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
    就知道這家夥沒不會那麼乖乖地把他所知之事告訴我的，而天微會開的條件我也基本猜得到七七八八。
    “見到離焰之後，替我打他一巴掌。”
    “什麼？”
    今次的條件確實讓我出乎意料了一下，讓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天微眼中柔軟無限，讓人覺得他隻是說著玩兒的。
    “難道小嫣對我提的條件感到失望麼？”天微狀似考慮了片刻，然後又很快自顧自地接話道“既然是這樣，那小嫣過來親我一下吧。”
    “做夢。”
    我明知天微這是存心玩我，但仍忍不住咬牙切齒道。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同樣是調戲的調調，出自於天微之口就不會顯得那樣放蕩輕浮，人的氣質果然是一件很神奇的東西。
    我不打算和天微胡扯，伸手去搶天微手中的紙片，他也沒有躲閃的意思，紙片便被我一把奪於手中，待我急切地想要打開之時卻感到身後一熱，雙腕就被人以一掌之力扣住了。
    “天微……”我歎一口氣，垂下手臂。“你知道……我不是湘兒，我不會愛你。”
    其實要與一個對自己倍有好感升甚至是滋生愛意的男子相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如果是那些慣於處處留情的男人我還能視而不見；如果是不為我所識的人即便深情到癡醉的地步我也能當作事不關己，畢竟情場上的事情我還是看得很多了，對於之中的是是非非我並沒有太多感覺。可是我與天微現在也算得上是半個熟識了，何況他救過我，我也幫過他。看過他的喜，知道他的悲，了解他的癡情，明白他的眷戀，但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也不得不一次次去打擊他，不得不一次次看著他溫柔帶笑的眸子在我眼前暗淡下去，如此反複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也並不輕鬆。
    “……一切我都明白。”天微的氣息離我很近，說話間我能隱約感到頸窩處的溫熱微癢。
    “可是……。。。。”
    “你不愛我不要緊，但你不能阻止我愛你。我會一直追著你，跟著你去所有你去的地方。”天微頓了頓，繼續說道“雖然我知道有些卑鄙，但我要一直跟著你，這樣我就會有很多機會，等你失意的時候，等你獨自寂寞的時候，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接受我愛你。”
    對於天微如此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我一時很難接話，想起之前的天微還是通過威脅將我留置下來的，而今已經很不一樣了，我一直不信能夠一刹那愛上一個人，關於天微的感情，我一直覺得很複雜。
    天微很聰明，很善觀察人心，或者他早就發現了一些我自己沒能發現的東西……
    “如果，我永遠都沒能愛上你呢？”我頓了半晌，才緩緩問道。
    “如果你永遠都沒能愛上我，那麼我就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守著你，等著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一直跟著你，直到你愛上我的那一天。”
    天微所說的並不是承諾，卻讓人覺得比承諾更加沉重，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人一本正經談論愛與不愛這個問題，我曾以為我一輩子都隻會用肉體來交易。
    “其實，事情大可不必麻煩，你可以和我做交易。”我掙開天微的手臂轉過身去，然而天微在我轉身的一霎那也背過身子去，給我留下了一個優雅背影，我突然發現，看不到他的神情，說起話來會輕鬆很多。
    “比方說剛才那字條，如果你堅持要我親你，我便會親你，隻要是我覺得夠有價值的，即使要我的身子也可以，就算……”
    “不要說了！”不待我說完，天微急急將我打斷，他動作極快，一把按住我的肩將我拉到他身前順帶到懷裏，眼花繚亂之後便是如其人般幽幽的清香之氣撲鼻而來。
    “小嫣，我不會用東西來換你，交換而來的不是愛，我要你的身子，但我更要的是你的心，我愛你，也要你愛上我，你能明白麼？”天微語調微顫，似乎我剛才說的話讓他激動了。
    “或許小嫣以前吃了很多苦，我不知道小嫣過去的日子是什麼樣子的，不過現在的小嫣不再是一個人，離焰也好，璟封也好，憐兒也好，高丞相也好，包括我在內的很多其他人，或許有人是愛你的，有人是恨你的，有人是想利用你的，但無論是哪種人的命運都會為小嫣所變。”
    “你是想說，我應該要珍重自己麼？”
    這話好熟，好似在哪裏聽過，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這樣的事情無所謂，恨我的人就讓他們去恨好了，如果那天不幸我弄丟了性命，那算他們運氣好，得以報仇；對於那些想利用我的人，我是一貫奉行以牙還牙的；至於愛我的人……天下論愛情之道的人有多少？真的徹心徹肺能守到最後的又有多少？這樣的事情……不去考慮也罷。
    我感到肩頭的力量緊了緊，更陷入了麵前一片柔軟的胸膛。我發現我漸漸地已經不那麼排斥這種帶有感情的擁抱了。
    “如果你傷了自己，會有其他人會為你心痛。”
    天微緩緩道出，在聽到‘心痛’兩個字的時候我感到自己心跳的節奏似是頓了一下，那是種很怪異的感覺。就如天微總能奇妙地讓人感到安心一般，雖然這樣的話我以前曾聽過無數次，不同的場合，出自不同人之口。但隻有今天，我似是體會到了這句話中的真意。
    如果能有一個人為自己牽腸掛肚，那會是怎樣的感覺？
    天微也好，憐兒也罷，甚至是璟封，似都有給我洗腦的偏好，我承認他們堅持不懈的努力是有了成果，雖然及其甚微，但在某些事情上我確實會或多或少地去思慮一下。不過思想這東西是很難改變的，有很多時候就算想要去改變卻也往往無濟於事，估計到最後的最後我還是會保留現在的大部分作風。
    幾乎已經成了一條定律，孤男寡女獨處時必定會背被‘捉奸’，而此時便來了一個捉奸之人。就在我想推離天微而又未推離的一刹那，在我身後的房門被人毫不人道地以極大的動靜推開。我是背對著房門的，自然看不到來者，但即便如此我也能聽到來人深吸一口氣所發出的聲響。
    而今我也算是丞相家的小姐，一般人就算撞見我在做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也該是不敢這樣大肆闖入的，我猜測著此時出現在門口的便是高丞相，想他年過花甲，一把老骨頭，該不要被我這個‘不孝’之女氣出什麼毛病才好。
    我想要轉身一看究竟，結果發現肩頭被天微的纖細修長的雙手牢牢扣住，竟動不得半分！而此同時富有老者特色的嗓音已經在身後暴劈開來
    “你……你們在做什麼？”
    之中的顫抖顯而易見，就是通常所說的那種人氣之極的顫音，可見出現在女兒閨房之中的男擁女抱之景確實是讓高老丞相麵子上掛不住了。
    “高丞相，我們又見麵了。”
    天微的聲音暖暖地蕩漾開來，卻明顯有幾分譏誚的意味，我聽著，覺得這是一種很奇妙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