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宮室之爭 觀潮之官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4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1
我看著商畋走進那群虛偽的官員裏。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假情虛誼地與人寒暄,隻不過是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不變的微笑,溫文爾雅。有時會笑著點頭發表象征性的意見,有時便不言語,隻是旁聽這一室的喧嘩。
說實話,我很敬佩他在這種令人厭惡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保持禮貌性的微笑。
商畋的耐心可見不是一般的好。其修養必定也是極其高的。
當然,我不忽略的一點是,商畋的城府也不是一般的深沉。
幸好,我不必與他為敵。
我相信,若是與他為敵,我的日子便不會好過。
雖然這樣一來,我的日子也有趣得多。可是,本著我不服輸的精神,難保我的小命會因為腦細胞死傷過度而早早了結了。
“國主駕到。”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典型的尖鴨子嗓子響起。
我不禁感歎地想到——古古的文化還真是相通啊。
各個官員聽到如此,便都紛紛停止了交談,整理起官裝,靜靜地站著等待國主到來。
我因為是初次上朝,還不知道應該站在何處,這時候,我隻得隨便站到其中一排的最後一位。
我剛剛站好了位置,就有一身的明黃從殿側走出坐上了位於殿堂最高處的龍椅上。
由於站得遠,我對他的相貌感覺並不真切。
昨天的晚宴我亦沒有前去參加,所以,至今我仍然不知道所謂國主為何樣貌。
“恭迎吾主。”
全殿的官員都跪下高頌。當然,我除外。
我隻不過是象征性的鞠了個躬,便不再動作。
我從來不輕易向人下跪,縱使是當朝皇帝也如此。
還有,他自以為把握了我的命脈而逼我來此做官,這便是我最討厭的,自以為是的家夥。
雖然我答應了,卻隻不過是因為我感覺挺有趣,而不是為了保財或者保命。
錢財本身外之物,沒了,我可以再掙;他想取我性命,我看他卻沒這本事。
總結看來,我好似沒有給他下跪磕頭的必要。
這也許是任性,可我更願意將之視為保持尊嚴。
因為全場的其他官員都跪下磕頭,他們便沒有見到我的站立。
算來,也就隻有堂上的國主發現了。
隱隱約約,我感受到他的目光。但並未停留多久,就轉到了別處去。
對此,我不以為意,也不必在意。
在每個人都站好了之後,
“有本起奏,無本退朝。”一聲令下,各大官員開始了各自的報告。
有時候對某事亦有不同意見,官員們便會各分派別開始了富有現代感的辯論賽。
可這辯論所用的論據,論證方法卻沒有現代辯證來得精彩。
整個早朝下來,都令我感覺乏味。
本來我還可以靠著觀察朝殿布局來打發時間的,可當我把整個宮殿的地磚都數了個頭的時候,冗長乏味的早朝卻還沒有要停止的打算。
在現代時候,我一感到乏味便會打瞌睡,上課時便是如此,如今,也隻好——漸漸的,睡意向我襲來,又漸漸地,我的眼皮將要闔上。
正當我要入夢會周公的時候,站在我前麵的一人揪了揪我的衣袖。
我的雙眼瞬間撐大,睡意一掃而光。
我抬起了頭,隻見滿殿的人都盯著我瞧。
咳,今天是怎麼了,連打個瞌睡也會被抓到,在課堂上我瞌睡的技術可是很好的!
不過也難怪,今天我是要被商畋引見的,再者我剛才的“無禮之舉”,想必也會引起傳說中國主的“重視”。
我認命的走出隊列,來到商畋身側,微微屈身,道:“微臣參見陛下。”便立著不動了。
我目視著地板,等待他的下文。
“墨式聽封: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墨式因德才兼備,現朕特欽封汝為右丞,從正二品,欽此。”
“謝主隆恩。”
我雙手抱拳,再一躬身,接過了聖旨,退回了官列。
“主宣墨式,商畋覲見,退朝。”
2
退朝後,便有一位小太監來引我和商畋前去見駕。
一路上,商畋並沒有和我交談,我本也懶得跟他對話,便一路無語了。
我不得不抱怨,這皇宮也過於大了吧,前前後後走了足以20多分鍾我們才來到傳說中的含元殿——國主專門批閱奏章和接見大臣的地方。
一進宮殿常侖便屏退了在側的宮人,隻留一名看是國主心腹的大太監在一旁伺候,一下子,大大的宮殿之中也就隻剩下我們這四人了。
現在,我終於看清了這位國主的麵目。
這位國主的確有著威懾一切的力量。他的麵上的輪廓深刻,鼻骨挺翹,嘴唇是薄薄的刻薄形態,劍眉高聳入鬢,眉下是一雙星目,其中眼光流轉,又有著多少的算計?
