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宮室之爭  墨義可追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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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出時,街道上已經隻有寥寥幾人了。各個登樓的光已經漸漸掩去,逐漸的,街陷入黑暗,一片的黑。
    我獨自恍惚遊蕩於街角,背著風向,風吹起了額前細發。
    “煙波亭?嗬嗬,千裏送煙波嗎?我離家又何止千裏?又豈止是萬裏之遙所能訴盡的?”默念著,我已身在亭中石椅上。
    石椅有著冰涼的溫度,可這卻難將息我此時的胸中氣悶。仰頭看天,天上的明月還是一般的皎潔,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我的家人啊,你們可能夠與我千裏共嬋娟?又或者,我終於被遺忘了,還是,被他人所取代了?
    回去,我已經不敢再想了。在剛來時候,我是日日思著這不可能實現的夢想,不曾間斷過,可換來的,是日日的失望。漸漸的麻木,我已不敢再想著回去,最多,便是在夢中,回憶著過去,追想著回家。但是,雖是如此,我身旁亦有姥姥相伴,玉山上的人們是如此熱情待我。雖不如在家溫暖,但卻也愜意。
    如今,我來到這裏,身畔有的隻是陌生。不知要再過多久,我才能夠再次融入這原本與我格格不入的社會。現下,我能做的,隻有如現在獨自坐立,仰望月空。
    漫天的繁星,七星羅布,躍陌度阡,星盤瓔珞,萬裏無雲,亦或漫天都是雲?星星依天為家,漫天都是家,不必如我一般飄蕩無蹤。星星阿,你們可曾有過思念?
    眼旁有的隻剩下幹澀了,淚水早已在藍湖邊哭盡,想來,在這一世已無任何事實在再值得我哭泣了吧。
    從袖中取出裝滿藍湖水的瓶子,抬手對天,盈盈的月光打照下,那瓶子散發著幽光,藍色,莫明的讓我感到安心。乘著微風吹拂,我伏身於石桌上,也罷,在這睡去,也是種福氣。
    角落裏,隱藏著一抹黑影,默默佇立在守候。似乎也被染上了一重濃濃的悲傷,散發著壓抑的氣息。被揚起的衣襟訴說著無限的落寞。。。。。。。
    2
    兩年後。。。。。。
    亨洲,已經名傳四海五湖。此時的亨洲之所以名揚天下,最主要的原因,便就是這裏已經富可稱國了。亨洲,此時以多數歸墨家所有,便是非墨家所有,也與墨家有著千絲萬縷關係。墨家,是一夜之間興起的。它最早發源於市中心的街角交彙處一樓閣,即現在的墨顏居。墨顏居,雖為酒樓,卻又不同於一般的酒樓,它,是集茶樓,歌樓,酒樓於一體的地方。墨顏居有前院,中院,以及後院。前緣為酒肆,共有三層,各層的叫價皆不同,越高者價越高。這裏的飯菜一流,食後唇齒留香,令人回味無窮。這裏的點心堪稱一絕,小巧的造型,可口的味道,皆令人流連,尤其是這裏的菱糕為甚。
    中院便為茶樓了,文人墨客可居於此談天說地,博古論今。在此處不僅僅是喝茶,還要自己泡茶。說起泡茶,便別有一番風味,自斟自飲,濃淡皆宜。樓中有設一演庭,在此處時而有人演示茶藝,時而有人表演舞蹈,時而有人彈琴頌詩。表演之人,不僅可以是本店的女子,還可以是在場的茶客。在這裏,女子們隻賣藝不賣身,她們隻是靠著才藝賺錢,並不被剝奪人身權利。可來,亦可不來。
    起先,人們對這種情況會表示疑問。有的人對這種做法表示讚賞,然而也總不缺乏一些喜歡鬧事的人。一些混混總喜歡來這裏鬧事,但是,奇怪的是,第二天,這些混混便會變得乖乖的,不再鬧事。他們要麼來店裏幫忙,要麼便會另尋一條正當的謀生道路。有時候也會有些仗著家裏有權勢的紈絝子弟來這裏對姑娘動手動腳,可是,如若這樣,第二日,這些鬧事的子弟家中便會失去一些錢財,這些錢財,不多亦不少,通常都是點到為止,但令人恐懼的是,被盜的人家家主床頭上總會被書上:“替天行道。”漸漸的,也就沒有人敢來鬧事了。
    後院至今都沒有人進去過,聽說,想要進到後院,必須得到墨家主人的允許方可。其中也不乏有人想要強行闖入,可還沒近身便會被彈回,人們便再也不去進行所謂的“嚐試”了。
