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南水國紀事 第十四章 純情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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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市的小漁村,江楓和施潮秋找到了那位傳說中的鮫人女孩,將被火漆封印著的信交給了她。
那位美麗的人魚小姐頭上戴著大片的牡蠣殼圍成的花環,棕紅色的頭發順直地貼著臉頰,脖子,肩膀,直到腰部才可愛地卷起發梢。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取出一張淡藍的信紙。
“嗬嗬,他知道我喜歡海水的顏色。”幸福而滿意的微笑掛在人魚小姐的臉上。
可是當看清了紙上的內容之後,她淡藍色的眼睛裏漸漸有水光在閃,棕紅色的眉毛扭曲抖動。
信上說:
“魚兒:
見信安好?自從年前明漁村被魚兒所救,一生不敢忘卻魚兒的大恩大德。魚兒是東海水晶宮公主,私自出宮有違禮儀,並會背上不孝的惡名。望魚兒盡早回宮,求得父王母後原諒,一生無憂。明,日後自會設法與魚兒聯係。
南水明
二一零年五月二十日晚十點”
“為什麼?”人魚小姐的淚水從臉頰滑過,滴落到信紙上,她大聲喊道,“為什麼?你不是說立刻就會來接我,然後和我結婚的嗎?”
施潮秋和江楓愕然地看著那個人魚小姐,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的王子,”人魚小姐惡狠狠地盯著施潮秋和江楓,“他是個騙子,負心漢,忘恩負義之人!”
江楓莫名其妙地看著人魚小姐,忍不住偷笑,這麼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姐發起瘋來像怨婦似的。
施潮秋突然想起冰室老師給自己的秘函:“務必使用心靈魔法安撫收信人的心情。”於是,施潮秋按照李尚吾老頭教給她的方法,默默念動咒語。
人魚小姐胸部的急劇起伏漸漸緩和,她緩了口氣,說:“我叫魚兒,是一個鮫人。鮫人的魚尾離開了海水就會分化為兩隻和你們一樣的腿。”
因為剛才人魚小姐的表現給了二人極大的震撼,所以江楓和施潮秋都微張著嘴,愣愣地聽那位人魚小姐繼續往下說。
“自從十五歲上岸後,我就愛上了在陸地上行走的感覺。海水柔柔軟軟,不像陸地上剛勁有力的風那麼幹脆利落。
“去年冬天,我在這個漁村偏僻處的一所廢棄的房子內遊玩,突然看到了他,南水明。”魚兒一字一頓地說出南水明的名字,又繼續說,“他鮮血淋漓,絕望地在地上爬動。但是,雖然他的臉上掛著的是令人心碎的絕望,他依然,在堅持著,堅持著爬向一片樹林,那裏可以成為他的隱身之處。
“我被這種堅韌吸引,走到他麵前。他看著我,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狂喜。他說,‘救救我。’我抱起他,藏入小屋。
“追兵不久就到了,是一群壓迫感十足的魔法師。不過我是公主,我可不怕他們。我站在門外對他們說我沒有見到任何人並斥責他們的無禮。他們這群毫無禮節的家夥竟然粗暴地將我推到一邊,闖入小屋。
“我可忍不下這口氣,從出生到現在我沒有被任何人這樣粗魯地對待,我也跟著他們進入屋子。
“南水明臉色慘白地看著我們,然後對我溫和地笑笑:‘沒關係,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魚兒的口氣越來越溫柔,淡藍色的大眼睛水波流轉,“當時我差點兒哭了,不知道為什麼。南水明又溫和地看著那群魔法師:‘你們也不容易,追了我七天七夜,現在是你們摘取果實的時候了。動手吧。’
“‘不可以!’我大聲說。
“但是那群魔法師完全無視我的存在,開始念動咒語。就在我氣急敗壞的時候,七道冰箭射入了那七個魔法師的頭顱。房梁上跳下來一個人。
“‘我可不容許北山國的人在南水國作惡。王子,你沒事吧?’他笑,那笑容讓我不自在透了,就像故意裝出一副很拽的樣子似的。要是在水晶宮裏哪個蝦兵蟹將對我露出這種笑容,我一定一尾巴把他掃飛。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救了南水明。後來的幾天,南水明都在屋子裏養傷,我一直照顧他。但是,我怎麼會照顧人呢?從小都是老人魚奶媽在照顧我。他也不介意,一直在感謝我。後來他傷好了就走了。
“他走的時候我對他說,一定要回來接我。於是我在這個村子裏等他,半年了,就等來這封信麼?!”魚兒又開始激動。
施潮秋沒有再次施展魔法讓魚兒平靜,她靜靜地等待魚兒憤怒,落淚,冷靜。
“這封信上寫了什麼?”魚兒再度冷靜的時候,江楓問道。
“他讓我回水晶宮。”魚兒說,“但是為了等他,我一步也沒有離開漁村。對父王,我已經不告而別半年了,我現在怎麼回去?”
“他說過要回來接你結婚嗎?”施潮秋問,帶著一點八卦的心態。
魚兒靜靜地看著施潮秋,突然啞口無言,藍眼睛空洞地大睜著。過了一會兒,她很不甘心地說:“他嘴上沒有這麼說。”
“那你剛才?”江楓覺得有點好笑。
“可是他心裏一定是這樣想的!”魚兒很不甘心,“他看我的眼神那麼溫柔,他一直在說我好,他種種的表現不是都在暗示我他很喜歡我他要和我結婚嗎?”
江楓忍俊不禁,嗬嗬地笑起來:“原來一切都是你在自作多情。啊,痛!”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施潮秋狠狠地捏了一把。
“什麼自作多情啊?!那他走的時候為什麼說要來接我呢?”
“他的原話是什麼?”江楓問。
“他說……‘魚兒,我會回來看你的。如果你願意,就接你到都城玩玩,好嗎?’”
“這句話說明了什麼啊?”江楓忍不住莞爾,“隻是客套話而已,而且也沒讓你一直在漁村等他啊!”
魚兒淡藍色的眼睛失神落魄地看著江楓,眼裏的閃光越來越亮,眼神裏滿是不相信,失落和對江楓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