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的舊社會  第25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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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說寒楓在苛裏沃呆的時間長,可畢竟名義上還是皇子。哪個皇子沒點追隨者?所以,他暗地裏也培植了一批骨幹精英,四散在鳴國境內。
    如今,精英們估計是收到了一項高層下達的指示:沿途照顧好前去冰祁島的一男一女。(也就是我和流影)
    於是,接連幾天,食宿都有人提前打點關照,就算沒趕上投宿,露個營也會有人送幾隻野味。
    其實,最令我滿意的,還是這輛馬車。車身平穩,外表其貌不揚,卻很有內在。車廂華麗寬敞,鋪蓋柔滑舒適,點心、酒水一應俱全,壁上暗格裏還準備了換洗的衣服和急救藥品,連這個時代最悶的消遣工具--琴棋書畫也都備上了。(說起來,寒楓倒是個細心人,有點小感動)
    一路向北。
    額頭上敷著流影上的藥,我掀起一角簾子,無聊地看風景。
    流影坐我對麵,半依著軟榻,有搭沒搭地翻著一本舊書。
    “有時候吧,覺得你這人也特不英雄,這不是擺明著偷溜?”我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怕雲依認出你來,死纏亂打的要嫁給你。”
    流影一臉平淡,“雲依的事,我不想多提,男女之情來不得半點強求。”繼續翻書,“就算我要避開她,也用不著偷溜,走,也是光明正大的趕路。”
    呼,夠拽啊大哥!
    “還說光明正大?”指著額頭,我鄙視道:“解藥根本就在你身上,還說帶我去解毒,嘁!”
    “你不走不妥。”他低聲說道。
    “她追的是你誒,怎麼扯上我了?”
    合上書,流影盯著我問:“雲依見到梅印,也沒對你下手,你可有想過為什麼?要知這血濃於水,無論如何,沒有哪位做兒女的會對父親的死無動於衷。”
    我一怔,囁嚅道:“當初也想過,聰慧如她,一定不會單純地聽信了壞蛋王爺的一麵之詞。”
    “恩,她是不會全信,但也不會不信。隻是你對於她來說,死了不如活著,大家落得個太平。”流影坐直了,“雲依執意護送你和寒楓來黎城,到達後卻不離去,可想過為何?”
    搖頭,又忍不住說道:“你別把事情想太複雜了。雲依大概覺得黎城好玩,又難得遇上舊時好友,想多聚聚罷了。”
    “是嗎?”流影笑笑,“但願是我多心。”
    放下簾子,我什麼心情都沒有了,腦子開始不受控製的順著流影的話,鑽牛角尖。
    “就你的意思,雲依沒有動我,又不肯回苛裏沃,是想跟著我們,來個順藤摸瓜,找出事情的真相?她不會真以為我和寒楓是密謀合夥的吧?”我試探。
    流影給了我一個讚許的微笑,道:“小雨能想到這些,實在不易。隻是,人的天性注定,情願相信一件事情是複雜的,也不願接受最簡單最明顯的事實。”
    “其實,甯清王的目標不止皇位,還有天下。他窺視鳴國已久,今日這一石二鳥之計正好能得償所願。首先,你和寒楓作為導火索,會被推出來大做文章。接著,由於你們身份特殊,從而坐實了鳴國的罪行。這樣即使心知是被算計了,鳴國也隻能吃啞巴虧,百口莫辯。然後,甯清王登基,打著‘謀害君主、討還血債’的旗子,名正言順地討伐鳴國。”
    這麼一說,我完全理解了斷袖王爺當時在祭壇上那股激動的心情--他已經看到了更多利益在向自己招手!
    “雲依之所以來鳴國,目的在於--”他賣關子的拖長聲音,“刺殺!”
    我吃驚:“刺殺?刺殺誰?”
    “群龍無首,自會亂了陣腳。她要刺的當然不會是寒楓,”他遞給我一杯水,“她還得費心地保護好寒楓,靠他做替罪羊呢。”
    這話說的很明白,又很不明白。此時此地,要刺殺誰?當然是當權者。隻是為什麼非得扯上寒楓墊背?換句話說,寒楓豈不是站在刀尖上?
    現在聽流影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原來雲依還是相信斷袖王爺的話,甚至兄妹同心,準備裏應外合。
    表麵古井無波,實際暗藏殺機,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不用擔心,我既能知道這些,寒楓當然也清楚。有時候,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真說不準。總之,我們離開就是了,剩下的,由著他們自己去周旋吧。”
    我懵懂,不語。
    唉,在這樣沒網絡、沒電視的時代,總有些人成天沒事就忙著算計,鑽研心理學,累不累哦?!
    一臉痛心地望著流影,我歎氣。
    突然想起他現在的臉是當初那位刑監的臉,一些往事如潮水洶湧。
    說起來慚愧,上次與流影相逢,匆匆別過,沒機會打聽,還情有可原;可如今安逸過了頭,危機意識淡漠,硬是壓根兒忘了火燒屁股那檔子事。
    “你知道關於蓮印的事嗎?”
