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兩個擅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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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大半夜,我終於能安穩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天已大亮。
接著便有女俾很合時宜地送來了光用看就覺得很可口的早點和更換的衣物,我拿過那件衣服抖了抖,比我在百花樓找到的那件體麵了不少,不過也繁複多了,我看著手中長長短短的腰帶頭腦開始隱隱作痛。
不過,我在這邊充其量也不過時個階下囚,衣服總不能拜托別人幫我穿吧?我隻好前後擺弄了一番,然後按著自己的猜測把衣服穿上,古人的衣服,雖然很好看,很淑女,很華麗,很顯氣質,但實在是太拖泥帶水了點,穿在身上也拘束了點。
搞定衣服之後我便開始慢悠悠地吃起了我到這邊之後的第一頓早點,白白的糯米糕,有點桂花的香氣,雖然味道清淡了點,但是入口甘甜不膩,果然是以前吃的那些香精糖粉堆出來的東西不能比的。幾下把盤子裏的糕點吃完,又把身上的衣服檢點了一下之後我跨出房門,門口的侍衛似乎撤掉了,不知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在侯王府裏麵隨意走動了?
順著記憶中的路來到霖雲閣,這裏看不到士兵,顯得異常安靜肅穆,和我想象中的有點出入。
我慢步的靠近,可以聽到裏麵隱約傳來的動靜,一個很有特色的微冷聲音不難聽出是離焰的,另一個則是完全陌生的男聲,他似乎是在極力爭辯些什麼,連聲音都有些走了調。
我正躊躇著要不要進去,突然聽到裏麵傳來一道冷冷的熟悉的聲音
“既然來了就進來。”
於是我不得不再次佩服古人所謂的武功之類,這個叫什麼來著的?反正就是洞察力超級敏銳,我隻是站這麼一下就他被發現,這樣看來離焰昨夜在我隔窗偷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還好我很老實的把事情都交代了,否則大概後果會很慘。
沒有再疑遲,我挪著碎步進去。
霖雲閣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裝飾得有些近似於富麗堂皇,這些東西在我眼中看起來都是無比的奢侈,雖然明亮亮的很晃眼,但我還真覺得古人真是太浪費資源了。
“過來站在邊上。”
我抬起的眼簾正對離焰看著我的目光,他坐在一張墊了獸皮的椅子上,衣著於昨天相比也正式了很多,雖然看上去不是雍榮華貴的那種,但也有金邊嵌壤,瑣碎的玉石修飾,正好恰到好處地顯出離焰一身貴氣。
我‘哦’了一聲,挪動過去,尊貴的侯爺大人啊,千萬別嫌我走得慢,我是實在不適應這拖得長長的衣服,萬一一個不小心出洋相那就丟臉丟大了。
移動腳步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撇到地上跪了兩個人,一個賊眉鼠眼看了就讓人不舒服,屬於被過濾掉的一類,另一個貌似十七八歲的少年,雖然臉看上去還太嫩了些,但卻是長得相當清爽的,這孩子相當有潛質啊,相信長大之後定是個美男。
等我在離焰坐的太師椅邊上站定,他給邊上示了個眼色,於是他們繼續剛才被打斷的事情。
“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有什麼可狡辯?”
站在大堂側邊的一無名侍衛氣勢洶洶,好是威嚴,頗有一番小人得勢便猖狂的感覺,隻不過在離焰麵前他大概就隻是像條狗罷了。
我大致從鼠眉男子口中聽到了些事情的段。其實所謂人證,當然就是王府裏的人,這根本就沒公平性可言,而物證則是丟在一邊的一袋銀子,這種東西要栽贓也容易得很,算這兩個人倒黴,要怪隻能怪他們自己不自量力跑得到侯王府來,還被抓到,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目的跑進來的,單擅闖侯王府這一條就估計就夠死罪了。那個賊眉鼠眼的大叔也就算了,邊上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還倒真是有些可惜。
“小的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跟著小的的弟弟溜進來的,稀裏糊塗的哪知道冒犯了侯爺啊。”
鼠眼男說的唯唯諾諾,把責任全往少年身上推,我最看不起這種人,敢作不敢當,還當屁個男人,活該長成這副樣子。我看了一眼少年,他低頭不作聲,也看不出是什麼表情,我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其實這兩人一點也不像兄弟,遺傳基因也差太多了吧?
