不讓居易”了。”
白敏中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手掌也不自覺的握起,身邊的女人被他放在腰間的手猛得一掐,臉色更難看,卻顧忌著不敢表現出來。
李滋暗暗鬆了口氣,和他講話還真是累,隨時都有可能被將一軍。隻是現在,不知道這個老家夥要怎麼收場。
白敏中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笑著說,“這陳年舊事還提它做甚,我的才學怎麼能和我堂兄比,我就不在殿下麵前獻醜了。”
李滋其實很想仔細看看他被反將一軍的表情,但自己也知道,若真把他惹急了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於是也不強迫,隻是笑笑,“那就改天再讓滋欣賞白大人的文才吧!今天就算了,今天隻喝酒。”說罷舉杯,爽朗地幹了下去。
白敏中順坡就下,也幹脆地喝了一杯,“若是殿下日後想好了,白某願盡一切能力幫助殿下!”
李滋一改平時文雅風格,混亂地將手搭在白敏中的肩頭,打著馬虎眼,“我們同朝為臣,怎能不互相幫助,你說是不是,白大人?”
白敏中的嘴角有些抽搐,強抑著怒氣笑道,“不錯,不錯!同朝為臣,互相幫助!”
靜靜的莫府此時已經沒有人走動了,黑夜像一塊幕布遮蔽著這片天空。
炎寧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身前卻芫的白色秀發給吸引走了,跟著它在夜空中飄啊飄的。前麵的卻芫也不說話,隻顧著往前走,剛才的氣還沒有完全消掉,自然也沒注意炎寧在想什麼。
臥室就在眼前,卻芫卻突然停住了急速向前的腳步,炎寧一個沒注意,一下子撞到了卻芫後背,卻芫一個趔趄,但是馬上穩住了身形。
“你做什麼?這麼衝?”一股腦將剛才的氣全撒在他身上。
“沒,隻是有些發呆。”炎寧臉在這夜裏都可以看出有些紅,趕緊和卻芫保持距離。
“這晚上有什麼好發呆的,真搞不明白。”卻芫停了停,想好了怎麼表達後就說,“你,不會還想讓我住你房裏吧!”
炎寧下意識地點頭,但立刻就反應過來剛才卻芫在說什麼,又立刻搖頭說,“不是,不是,我會給你準備新房間的,我……不,你住我的房間,我住……”
卻芫不等他語無倫次地說下去了,直接打斷,“怎麼這麼多廢話,今天我還是住你屋,你也先住你那,別在這不好意思了,你硬要和我一起洗澡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不好意思。”
炎寧現在是真的不好意思抬頭了,墨黑的長發披散在臉兩側,擋住了滿臉的通紅。他沒有想到,卻芫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當初自己也隻是將她當成了一隻普通的小狐狸才這麼做的,現在竟被她拿出來說事。
“可是這怎麼好呢?我們畢竟不是……”聲音如蚊蚋,翁翁的。
“昨天不都睡了一晚了嘛,今天先就這樣,難不成你還要去把仆人都叫醒了,告訴他們家裏有一隻狐狸要睡覺嗎?”
炎寧卻是有苦說不出,昨天他哪睡了?那樣子還能睡下去的,一定和她一樣,是隻狐狸。明知這樣的折磨還要再繼續一晚,但是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高興,炎寧知道,就算讓他一直沒法睡,他也是願意的。
留下獨自一人在楞楞發呆的炎寧,卻芫打著哈欠進了屋,衣服也不解直接倒頭就睡。等到朦朦朧朧的時候,卻芫感覺到炎寧好象躺到了自己身邊,在她耳邊小聲問了一句,“卻芫不脫衣就寢嗎?”
卻芫在心裏小嘀咕,這才是本性吧!
轉過身不理他。剛反應過來問錯話的炎寧又開始發窘了,卻聽似乎已經睡著的卻芫說道,“老師,明天要去莫高窟,記得早起,調鬧鍾……”
卻芫轉頭看身邊精神明顯不濟的炎寧,真不明白昨晚他到底做什麼去了,看上去這麼累。
炎寧一隻手揉了揉眉心,另一隻手仍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卻芫身上的白毛。
卻芫是拿他徹底沒辦法了,都已經知道自己是一個女孩子了,還要這樣在它背上亂蹭,雖然老實說是挺舒服的。
“卻芫你著急不著急?還有一會就到了,我爹他住在長安西邊,和我的宅子相差比較遠。”炎寧兀自解釋著。
卻芫望了望太陽,舒服得眯起眼睛,拱了拱背,像一隻貓。
“我不喜歡我爹,從我剛成年我就要求和我爹分開住了,一直到現在。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要和我爹分開住吧!”炎寧看了看手中的小狐狸,卻發現卻芫此時正用兩隻小爪子捂著自己的耳朵,一副我不要聽的樣子。
炎寧憤恨地拿開它的爪子,在它耳邊喊道,“這是我第一次對別人說,你竟然就這個態度!不說也罷!”對著狐狸模樣的它,心跳要好控製多了。
卻芫抬起頭,睜大了它圓溜溜的,仿佛要溢出水的眼睛望著炎寧,眼神似乎在說,真的是第一次嗎?
炎寧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