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兩重心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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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語]
四月十五日,姐姐當選花魁的日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酸酸的,不過我想一定不是因為姐姐。
“無語,你穿好了衣服沒有?”姐姐穿著豔紅的紗製衣裙,裙子的下擺繡滿了牡丹,雍容華貴,像極了出嫁的新娘。
我打開門,望著姐姐,“好了,姐姐,我們走吧。”
姐姐終是遵守承諾,讓我與她一起遊花車,隻是,花魁的衣服隻有一件,注定了姐姐不能讓與我,而我,隻能穿水紅的衣裙,裙子的下擺繡著我喜愛的櫻花。
四月十五號,櫻花該凋謝了吧,四月十五號,是牡丹盛開的時節。
我笑了笑,加快了腳步,跟在姐姐的身後。
“娘,我和無語要去宮中住些日子,隻是娘親身邊無人侍奉左右了。”姐姐和我來到正廳,盈盈跪下說道。
“語嫣,家裏這些個丫環媽子,你還怕娘沒有人照顧麼?”娘看了我一眼說道:“隻是,語嫣,你一定要帶這個丫頭入宮麼?娘恐怕她入宮又會給你惹麻煩了。”
“娘,您放心,妹妹不會惹禍的,再說,我和妹妹一起進宮,相互也好有個照應。”姐姐輕輕拉了拉我的手說道。
“無語,”娘看著我說道:“這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才讓你去的,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不是花魁,隻是陪花魁一起入宮的妹妹,不過,你的一言一行終究是代表了花魁,別丟你姐姐的臉。”
我剛想開口說話,姐姐接話道:“娘,放心啦,我會照顧妹妹的。”姐姐緊握了我一下,我開口說道:“娘,我會警記您的教誨。”
“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可以走了。”
“娘,那我和無語走了。”姐姐拉著我的手,走出了正廳,我回頭看去,娘的眼中竟沒有不舍。
“看,娘隻關心姐姐你。”出了廳門,我就不滿地嚷道。
姐姐笑了笑,說道:“娘能讓你入宮,說明她還是愛你的,給你麵聖的機會。”
“我才不希罕呢!”我氣道。
“好啦~~”姐姐安撫道。
正在說話間,一個小太監迎到了我們麵前,說道:“請花魁上車。”
我放眼望去,這花車真的好漂亮哦,花車的周身都是用檀香木鏤空雕刻而成的,然後用以金線繡製的金牡丹為裝飾的紅紗做簾幕,清風一吹,顯得車子裏的人既高貴又神秘。
“姐,好漂亮的車子哦。”我大聲說道。
那個小太監望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衝姐姐吐了吐舌頭。
姐姐笑了笑,拉著我的手,一同上了花車。
“姐,你看,好多圍觀的人哦,我想姐姐你此後三年一定會成為全國女子爭相模仿的對象,就好像李夫人①一樣。不過~~”我話鋒一轉,說道:“三年之後姐姐一定還會再坐上花車。”
“為什麼?”姐姐疑惑道:“花魁不是隻能當選一次麼?”
“因為,無語也要成為花魁,讓姐姐可以陪無語一起再次坐上花車。”我堅定地說道。
“無語~~”姐姐還想和我說什麼,突然花車停了下來,前麵似乎還有爭吵的聲音。
“姐,我下去看看。”
在百花國,當選為花魁的那一天,花魁是不可以下車的,據說,花魁那天下車,此後命運將坎坷一生。
“無語,小心點,千萬不要和人發生爭執。”姐姐囑咐道。
我撩開簾幕,走下花車,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旁邊的侍衛說道:“花二小姐,是左丞相,他,他不下轎讓路,還讓我們給他讓路。”
當選花魁的當天不是文官下轎,武官下馬,怎麼~~
我心存疑慮,走到前麵,那裏是吵得不可開交了。
“左丞相~~”我道了個萬福,看見他骨瘦如柴,一臉精明的樣子,恨不得打他一頓,但是為了姐姐的形象,我硬是忍了下來,說道:“丞相不是不知道我們百花國的規矩,還望丞相移步,讓出街道,給姐姐入宮拜見皇上,誤了吉辰總是不好的。”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規矩總是人定的。”他一付你奈我何的樣子。
我忍住了怒氣,說道:“聽說令愛也參選了花魁,不會是~~”我故意定了下來,不往後麵說下去。
“胡說,老夫豈是那種因為女兒沒有當選,就出來找麻煩的人啊。”他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我想也是啊,俗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宰相大人斷不是想要為難姐姐。那麼,還請宰相大人讓道。”我笑著說道,真是沒有想到,我竟然可以和這個討厭的宰相說這麼長時間的話,依我的性子真想打他一頓了事。
“雖然老夫肚量大,可是先帝曾經留下金牌給我,就是見了當今聖上,老夫亦無須下跪,隻需行禮就好,區區一個花魁,老夫是斷然不會讓的。”左宰相甩了一下手,上了轎子。