“墨愛卿,為何今日早朝你卻不下跪呢?”那國主一見我便問道。
語氣陰森森的惹人發寒,又帶著一些威脅的味道。
可惜的是,我對他這般的語氣並不感冒,我隻是抿嘴一笑,直視著他的眼,假裝為難的咬了咬嘴唇,摸了摸鼻翼,再次微鞠了一下躬,回答道:“國主恕罪,臣本為鄉村野民,初來乍到,並不熟知這在朝為官之禮。初見在朝各位官員下跪,一時便有些適應不來,驚呆了。再者,鞠躬禮為臣的家鄉之最佳禮儀,所以,臣施君上以鞠躬禮。”
“嗬嗬,也罷。”
“商畋告訴朕愛卿便就是墨家家主。”說著,常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商畋,目光中好似別有深意。
“回國主,在下便是。”
“想必,對朝廷當今的局勢你也清楚了吧?”常侖轉身回到那象征著權威的龍椅上,用手指沿著龍頭的線路描繪,像是不經意地問道。
“在下不才。”我謙卑地回答。
“喔?那你就說說朕獲勝的幾率有多大吧。”
見他問得如此的直白,我不禁思量:是試探嗎?又或者,是對我的考驗,考驗我是否能擔當大任?想想,如我沒回答出個所以然來,等待我的又會是什麼呢?也罷,說幾個字又不會少幾斤肉。
“回君上,微臣隻是區區一商者,對朝廷之事本就無多大見解。如今前來,本就無幹預朝政之心,相信,君上知道微臣想要的是什麼。”我不打算跟他拐彎抹角,對於這一些,我嫌麻煩。在商場上,我也從不外交,隻是坐在家中頒布命令,讓幽明宮的教員前去執行。那些所謂的人情世故,我並不懂,也不想懂。我覺得,那太累人了。
“放肆,你竟對陛下如此說話,墨式,你還不快快認罪。”聽完我的回答,常侖沒說什麼,隻是看我的目光中帶著探究和幾絲不悅,可是,站在一旁的大太監卻出口狠厲地斥責我。
“嗬嗬。放肆?”我轉過臉,笑著看向正氣極的商畋,又看了看高居王位眼光帶冷意的常侖,反問道:“何來的放肆?不知道,這位公公為何由此說呢?”
在公公二字我特意加重了語調,緩著語氣問。
“臣子禮中記述,身為人臣應該堅持忠君之道。”那位公公看了眼常侖,接著便正色道:“墨大人即為君上臣子,便應禮對王上。”
聽到這荒謬的回答,我便知道這位君王的意思了。身為皇上的心腹,怎麼可能會如此魯莽,未等到帝王發話便大聲斥責人臣,顯然,這便是君王授意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感到好笑,看了眼站在一旁從未出聲的商畋,對在上觀視一切的國主說道:“陛下,商畋應該是忘記告訴您什麼了吧。”
常侖的臉色明顯一變,疑惑地看著我和商畋,而在一旁的公公也識趣地退出了殿外,重新關上了殿門。
商畋聞聲抬起了頭,對常侖請罪道:“臣罪該萬死,此事,臣認為,應該由墨大人親自向君上說明。”
“喔?那是何事?墨愛卿不妨說來與朕聽聽。”國主一掃先前的不快,滿是不解。
“那麼,微臣便一一道來了。”我接到許可,便向常侖敘述了當日情形。
那日,我與商畋逛完廟會,商畋便問我,為何我會如此爽快答應入朝為官,我還記得,當日我隻是笑著回答他,人各有誌,而我的誌便在於享樂,為商是我生活的消遣,為官,隻不過是為了讓為商這一消遣變得更好玩而已。
當然,我並沒有把我當日的話盡搬給常侖,隻是簡單的言明我並非是要稱臣。
國主聽完我的敘述,又高深莫測地看了我一眼,便揚手要我們退下。
退出了宮殿,我跟在商畋後麵,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我料到商畋不會將我們的談話內容知無不盡的稟告給國主,但我亦沒想到,他對國主竟然一句都未提到,難道,他就不怕我危害到他們的利益嗎?