“你難道不知道這裏是侯爺府?”
侍衛橫眉怒目,語氣一加重,那男子倒是更加畏縮了,趴地上瑟瑟發抖。和在一邊挺直了身體,不卑不亢的少年來了個鮮明對比。
“小的剛來這裏過活,誠實不知道這裏便是大名鼎鼎的離王府。”
男子反正說來說去就是想賴掉,可惜他不明白離焰是什麼樣子的人,即使他現在說的再多也隻是在浪費時間而已。看看離焰,他臉上果然已經浮現出非常不耐的神情,看來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再一輪毫無意義的問答之後,離焰示意他們停下。男子和少年都跪在地上,無視掉那個猥瑣的男子,我看到少年一個抬頭,一雙清澈如靜水的眼眸倒是讓我驚豔了一下,他並沒有在看我,而是瞪著離焰,少年仍是不說話,隻是泯著唇,死盯著離焰,好像和離焰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在他臉上瞪出洞來一般。我心下已經肯定這個少年不會是為了要占些便宜才潛近侯王府的,看樣子是想要複仇雲雲,隻可惜複仇不成倒是又要多一個離焰刀下的冤魂了。
“偌嫣,你說該怎麼辦?”
不帶什麼感情的聲音傳來,我對離焰突然詢問我的意見而感到寵若驚了一下,但隨即便看到他邪肆的臉上那一抹玩味的笑,於是不好的預感又徒然而升。
“按候王府的規矩辦咯。”
我想了一下回答,雖然我不知道候王府是什麼樣的規矩,但這種萬能回答肯定是沒錯的。
再看了看少年,那一臉的憤恨,一臉的倔強突然讓我想到曾幾何時,我也有過這樣的心情,其實我是很想問他到底有什麼隱情,但是剛才能問的侍衛都已經問了,我可不認為換一個人問就會有其他的結果。
少年依舊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離焰身上,他眼中的厭惡和怨怒毫無畏避,表現得這樣明顯,我相信離焰鐵定也早已經察覺到了,否則他堂堂得一個侯爺大可不必親自管這些小事情,也不會讓我跑來看這一場戲。
“按王府的規矩,擅闖王府者斷其筋,廢雙足。偷盜王府內所有物者,配字斬雙腕。”
離焰那抹玩味的笑漸變成冷笑。
我一時愣住了,沒想到侯王府的規矩竟然這麼狠,廢了腳筋,斬了雙手,這人不是廢透了麼?還不如直接把人家直接給砍了來得痛快點。
男子聽聞立刻大呼求饒,那求饒聲如烏鴉啼鳴,魔音穿耳震得我腦袋作痛。而少年則保持沉默,在那雙大大的眼眸中能看到的除了怨恨,依舊是怨恨,絲毫沒有其他的顏色。
離焰一臉冰川,隻有唇邊帶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現在立即執刑。”
話音未落離焰便站了起來,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嘲諷,還有些……挑釁。
什麼嘛,我暗哼了一聲,離焰一定是故意的,他明知少年有隱情,也明知我看不得生得好的孩子被毀掉,還這樣存心借我之口逞自己之意。
“過來。”
在我思慮之間離焰已經走到了門口,過去幹啥?不是叫我去看行刑吧?能不能不要看?雖然原本我也是幹殺人這一行的,但幾乎都是不見血的,因為我很討厭血的味道,也討厭那種殷紅擠滿視野的感覺。唯一一次見到大量的鮮血就是在我‘死’掉的那個時候。
“本侯已經說過從今天起你要跟在本候身邊,本侯去哪裏你便去哪裏,還是……你敢抗命?”
