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一個人，愛的究竟是對方的肉體還是靈魂？）
    晚上李芳在看電視，我接到個電話，有工作了。
    我告訴她說：“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又去給人打掃衛生？”
    “是啊。”
    ……
    晚上十二點了，我的午飯時間，這已經是我很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了。
    李芳說：“我想我必須跟你好好談談。為什麼晚飯要在十二點吃？”
    “晚飯？這是我的午飯啊。”
    “先生，正常人有在半夜十二點吃午飯的嗎？你是時差調整不過來還是怎麼了，白天睡覺晚上出去，又淨幹些白給別人幫忙的活，想做義工？”
    “這個……據說這樣做會對小樂有幫助。”
    “可以借屍還魂？”
    我看著空氣問：“對呀，有沒有這個可能？”
    李芳和小樂異口同聲道：“別傻了。”
    “你別管我了，我就想做善事，行不行？”
    李芳刻薄的說道：“也不要在晚上做啊，黑夜是代表邪惡的，見不得陽光的東西才在晚上出來活動，比如老鼠小偷什麼的。”
    “李芳，你很可惡啊。”
    “我知道。”
    李芳一來，我跟小樂說話總得偷偷摸摸的。
    “究竟有沒有可能借屍還魂，小說不是常寫嗎？”我窩在自己房間跟她繼續剛才的話題。
    “所以是小說啊，騙人的。如果可以你願意這樣嗎？”
    “那你就不是你了。”
    “靈魂是我啊，外表不同而已。”
    “可是我愛你的全部，變成另外一個人我會覺得怪怪的。”
    “想變也沒可能啊，我真的要永遠做鬼了。”
    “林小樂。”
    “抱歉嘛。”
    “道歉已經變成口頭禪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那怎麼辦？”
    “來點實質性的補償吧。”我壞壞的笑著。
    “不好。”她立刻就拒絕了，連想都不想。
    “別那麼小氣嘛。”
    “給你親一下好了。”她把手伸給我。
    “真小氣。”雖然我嘴上這麼說，機會送上門還是不能放過滴。
    小樂的手總是涼涼的，一點都沒變，這種冰涼的感覺，更加令人憐惜了。
    “讓李芳睡沙發，我真是於心不忍。”小樂體恤起李芳來了。
    “可是存款剛剛夠維持生計，沒有多餘的錢買床啊，總不能讓她睡地板，那比沙發還糟呢。”
    “拿你的彩票出來看看，說不定會中獎，就可以買床了。”
    “不知道丟在哪兒了。”我東找西找。
    “還沒找到啊，你這個丟蛋老母雞。”
    我好氣又好笑的說：“什麼老母雞？你傷我自尊了，過來給我親。”
    “不給，你過來給我親親。”
    “不一樣嗎？”
    “那是你主動嘛。”
     “哦。”
     我剛才索要的賠償，最後還是給了，女人還真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李芳路過我臥室看到門虛掩著，無意間瞟了一眼。
    她莫名其妙的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想：這家夥在幹嘛？吻空氣？是我眼花了吧。破沙發，把我眼睛都睡壞了。
    小樂來到客廳看著睡夢中的李芳，怕擾她美夢一樣小聲說道：“對不起，這麼委屈你，等中了獎我一定讓他先買床。”
    我站在房間門口輕聲叫她：“小樂，過來嘛，別到處亂跑。”
    “怎麼，連這點自由我都沒有了？”她不情願的跟著我回臥室。
    “你離開我視線一秒鍾我都會覺得心慌，能不睡覺就好了，那樣我二十四小時都可以看著你。而且你總是會趁我不注意偷偷溜掉，讓我找你找的亂了方寸。”
    “一直待在你身邊你會煩，況且我又長得這麼醜。”
    “現在越來越謙虛了，以前你總說我醜的。”
    “我說過嗎？”
    “說過。不止一次。”
    “之前我不愛你嘛，愛上一個人就看他什麼都順眼了，醜八怪也會變天仙。”
    “我是醜八怪？”
    “我怕你聽不懂給你舉個例子嘛。”
    “你愛我什麼？我從來都沒有問過你，其實我很想知道。”