    “說說看。”
    我潤了潤嗓子,一古腦兒將那天聽到的千翊和斷袖王爺的對話說了一遍,特別提到了那幅“淩嫣”的畫像。
    流影聽到“淩嫣”的名字,蹙眉一怔,“原來她叫淩嫣。”
    “什麼意思?你見過她?”果真有點苗頭。
    他搖頭,岔開話題,模糊地說了句:“等到了冰祁島,你想問的都會有答案。”
    切,又是那個神秘人。我恨的把小茶幾拍得砰砰響。
    十天後,我們來到一座較為繁華的城鎮。
    已經有人為我們訂了三間相連的上等客房,我住中間一間,沒進門就嚷嚷著叫小二燒水洗澡。
    流影拎著包袱進來,笑道:“女兒家的,要矜持點,這麼一喊,大家都聽到了。”
    我撇撇嘴,“聽到了又怎樣?洗澡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髒了就要洗,天經地義。哪象你呀,整天套著張假臉皮,髒也髒不到自己臉上去。”
    一說這個,我就來氣。他套假麵皮的事,我是一早就猜到了,在車上一直找機會揭穿來著。流影嘴巴上笑嘻嘻的,好象不介意,可就是不肯掀,硬是沒讓我一睹到他的“廬山真麵目”。
    “說來說去,你也就是不服氣我有這東西擋風沙。”
    他好脾氣的將包袱收拾好,擺我床上,一轉身,還朝我來個無害的笑。
    我神經大受刺激,一咬牙:今兒豁出去了!
    猛地衝過去,瞄準目標,伸手就往他臉上扯去。
    本來這動作,說多容易就多容易,何況我還學了幾招功夫,靈活性絕對有所提高。
    可我心急啊,結果就。。。。。。
    衝力過勁,一把將他撞翻在床,還整個趴他身上,好死不死的來了個唇齒相依,磕破了嘴唇。
    時間停止一分鍾。
    “那個。。。。。。”作為受害者,我忍著痛,一骨碌翻身下地,不忘回頭大度地對另一名受害者微笑:“那個。。。。。一場誤會哈,我不是想怎麼你。。。。。。咳,不對不對,我根本就沒想過怎麼你。。。。。。咳咳,我是說。。。。。。”
    暈,怎麼越解釋越說不清?越聽越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他坐起身,眯眼望著我,似笑非笑。
    受不了他這種奇怪的表情,我邊擦汗,邊往門口移,幹笑:“嗬嗬,小二哥燒個水怎麼這麼慢?瞧這天熱的,跟蒸籠似的。”
    流影拂拂衣袖,恢複常態,往我身邊擦肩而過,說了句:“這才三月天。”
    晚飯吃得那叫一個寂靜。
    嚼到一半,趕馬的小楊很沒眼力勁兒地指著我微腫的唇,好心道:“小姐若是覺得房裏頭太暗,就多點盞油燈,當心別再磕到眼睛了。”
    我立馬被嗆著。
    老大,拜托你動動腦子,嘴唇、眼睛哪能那麼容易就磕傷?!說出去,人家會笑掉大牙!
    流影沒事人一個,替我倒杯水,還附和:“油燈別湊近了,小心燙著。”
    這是關心我,還是意有所指?!
    一晚上,我翻來覆去的烙貼餅,總覺得應該把今天的意外講個清楚才安心——再這麼怪怪地下去,我真會瘋掉。
    正想著煩,樓下徒然人聲鼎沸,喧嘩一片。我一捶床板,披上外套,就準備開門瞧瞧去。
    門剛一拉開,流影就站門口,正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將他往旁邊推了推,給自己留條縫兒。
    “怎麼回事?大半夜的,還嚷嚷什麼,要不要人休息!”開腔的是小楊。他從隔壁房間出來,走到我房門前的欄杆邊,對著樓下大聲問。
    這時,其他房客也陸續站到欄杆前,發泄不滿。
    “對不住各位客官,府衙大人家鬧賊,正在全城搜捕。望各位客官配合一下,打開門讓差爺們瞧瞧,塗個安心。”
    小楊還想說什麼,流影低聲道:“少惹事。”他便沒作聲,回自己房間了。
    搜了一陣子,流影跟著幾名差人走進了我的房間。
    幾名嘍羅四下查看。
    我和流影坐在桌前喝茶,一名差人涎著臉坐在我身側,道:“小姐長得可真俊,不知有沒婚配?”邊說還邊齷齪的伸爪子來摸我的手。
    以我的脾氣,就一茶杯扔他頭上。
    可事實上,我做的僅僅是縮回了手,然後,一臉委屈地望著流影:“夫君!”
    估計一屋子人都打了寒戰,因為我已經雞皮疙瘩掉一地。
    流影幹咳了聲,配合著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莫怕莫怕,官爺隻是開玩笑的。”
    那差人聽我剛才一喊,張著大嘴不知如何收場,這會兒順著台階下,笑道:“失禮失禮。”
    說完,一揮手,幾名嘍羅就跟著他向外走。剛走門口,那差人皺眉道:“既然是一家子,怎麼還分兩間房?”
    我一僵,流影鎮定答道:“我家娘子染了風寒,怕渡給了我,這才多要了間房。”
    那差人點頭,離去。
    剛掩上門,我籲了口氣,指著對麵的位子,十分嚴肅對流影說:“我們好好談談。”
    “恩。”他落座。
    “白天那件事,其實……”
    “是你無心之失,我知道。”他打斷我,笑。
    橫他一眼,我繼續:“我隻是想掀了那層皮子,看看你長啥樣兒。”
    他倒了杯茶,輕聲問:“為什麼非要看我的臉?”
    “好奇啊,我總覺得你應該是位美男子才對。”
    他喝了一口茶,又笑。
    “還有,剛才。。。。。。剛才是為了糊弄過關,別想歪了。”當時情急,我不過是想借鑒了一下和寒楓在船上躲避搜查時所用的方法。
    他笑,笑得高深莫測。
    我徹底煩了,一指門,下逐客令:“該解釋的,我都說完了。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他又倒杯茶,“不是想看我臉嗎?又急著趕我出去。”
    我一楞,有點小高興,“你願意讓我看了?”
    “避免你又想什麼新花招來掀這張皮子,我還是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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