大概是見我沒有動靜,離焰顯得不太耐煩。唉……還是去吧,不想在他麵前示弱,而且我也確實沒本事抗命。
一行人來到一片空地,空地上豎了些木樁,還有些奇怪的東西,我看不明白是幹什麼用的,一些沙質的地上還殘留著血液幹枯後的暗紅,看來這裏就是行刑專用的場所了。鼠目男子一路上一直在求饒個不停,我有了種想把他嘴縫起來的衝動,而不知為何,離焰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
終於男子和少年都被綁到了木樁上麵,雙臂平伸,看上去有點像稻草人。
“開始。”
離焰揮手下令。
一聲慘叫拖著長長的顫音,男子本來就很不堪入目的臉變得更加扭曲,我嫌惡地偏過臉去,真不知道離焰為什麼要來看這種毫無美感的東西,還拖著我一起遭殃。
慘叫持續了一陣子才漸漸平息下來,他被人從木樁子上放下來,扒在地上很難看地急喘,由傷口處流出的血液很快暈紅了身下的沙地,不過一會,便暈死了過去。
兩個彪形大漢繼而轉身朝少年走去,少年原本就白皙的臉孔此時顯得更加蒼白,在看到了地上男子的慘樣之後他清澈的瞳孔終於有了掩藏不住地恐懼的神色,即便他現在強裝鎮定也隻是顯得更加可憐而已。
我看著他,有些許同情,但也沒有救人的念頭,畢竟離焰這樣的人是很不好對付的類型,攪合進去會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少年的眼神忽然間往我這邊漂移了一下,一瞬間四目相對,此時我竟然看到他那清透的眼眸中閃現出驚訝,疑惑,悲哀,以及其他的一些東西,總之看得讓人莫明其妙地覺得沉悶湧上心頭。
“等一下。”
在行刑者動手的瞬間,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這有些像本能地脫口而出,之後我便立刻後悔了。
離焰將視線我這邊,他眼中雖然有詢問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了然,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阻止一樣。
“怎麼?”
他薄唇輕啟,緩緩吐出兩個字,然後便以很篤定的眼神看著我,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竟然在離焰英氣逼人的眼睛裏看到笑意一閃而過,並不是冷笑,也不是那種邪肆的笑……隻不過讓人依舊覺得背脊發涼。
“侯爺。。。能不能暫時放過那個少年?”
此時,我還真有了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感覺。因為我平時很少求人,此刻說的不免有些狹促。
“哦?你認為本侯的命令是說改就能改的?”
我心中一凜,言下之意就是不肯放人麼?我暗暗咬了咬下唇,這種場合下我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這樣吧,本侯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隻不過做任何事都需要代價,如果你能在一炷香的時間裏保那個人毫發無傷,本侯今日就放過他。”
離焰的目光變得深邃,如墨的瞳孔深沉得看不到底,然而從他的語氣中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絲愉悅,我明白,自己終於還是像個獵物一樣落入了離焰的圈套裏。
離焰是想讓我憑本事來麼?其實這倒也確實是合情合理,看了看那兩個彪壯的男人,我原本擅長的是暗殺,很少有這種明對明打鬥的時候,我暗歎一口氣,開始懊惱今天自己怎麼會心血來潮趟這壇渾水。
“我的對手就是這兩個?”