    “似乎什麼都愛，又說不出原因。等我發現的我那麼愛你的時候已經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控製不了自己。我自認為我很理智，但在愛情麵前這種理智脆弱的不堪一擊，明明知道你不是我的理想，我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
    “我吃虧了，我愛你比你愛我時間長。”
    “後悔的話你現在可以停止愛我，隻讓我愛你就好了。”
    “怎麼停？”
    “不愛我啊。”
    “那要怎麼才能做到？”我很認真的問她這個問題。
    “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訴你們大家了，我死的時候你們也不會那麼難過了。”
    “林小樂啊林小樂。”
    “我隻好再道歉嘍。”
    “真可惡。”
    ……
     大清早小樂把我挖起來去看開獎公告，我真是鬱悶。
    
     為什麼她就那麼肯定我會中呢？
    不一會兒，我興奮的從外麵回來大叫大嚷道：“小樂，中獎了，真的中獎了，一萬塊！”
    李芳被吵醒，很不高興的把頭從被子裏伸出來說：“吵什麼啊柿餅臉，晚上不睡白天也不讓人睡，想趕我走，換一招吧。”
    別怪我激動，我長這麼大連個末獎都不會中的，運氣超差的人居然中了一萬塊，狂喜中……
    小樂說：“把她挖起來，你們去買床吧。”
    “晚上一起去行嗎？”我想要她也去。
    “打烊了再去更好。”
    “你意思就是我沒得選嘍？”
    “答對了。”
    李芳再次把頭從被子裏伸出來不耐煩的喊道：“喔唷柿餅臉！你就那麼喜歡跟自己說話啊，回你房間去說，別吵我！”
    “你起來啦，我買彩票中了一萬塊，起來我們去領獎給你買床。”
    “我要睡沙發。你這個倒黴蛋會中獎？看錯了吧，去核實一下再回來叫我也不遲。”
    啊？聽她這麼說，我也懷疑起來了，是我剛才眼花沒看對嗎？“對哦，說不定真的看錯了。”
    我想往外走。
    小樂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她騙你啦，耍你的你都不懂，真的中了。”
    “是你讓我中的？”她這麼有信心，我開始懷疑了。
    “可能嗎？我有那本領就讓你中五百萬了。反正你肯定是中了。別管這麼多了，把這個懶丫頭叫起來先。”
    “哦。李芳，李芳！起來嘛。”
    她第三次伸出腦袋，臉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難看，說：“我愛睡沙發行不行？中了一萬塊就高興成這樣丟不丟臉。真的有誠意給我買床你就自己去，叫上我幹嘛。”
    “你那麼挑剔我怎麼知道你喜歡哪一種啊。”
    “隨便，是床就行。”
    “好，你不起來，我要在這裏唱歌嘍？”
    “唱吧，你唱的又不難聽。”李芳重新把臉埋進被子裏。
    小樂看不下去了，給我支招說：“我教你吧。打開電視，轉台，好，停停，這個頻道，再開大聲，還要再大一點，好。”
    我在小樂的指揮下打開戲曲頻道。
    “啊——柿餅臉，你這種卑鄙行為是不符合戰爭法的，太不人道了！”李芳大叫著再次伸出頭。
    “那你要不要起來？”
    “敗給你了！我起來，可以關上嗎？”
    “行，你去刷牙我再關。”
    “狡猾。”李芳無奈的爬起來。
    “跟你學了這麼久，我還是沒你會整人。”我佩服的看著小樂。
    “我一直都教你們要靈活啊，硬搬可不行，要活學活用。而且你沒我了解李芳的弱點。”
    “那在實踐中再繼續鑽研吧。”
    “加油！”
    “你自己在家不會有問題嗎？”我有點點擔心。
    “會有什麼問題，放心出去玩吧，不到晚上別回來，你好久都沒白天出去過了，今天就跟李芳去痛快的玩一天。”
    “不要。”
    “不聽話？”
    “我想跟你去玩嘛。”
    “可是我……”小樂低下頭。
    “雖然我們白天不能一起出去，我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為我的生命裏有你，你的存在是讓我覺得最幸福的事。”
    “這些肉麻的話你說過很多遍了。”
    “你聽膩了？”