“我想此事傳到皇上的耳朵裏麵也不太好,還望宰相三思。”我攔住了他,好言勸道。
“來人啊,這名女子意圖不軌,妄想行刺本相,將這名女子拿下。”左宰相喝道。
我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這麼好言好語的說話,今天這般相勸,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我不由怒從心生,和圍上來的侍衛打了起來,那左宰相是武狀元出身,見這麼多人抓不住我,便自己上前,與我打了起來。
眼見他的鞭子就要打在我身上了,姐姐失聲叫道:“無語~~”便從花車上飛了出來,想擋住那一鞭。
可惜姐姐還沒有到我身邊,鞭子就要落下來了,完了,打下來一定很痛的。我閉上眼睛,心想,看不到鞭子落下來,就不會那麼疼了吧。
可是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覺得身上有疼痛的感覺。我掙開眼睛,看到一個白衣少年站在我麵前,用手抓住了鞭子,他蒙著臉,我看不清他的長相。
“你堂堂一個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一個有權有勢的宰相欺負一個孤苦無依的已故將軍之幼女,更不要說花將軍是戰死沙場,你簡直是無恥到了極點,想你這種人~~”那個白衣少年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我可以看見他眼中的寒冷的目光。
那左宰相似乎有些害怕,但為了自己的威儀,還故作鎮靜道:“你是何人,敢管老夫的事情。”
一個約摸二十歲的少年,竟然光憑氣勢就可以壓倒不可一世的左宰相,真的很讓我震驚。
那少年也不回答他的話,右手用力一扯,竟把左宰相手中的鞭子拉了過來,要不是左宰相手放的快,估計他也要被拉過來了。
我抿嘴一笑。
那白衣少年將手中的鞭子一揚,說道:“你不是喜歡用鞭子打人麼?那好,我也讓你嚐嚐鞭子的味道。”然後鞭子就往左宰相身上打去。
那左宰相嚇了一跳,趕忙往旁邊一躲,躲開了鞭子,可是人也摔倒在地。
“好,打得好。”我拍手說道。
那少年看了我一眼,再次揚鞭,不過這次是對準了左宰相的轎子,隻聽“嘩”的一聲,轎子就碎了。
我瞪大了眼睛,“好厲害的功夫哦。”
那宰相灰頭土臉,旁邊的侍衛想上來抓那白衣少年,可是又不敢上前,樣子著實好笑。
姐姐趕忙走到我身邊,說道:“無語,你沒事吧?”
我笑了笑,說道:“沒事。”
姐姐抬頭說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若是有緣,自會相見。”說完,便縱身一躍,上了房子。
“喂,”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想跟你學武功,你能不能教我啊?”我大聲叫道。
可惜,那白衣少年早已遠去,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我走到左宰相身邊,說道:“人家說宰相的肚子能撐船,此話果然不假。”我望了一眼宰相的肚子,說道:“哎,轎子都給撐破了。不好意思啊,宰相大人,既然你的轎子破了,那我和姐姐就要先走了,謝謝你給我們讓道。”末了,我還道了一個萬福。
“無語,我們上車吧。”
“來了。”我轉身往回走,隻聽周圍盡是些嘲笑宰相的話,心中的惡氣總算是出了。
“對了,”上了花車之後,我說道:“姐姐,你怎麼下車了,多不吉利啊!”
“我當時看到那鞭子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哪裏管得了那麼許多。”姐姐輕聲說道:“再說,下了車也不一定就沒有幸福啊?”
我抬頭望見姐姐的臉色緋紅,莫不是~~
“姐,你喜歡那個白衣少年。”我試探道。
姐姐的臉更紅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往下一沉。
花車緩緩地向皇宮前進,一路上,我和姐姐再也沒有說話,姐姐,是否在想那個少年呢?帶著這個疑問,我進了宮門,殊不知,從此,我的命運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注:①孝武李夫人,本以倡進。初,夫人兄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愛之。每為新聲變曲,聞者莫不感動。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上歎息曰:“善!世豈有此人乎?”平陽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乃召見之,實妙麗善舞。由是得幸,生一男,是為昌邑哀王。李夫人少而蚤卒,上憐閔焉,圖畫其形於甘泉宮。及衛思後廢後四年,武帝崩,大將軍霍光緣上雅意,以李夫人配食,追上尊號曰孝武皇後。相傳,李夫人生前喜歡用紫玉撓頭,成為全國女子效仿的典範,一度引得全國玉價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