我指指那兩個大漢,雖然聽聞那些點穴手法,神功內力等等的厲害得不得了,但應該也隻有高手會這些吧?然而高手畢竟不多,這兩個粗漢樣的侍衛應該不會屬於‘高手’的範圍之中。所以以我的本事對付這兩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然而離焰卻不急不慢地脫下身上的長袍交給一邊的下人,動作極為霸氣,看這陣勢,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離焰真是太看得起我了,竟然親自出馬,和離焰的交手隻有那麼短短的一次,但我絕對知道離焰各方麵的實力都在我之上。
可是我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還能反悔麼?原本是一時興起想救人的,而現在卻隻是為救而救了。
“你的對手是三個人,不過你放心,會攻擊你的隻有本侯而已。”
離焰的口氣輕鬆,我卻隻能在心裏暗暗叫苦,什麼叫‘會攻擊你的隻有本侯而已’他一個人就不知道能抵過幾個人了,我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可以和離焰這樣的武學專家匹敵呢。於是我不得不考慮一下使用拖延戰術了。
我再次向少年的方向望去,他有神的眸子正定定得看著我,目光閃爍,清澈瞳孔泛著晶亮,真是對漂亮得眼眸啊,如此明澈,沒有掩飾也沒有一絲混濁,我之前隻是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對眼睛,有很多時候,人會毫無理由地突然喜歡上一種東西。
“可以開始了麼?”
離焰雕琢般的臉孔上閃過一絲帶著野性的狂傲。我連忙將注意力從少年身上轉移回來,撩起長長的裙擺,一用力,齊膝撕下丟在一邊,然後我緩緩朝離焰點了點頭。
原本我以為離焰會立刻進攻過來的,可他卻站定在那裏毫無動作,他不動我自然也不敢動,這種時候誰先動誰就容易被抓住破綻,特別是在離焰這樣的高手麵前,我唯有集中所有注意力觀察他動作的意向。
然而這種僵持的局麵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我要對付的不隻是離焰一個人,雖說另外兩個人對我沒有直接威脅,但我的目的是要保全少年的安危。
於是在另兩個人接近少年的時候我不得不射出兩柄柳葉刀,與此同時邁動腳步向少年那邊跑去,反手揮出一把銀針,離焰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動向,身形一晃就將兩枚薄刃夾在指尖,隨之腳尖運氣激起一屏塵土,將我的銀針全數擋下。
我的攻擊在離焰一招之下化為虛盡,這家夥竟然用沙子擋我的針,如果是在21世紀,我怎麼都想不到會有人用這一招。看來用一般的方法對付不了他,我停下動作,離焰也隨之停下,他衣袂在微風中飄動,顯得氣定神閑,眼中的興奮卻更深,精光閃爍。
眼看另兩人離少年越來越近,和離焰這樣耗下去絕對不是辦法,我敢肯定按這樣發展下去別說一炷香的時間保少年安全,我現在連那兩個人的一角都沾不到邊,更不用提阻止他們行動了
我瞥見綁著少年的木樁邊上還另有兩根木樁,正好成一個三角狀,我朝其中一根木樁跑去,饒是我盡全力跑,離焰的速度依舊遠遠在我之上,我也終於見識到了傳說中的輕功有多麼好用。兜了幾個圈子,我的行動完全被離焰壓製住,於是我隻好再度停下。
“你再不阻止他們可就要來不及咯。”
離焰一派悠哉地站在那裏,氣定神閑,很有興趣般地看著我。打鬥中我還從未被人藐視過,不禁被離焰弄得有些憤憤然,我冷哼一聲,淡淡道
“這個人我救定了。”
語畢,我迅速將隱藏於袖中纏在手臂上的蛟鎖向離焰甩去,經過改造的鏈子前端銳利異常,而索頂的重力也加快了蛟索的速度。不過之前我已經向離焰介紹過蛟鎖的用法,所以離焰自然也是對這樣東西知道一二,但是他顯然沒有料到我會突然改變攻擊對象,這種時候就看出功夫底子的重要性了,離焰隻是頓了一瞬,接著便出掌輕易抓住了蛟鎖的另一端。蛟鎖一被離焰抓到手,我便借力一扯,整個人像離焰懷中撲去,掌中一片薄刃直取他頸項。成敗在此一舉!