    “怎麼可能。”
    我笑著摸摸小樂的頭，被換好衣服走過來的李芳看到了。
    她眨眨眼睛，試探著問道：“柿餅臉你在幹嘛？”
    “我想運動一下手指，怎麼了？”我在她審視的目光下收回手。
    “你的怪癖現在怎麼這麼多啊。”
    和李芳一起出去，我在關門前對空氣招招手。
    “你又在運動手指了？”她用力看我。
    “是啊，影響你了？”
    “你是想當鋼琴家嗎，小樂喜歡鋼琴，她說彈鋼琴的人很有氣質。”她突然打住，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在你麵前提起小樂嗎？現在提到這個名字不會再那麼難過了吧。”
    “為了小樂我會開心的活下去，你們不用擔心這些了。”
    “隻要把小樂放在心裏她就不會離開我們，對不對？”
    “對啊。”我笑著回答她。
    ……
    李芳指揮搬運工人把床放在我隔壁的房間。
    小樂問：“我不是告訴你出去玩一天的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是我沒聽話，你懲罰我吧。”
    “好，我一個禮拜不跟你說話。”
    “行。”我笑嘻嘻的答應了。
    李芳大叫道：“柿餅臉！”
    我走到她房間問：“怎麼了？”
    “你看，這床單太醜了！”
    “是你自己選的啊。”
    “我問你你說好看的！”
    “因為我看你有點喜歡又拿不定主意，才幫你下定決心的嘛。”
    “你眼光太差了，這樣也可以昧著良心說好看！”
    “有你說的那麼醜嗎，我覺得還不錯。”
    “跟你這樣的人都沒辦法溝通。”
    “小姐，我第一次中獎的獎金全都拿來給你買東西你還這樣講我。”
    “嗯……那算了，就湊合吧。”
    “謝謝哦。”
    “不客氣。”
    我回到自己房間對小樂說：“這個李芳臉皮太厚了，對吧？”
    她沒回答。
    “我說你朋友，不高興了？”
    她不理我。
    “小樂，幹嘛不理我？”
    她恨恨的想：沒記性的家夥。
    “那麼小的事情還跟我生氣啊。”
    “小事，不聽我的話是小事情？”她有點氣憤，但還是開口了。
    “就這麼一次嘛，好不好？”
    “不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發誓不會了，上訴的權利我應該有吧。”
    她繼續板著臉說：“那說說你上訴的理由。”
    “我愛你，一會兒也不想離開你，這理由充分嗎？”
    “還行吧，那就撤銷原判，改判你無罪。”她看似勉強的赦免我。
    “謝謝！”我感激涕零，並立刻把心裏的激動化成了行動，抱住心愛的她。
    “沒有下次哦。”
    “我記住了，沒有下次。”
    “我想現……”說話的人話音沒落就已經推門進來了，“你做什麼？”
    “我還想問你呢，你做什麼？”看見李芳，我不動聲色的鬆開手。
    “我想現在吃晚飯。你剛才在幹嘛，抱什麼？”
    “哎，你太雞婆了，那麼愛管我！”
    “誰想管你啊，我不是關心你怕你精神出問題嗎？”
    “我健康的要死，別關心我了。”
    李芳轉身出去，邊嘀咕著：“好過分，不知好歹。”
    小樂不滿道：“你幹嘛要死要活的，有人健康的要死嗎？”
    “隨便說的嘛。”
    “還有，注意你的態度，李芳關心你，為什麼那樣對人家？”
    “知道了，我聽你的話一定改。”
    李芳又走進來，說：“你又在自言自語了，無聊的話出來跟我一起看電視，總和自己講話會精神分裂的。”
    “不會啦。”
    “態度態度。”小樂在一旁提醒。
    我笑容滿麵的問李芳：“你進來有事嗎？”
    “我跟你說我想現在吃晚飯你沒回答我。”
    “有人中午的時候吃晚飯的嗎？”
    “你半夜吃的是午飯，那這個時間說吃晚飯也不過分哪。”
    “你做吧，我沒意見。”
    “看樣子，我是搶著巴結著來給你做女傭來了。”李芳去廚房。
    小樂欣慰的說道：“李芳來了挺好的，有人照顧你了。”
    “李芳做飯的確很好吃，像個賢妻良母。”
    “你和吳輝競爭，把她搶過來。”
    “林小樂，拿朋友開玩笑很過分呐。”