想著,我越來越迷糊了。這個商畋總是讓人琢磨不透,莫非,他也並非全力在為國主效力,而是帶有原本的目的而接近國事,而國主隻不過是他選擇的輔助對象罷了?可我也不會白癡地認為他是像我一樣選擇為官完全是為了玩耍而已,那麼,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雖然想事情想得入心,卻也沒有出神,於是,我便見到了前方的商畋停下了腳步。
看他停下來,我也跟著不動了,迎著他直視的目光,我坦然一笑:“我要出宮逛逛,但是,我不認識路。”
商畋擺明了一幅受不了的樣子看我,我隻能抱歉的對他傻笑。
“好吧,好吧。算我怕你了。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商畋無奈地歎了口氣,便不再說什麼,隻是與我並著肩,齊步向宮門走去。
3
商畋帶我來到了城門口的一個酒樓裏。
“剛進城時就見你一直看向這酒樓,想必,你是對這酒樓有幾分興趣吧?”一進酒樓的雅閣,商畋見我暗暗留心酒樓的構造,便問我。
“興趣倒是真的有幾分,我看這酒樓的選址巧妙,布置倒也別出心裁。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這人選建在城門口建樓,是別有一番心思的。
這裏即為都城,每日進城出城的人便就十分的多,進出城者多半要住店的,他開店開在城門口,低價便宜,入住的人又多,獲利自然不會少。對這酒樓的主人我倒真是有興趣,不知,會不會成為誌同道合之人呢?
“是嗎?那麼,可要我為墨兄引見一番呢?”商畋見我真有興趣,打笑到:“不過,這酒樓的的掌櫃可是位年輕漂亮姑娘啊。”
聽到商畋如此打趣,我內心驚詫之餘又忙問道:“哦?是嗎?有多年輕,可是位貌美的姑娘?”
我本身就是姑娘內心便從不深究男女之別,加上我很是好奇。在這古代,男權當代,女性也能開酒樓?當初,我能夠在短短兩年內掌握亨洲順帶建立情報機構,這與幽明宮分不開。想必,這位女性膽識謀略和身後的背景定是不差的。
可輾轉間,我又發現這麼心急直白地詢問並不好,心裏有些害怕商畋看出什麼。
出乎我的意料,見我如此,商畋也沒有表現出驚詫,隻不過仍是一麵的平常。
商畋愈是平靜我愈是擔心,這商畋我可是越來越難看透了。
不知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還是別有用心的開脫,商畋又說:“平常人聽到這麼一說也都會有你這種反應,可都不能如願一見芳顏。”
聽到這裏,我感覺有些奇怪,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又有什麼表示?想到這,我不禁懊惱,跟商畋呆久了,我就會不知不覺要去揣測他人的心意,真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可轉而又想想,不緊高興,聽商畋這麼說,我是有機會與這年輕的老板娘見麵嘍!
我欣喜中帶著乞求看著商畋,商畋又是一笑,便譴著一起跟來的侍童去請老板娘前來。
侍童很快就帶了一位穿著青紗的美人進來。
美女倒真是為美女,可是我也是見慣了美女,於是便就沒有感到什麼新奇的了。
這位老板娘一進門並不見我,隻是一味出神的看著商畋並與之寒暄,雖然,那眼神雖然不露骨,但以我如今眼力,又怎麼看不出來呢?這位美嬌娘跟商畋的關係可不簡單啊。
想著,我不禁發出了笑聲。
許是聽見了我的笑聲,那位老板娘回過了神來,發現屋內不隻商畋一人,便收了對商畋愛戀的目光,尋聲看向我。
那女子看了我明顯是一驚,愣愣地沒有說出話來,隻是看著我呆呆地。
我不禁又感到奇怪,這女子怎麼看來這麼眼熟,隻是,想不出在哪裏見過,到底是哪裏呢?
我盯著她的臉快要望出洞來,可我就是想不清楚到底在哪裏見過她。
“不知我與這位小姐可曾見過?”沒有思緒,我就不再想,直接問她算了。
聽到我的提問,那女子也收斂了吃驚的神態,微微對我俯身道:“小女子的確與公子有一麵之緣。”
“喔?可否祥明?”
“小女子曾經與公子在亨州見過。”她的麵色頓有些尷尬,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但聽到亨洲,我便想了起來,這位女子便是當日在青樓中所見的花魁。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我內心感歎世事多變。
“哦~~小生想起來了。”我作一番恍然大悟狀,心中也不想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