    墨顏居的生意越做越大,漸漸吞並了四周的商家,並不隻是隻一味地開酒樓了,而是辦起了銀號,綢店,陶器,瓷器。。。。。。總之,慢慢的,墨家的生意貫穿了各個行業,墨家的勢力好似已經滲透到了各個領域中去。
    可是,盡管如此,仍是沒有人知道墨家家主是誰,墨家像是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了一切。不管是江湖上,還商壇,都沒有人有能力揭開墨家的秘密。
    3
    “公子,這是幽木護法今日送來的消息。”樂潼雙手捧著信來到我跟前。
    “恩,知道了,放在桌上,你先出去。”我此時正執筆站立於書桌前專心練字,便隨意的吩咐道。
    “是。”樂潼恭敬地退下,閉門離去。
    樂潼退到門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何時看到公子,總是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盡管公子從沒有對自己說過什麼重話,從沒有打罵過自己或者是將自己看低,其實,公子一直都對自己很好。
    公子雖然時常都在笑,可僅僅是微笑而已,那笑從來都沒有到達過眼底,那雙眼睛裏麵藏著太多的東西,總是覺得公子看透了一切。看到公子,總是想安慰他,憐惜他,可卻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可笑的想法。是啊,公子,一直都像神一般地存在。公子,有著連女人都會瘋狂嫉妒的容貌;公子,有著非常人的能力,竟能在短短兩年內便將財力遍布亨洲;公子,有著神人的憐憫之心,連自己的生命都是公子救得的呢!那日,若不是工資將自己從那醉香樓救出,恐怕,此時自己要麼不是已經被活活打死了,要麼就是早已因為忍受不了侮辱而自盡了吧。
    公子,如神人一般存在,卻也如神人一般拒人於千裏之外。每當自己想不知不覺靠近他時,總是會發現枉然,公子與自己,總會保持著距離,自己怎麼能有這種非分之想!也罷,就這麼好好的服侍著公子吧,別無所求。。。。。。
    樂潼不知離去了多久,我終於放下毫筆,仰坐在身後的靠椅上。用手揉揉微酸的太陽穴,閉目養神。
    經過了這兩年,我在亨洲已布下了一定的勢力,整個亨洲皆要被我所控製。事實上,有豈止是亨洲,哼,那隻不過是外人所看到的吧。早在兩年前,我已經命令幽木重返幽明宮,在幽明宮中設下情報網,專門搜集天下各門派,各地區的情報。此時,幽明宮的情報網恐怕已經是難逢敵手了吧。
    起身取出信函。嗬嗬,狐狸終於忍不住,舍得露出真麵目了嗎?
    “樂潼,備馬,我要出去!”對站在外麵的樂潼吩咐道。
    “是,我馬上準備。”樂潼一邊答應著,一邊已經跑開去了。
    這來人可是不好對付的啊!想著,我不禁感到頭痛。起身換上一件玄衣,將藍水瓶子收於袖內,理高衣領將脖子蓋住,隨手從書桌上操起一柄扇子,跨出門去。
    來到墨顏居的中院雅閣,一看到來人,我不禁吃了一驚,難道,是我弄錯了?還是,情報有誤?
    兩年前那晚我在青樓見到那位書生,便隱隱覺得此人定不簡單,便要幽木暗暗留心了。今天信函上,幽木明明說了此人便為武暮微服。相傳,武暮為將,領兵打仗已為出神入化之境。可是,武暮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總是以麵具遮麵,隻有少數親密之人方能見起真麵目。我曾經想象過,武暮長年征戰在外,戰場上的廝殺,想必會將此人磨礪得剛毅。臉上如果沒有傷,其麵貌也會令人感到肅殺吧。可是,如今站在我麵前的人,並沒有遮著麵具,而是以麵目示人,那張麵孔,毫無肅殺之氣,有的隻是一片平靜。淡淡的眉,白皙的皮膚,挺直的鼻。身上雖有霸氣外露,可已被主人收起,倘若不是我留心,也是很難體會到的吧。
    難道,他也會幻術?難道他又易容了?還是,帶了人皮麵具?可為什麼,看著這張臉,我竟然覺得很自然,好像,這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再說了,上次的書生麵孔那麼平凡,怎麼這次就變得這麼招搖了?