離焰先是一愣,然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手腕一翻就向我一掌劈來,我頓感腰腹間一陣麻木,接著便是痙攣般的頓痛,其實我早料到了會被離焰打飛,於是在掉到地上的時候選了個好姿勢,以免摔得太慘。
當我挨到地上的同時聽到了兩聲鈍響自不遠處傳來,雖然一時半刻內髒叫囂般痛得我爬不起來,但我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兩個大漢胸口全都是一片殷紅,趴在地上哼哼,兩根木樁之間緊繃著一根透明的細線,上麵殘留著豔紅。
之前我看到三根木樁所處的位置就想到了以前有用過的一招,不過用的是鋼絲線。在這裏我找不到類似的東西,我隻好用馬尾和草脛搓和而成湊合著用,因為這東西很輕,放身上也不費什麼力氣,於是就帶著了,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
剛才我在三根木樁之間繞來繞去就是想要把絲線繞在木樁間,和鋼絲線不同的是這種馬尾和草脛做出來的線太柔軟,並不能直接受用,隻能借助強勁的外力才能切斷物體,我沒有如此大的力氣,所以隻能將絲線係在蛟鎖的一頭,再將絞索纏繞於手臂之上,然後拜托離焰把我打飛,借了飛出去的衝力快速收緊絲線。不過前提是離焰是赤手空拳的,雖然我斷定離焰不會殺我,但很難保他不會用刀啊劍啊的劈我。
我算準了那兩個男人正好位處兩根木樁之間,位置差不多與木樁平行,收緊的絲線被兩端的木樁擋住,所以才運氣很好地隻是傷了胸前的肌肉,如果他們再向前邁幾步我就很難保證他們不被切成兩半了,畢竟在衝力足夠的情況下細線是相當鋒利的。
我靜靜地躺在地上慢慢平息急促的喘息,想著離焰會有什麼反應,不知會不會惱羞成怒。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用抬頭看也能知道是那位離大侯爺的,我悶悶地按著被打到的腹部,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他那掌確實打得我很疼,到現在都還抽痛不減,這家夥也不知道用了幾成力氣,沒被打到當場飆血估計已經是萬幸了。
腳步聲在我身側停下,我懶得抬頭,隻是等著離焰要對我說些什麼,然而卻久久沒有聽到動靜,我終於忍不住抬頭向上看了一眼,正巧對上離焰若有所思的眼眸,他看我就像是在審視什麼怪異物種一樣,莫測的眼神變了好機變。
離焰就這樣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兩個人都不說一句話,隻有風輕輕吹過,卷走身邊的一些砂礫。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低語道
“你為何肯舍身救人?”
舍身救人?我倒也是被問得一愣,原來我的一番作為在離焰眼中已經算是“舍身”了,隻可惜我絲毫沒有用自己的命去換其他人命的覺悟,對我來說,這隻是受點傷而已。
“隻因為我想救他,救人,還需要理由麼?”
我盡量擠出一個好看些的笑容,其實我並不是那類愛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看慣了殺戮與生死,更多時候我隻是管著自己活得好就好,別人的存亡與我並無太大關係。我本來也是沒想過一定要救那少年的,隻不過到後來被離焰一步一步迫得不得不這樣做,而這個罪魁禍首竟然一副很難理解的樣子來反問我,真不知他是不是裝了來耍弄我的。
離焰蹙著長得很有英氣的眉頭,黑眸中有精光流轉,似是在認真考慮著什麼,一會又將目光鎖定在我身上,來來回回將我掃視了個遍,我被他望得如坐針氈,體膚生寒,而躺在這塊沙地上也確實是不怎麼好受的。
我正奇怪著隻不過是一個舍身救人與不救的問題,這位大侯爺用得著考慮得這樣一絲不苟麼?離焰便突然間就把我從地上一把橫抱起來,我一時沒有準備地輕呼一聲,貼近強烈的男性氣息,我無意間瞥到離焰素來冰冷且帶點暴戾的臉孔上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笑,雖然不暖,卻也不冷。原來這家夥也會這樣笑,我在一天之內也真是受驚不少了,不過離焰一旦除去一些暴戾和一些傲然,笑起來竟然是如此如此的……瀟灑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