    “別說了，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啊。”她想開口，被我製止了。
    “沒關係。”
    “什麼？”
    “不準我道歉我隻好說你的台詞了。”
    “那你知道我最重要的一句台詞是什麼？”
    “你好，我是黑暗使者，給黑暗中的你帶去光明和溫暖。”
    “錯了，你都不了解我，是我愛你才對！”
    “我知道啊，不想說而已。”
    “林小樂我討厭你。”
    “你真的討厭我那就太好了。”她神色黯淡。
    “我討厭自己也不可能討厭你啊。”我溫柔的拉住小樂的手，說著肉麻兮兮的話。
    “吃飯了。”李芳又沒眼色的進來了，“你又在幹嘛？”
    “說了要你別雞婆嘛。”
    我和李芳一起走到客廳。
    “請坐。”我拉開椅子，對身旁的人說道。
    “好有紳士風度，謝謝。”李芳老孔雀開屏的準備坐下，被我阻止了。
    “幹嘛？”李芳一臉疑惑。
    我指著旁邊的座位說：“你坐那邊。”
    “神經啊。”
    “我給小樂坐的，你來搶什麼。”
    小樂笑嘻嘻的坐下。
    李芳想：這家夥，腦袋真的有問題了。
    她的飯確實做得不錯，隻是被我發現了飯桌上討厭的東西。
    “胡蘿卜，你幹嘛炒胡蘿卜？”我皺起眉。
    “營養豐富啊。”
    “可是小樂最討厭了，我拿去廚房，別吃了。”我把菜端走。
    李芳自言自語道：“柿餅臉不是太深情就是真的快瘋了。”
    小樂在旁邊笑。
    我倒完那盤菜回來坐下。
    小樂對我說：“你必須跟李芳解釋清楚你是個正常人，她越來越懷疑你快變成精神病了。”
    “是嗎？”
    李芳皺眉：“你在跟我說話？”
    “除了你有別人嗎？我有多正常我必須解釋給你聽？”我開始裝傻。
    “我想是的。”
    “我愛小樂，我僅僅是在幻想她還在我身邊，這樣都不行嗎？”
    “可是想太多你真的會瘋，分不清幻想跟現實你以後的路要怎麼走？精神病很麻煩的。”
    “我知道，我很有分寸不會陷得太深，就別管我了好嗎？”
    李芳歎氣：“阿寶生日那天懷疑你我真的很抱歉。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癡情的人。”
    “失去了小樂我才意識到，我根本就是為她存在的，我就是為了和她相遇而出生的，我們是注定應該在一起的。即使小樂真的不在了，我的心也不可能再給別人了。”我握住小樂冷冰的手說道。
    “好深情哦，我忍不住都想愛上你了。”
    “李芳，你別忘了，朋友妻不可欺啊。”小樂警告她。
    “什麼朋友妻啊。”我忍不住笑起來。
    “你說什麼？又在跟自己說話了。”李芳緊緊皺眉，想把自己的眉毛擰到一起了。
    “對不起。”我主動承認錯誤。
    看來，我真的得找個機會帶他去看醫生才行。李芳暗自揣測。
    ……
    我穿好衣服準備外出。
    李芳雞婆的說：“又要出去啊，十一點半了。”
    “我是黑暗使者嘛，晚上才會有人打電話給我。”
    “幹嘛的？”
    “洗車。”
    “給多少錢？”
    “沒有，免費的。”
    “不是吧，你真的在做義工啊。”
    “不跟你囉嗦了，客人都等急了，我走了。”
    “等等，我也去。”
    “不好吧。”
    “我要去！”李芳不依不饒。
    看來不讓她去我今天晚上就別想出門了。
    ……
    “你太任性了，你來又幫不上忙，非跟來幹嘛。”我一邊擦車一邊跟閑置在旁的李芳說話。原諒我用閑置這個詞，可是她真的什麼忙也幫不上的啊。
    “我想看看你黑暗使者的工作有什麼好的，讓你這麼熱心。”
    “做善事要什麼原因哪。”
    “沒這麼簡單吧。”
    “是我聽別人說……做善事對心愛的人會有幫助，所以想試試看。”我說出那個也企圖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
    “會讓小樂上天堂嗎？”
    “也許。寧可信其有嘛。”
    “那我也來。”聽了這個，她開始搶我手裏的抹布。
    “別跟我搶啦，隻有一塊布。”
    “小氣，我要做啦。”
    小樂咬住嘴唇站在旁邊，默默的想：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