    我懷揣著疑問,臉上卻波瀾不驚,兀自問道:“閣下可是來自都城?”
    “在下正是來自都城。敢問兄台有何事?”武暮見我問他,停止了手上泡茶的動作,抬頭看我。
    “喔?難道,不是您要找我嗎?”哼,可真會裝,倘若不是他要找我,怎麼會輕易讓幽木查出他在此處,光是查他是誰就花了幽木整整兩年的時間,恰恰剛好查出他是誰,他便要來亨洲了。我又不是傻子。
    想到這,我有不禁感到好笑,裝吧,裝吧,哼,你裝,我也裝:“既然如此,恐怕是我弄錯了,恕在下冒犯了。”說著,微微一躬身,便緩緩裝著要推出門去。
    “咳,還是這麼調皮。”身後的人似乎低於了一聲,我還來不及聽清,武暮又說:“兄台,那我們就明說吧,請兄台賞臉坐下,與在下一起品茗吧!”武暮狀是無奈地說著,指了指他身旁的座位。
    “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我已經坐在了他身旁的座位上。
    坐下,我並不回避他看我的目光,而是迎了上去,重新打量其他來。
    泡茶時的水氣使他的麵貌隱隱現現的,眼前人的麵貌亦可稱為天人,君子如玉,想必說的就是此人吧。
    見他老久都不說話,隻是盯著我看,我終於忍不住問道:“傳說,武暮將軍從不以真貌示人,如今,可是將軍真貌?”說著,我隨意的用扇柄輕輕擊打桌緣,並不急,隻是等著他回答。
    他聽我如此直白,隻是頓了頓目光,便反問道:“你覺得呢?”
    聽他的語氣竟然沒有了剛剛的禮貌疏忽,而是換上了一股寵溺,期盼的味道。
    我不禁感到奇怪,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對這樣的語氣我竟然不會陌生?有一故事曾相識的味道。是曾相識嗎?
    怎麼會,我們這也才見第二次啊!
    強壓下內心的驚慌和疑問,我斂下了眼神,並不急著接話,隻是取過茶細細品了起來。
    “將軍,素在下冒昧了。真與假,又有什麼關係呢。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隻不過是信的人多少罷了。”顯然沒想到我會作此回答,不軟不硬,卻表明了不想糾纏於此。武暮明顯一愣,但不愧是久經沙場,不消一會兒,他便複了常態。
    “嗬嗬,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倒是顯得我心胸狹隘了。想必兄台早已知曉我此番的來意了吧!”
    “知道是知道點,可並不詳細。”對他的開門見山我並不感到太大意外。
    “那我就明說一遍了。”武暮抬眼看了看我,“我此次前來是受吾王之命,欲邀兄台入朝為官。不知兄台是否答應?”
    “入朝為官?”我隻是盯著手中的茶盞並不看他,口中微念著,怕不是這麼簡單吧。應該是收買人心,收為己用吧。我富可敵國,當朝皇帝怎可安心?這戎國可真厲害,竟然能查到我。
    “想必,我不答應也不行吧。”我嘴裘著笑,冷眼掃了掃對麵的人,“也罷。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武暮不料我會答應得這麼爽快,竟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怎麼,武將軍,有什麼問題。”
    “那既然如此,不知兄台欲何時啟程?”
    “明天這裏有個廟會,不知將軍是否有這個興致?”我不欲直接回答,隻是順手理了理衣袖。
    “也罷,在下現今也無事,正可一覽亨洲廟會之盛。”
    “那,明天煙波亭見。”我邊說著邊起身:“那麼,恕在下還有事,就不再打擾將軍雅興了。”
    “好,明天見。”武暮見我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微微屈身算是告別。
    我不再回應,便緩緩的下了樓。
    不及看到身後他的欣喜目光。
    隻待心想:這位將軍,可真是不簡單啊。
    往後的日子,嗬嗬,有趣。
    心想著,已到樓下。
    但是,欣喜之餘:看來,我做的還不夠隱蔽,戎國能查到幕後的我。
    咳,真是寧人頭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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