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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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那場考試我很理所應當地當掉了,捂著昏昏沉沉的腦子從教室裏走出來的時候還能回憶起收卷老師陰沉的臉色——這麼空白的卷子,根本原封不動退給複印商都可以。
    欲哭無淚。
    蘇淺川站在教室門口,見我臉色不好,關切道:“怎麼了?沒考好。”
    我揮揮手說蘇哥你就別問了,我哭都哭不過來呢。
    蘇淺川很識趣沒有把考試的話題繼續下去,轉而問我另一個更噴血的問題:“聽說你拍戲的事……進行的不錯?好嘛,很快就成大明星啦?”
    ……連蘇淺川都會明誇暗損這招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很哀求地說:“蘇哥,咱們還是談考試吧……”
    “考試?好哇。據說這次卷子是老房親自出的,所以改的特嚴……據說他要不合格的學生……”
    “……來,我們還是談談拍戲……”
    蘇淺川狐疑地看我一眼,隨即又笑了:“嗯好呀。”
    真爽快。我懷疑他腦子裏缺根筋還是怎麼的。
    “那個,聽說你演的角色是很大的挑戰……?”
    “啊啊啊啊啊!!夠了!夠了!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們討論今天中午吃什麼好不好!!!”我終於抱頭抓狂。
    估計蘇淺川被我一臉絕然嚇了一跳,過了好久,才唯唯諾諾地應聲:“好,好的啊。”
    --#……我真慘。
    坐在食堂裏,沒滋沒味地吃著西紅柿炒蛋,突然間麵前被摜下一個飯盒,我抬頭,是韓飛揚鐵青的臉。
    我不鹹不淡地招呼一句:“小韓,好久不見哪,隨便坐隨便坐。”
    韓飛揚理也不理我,一臉惡狠狠地看著蘇淺川,恨不得把他吞吃下去:“說,為什麼又放我鴿子?!叫你考完試來我們班找我,沒聽清楚?!”
    蘇淺川一臉平淡地撥拉碗裏的飯:“我給忘了。”
    “忘了?!”韓飛揚咬牙切齒,一把抓起蘇淺川的手腕:“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你幹什麼……有完沒完!有事回去說……這是在食堂!!”蘇淺川狠狠地掙脫韓飛揚的狼爪。
    “在食堂怎麼了,我碰你一下都不行了?你被我碰的還少嗎?!”韓飛揚顯然氣糊塗了,開始口不擇言言不由衷。
    “你……你流氓!!”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麼的,蘇淺川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
    打架嗎打架嗎?最愛看熱鬧的我連忙放下筷子,專心致誌地看戲。
    果然韓飛揚沒有善罷甘休,幹脆把蘇淺川往懷裏一攬:“你在別扭什麼!跟你說了多少次我和小璐隻是……”
    一向好脾氣的蘇淺川卻冷笑起來:“我又不是什麼人,犯不著跟我解釋!”
    呀?蘇哥好像真的生氣了?
    不過,蘇哥這麼好脾氣的人,真的生起氣來,一定是被逼得實在無奈了!
    想到這,我狠狠瞪了韓飛揚一眼——雖然不知道我什麼理由什麼立場瞪他,隨即拉起蘇淺川:“蘇哥,走!別跟他多羅嗦!我請你去校門口吃好的去!!”
    韓飛揚差點沒背過氣去:“徐願你……你跟著摻和什麼!還嫌我不夠煩是吧?!”
    我又剜了他一眼:“不是!我覺得你真夠煩的!!”
    說罷,趾高氣揚地在眾目睽睽下拉著蘇淺川走出食堂。
    坐到常去的小吃攤前,我看出蘇淺川心情不好,笑著轉移話題:“蘇哥,想吃什麼點就是,不用跟我客氣,咱倆誰跟誰呀!”
    蘇淺川顯然心思沒放在吃上,訕訕說了句:“你點,我不知道什麼好吃。”
    這、我這不是請你吃飯來著……?算了算了,我點我點。嗯……這個咖喱飯好像不錯……嘿嘿,來一份!
    剛準備叫兩份咖喱飯,突然看見蘇淺川有點難過的表情。
    我聽人說過,一個成年人,如果麵子上都掩飾不住難過,那就是真的挺難過了。
    心裏不知道怎麼抽搐了一下,然後拍拍蘇淺川的肩。
    “你說……他怎麼就不明白呢……”蘇淺川喃喃說著。
    我也不明白啊!什麼明白不明白?我看著蘇淺川的臉色沒敢說出來,隻好又拍了拍他的肩。
    跟傻X似的,我老拍哥們肩幹嗎呀?!煽情?!
    自己罵了自己一句。
    “徐願,你說如果陳許喜歡的是女人怎麼辦?”過了一會兒,蘇淺川緩緩開口。
    嗯?這我還真沒想過。我直覺裏就認為陳許一直該死心塌地跟著我的,我們倆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連著,分也分不開。從開始他找我茬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我也就隨便問問,你別亂想。”他很悶地低低說著:“我隻想知道你會怎麼辦。”
    我怔了怔,脫口而出:“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搶回來!”開玩笑,我這輩子也沒喜歡過什麼人咧,怎麼能隨便放手?既然喜歡了,就該不顧一切的去抓住他啊!
    “可是,如果你覺得……真的沒有勝算呢……?”蘇淺川的聲音小了又小。
    “那我就……”我有點混亂,一牽扯到這個家夥,我的神誌就不清醒:“那我就先宰了他再說。”
    想到某位同誌的不合邏輯的名言:我先自殺,再殺你全家,最後逃之夭夭。
    “唉……真到那時候,你就會見到他都心煩了……”蘇淺川特別鬱悶,把我都帶鬱悶了。飯也沒吃好,不歡而散。
    於是回到宿舍就問陳許:“陳許,你喜歡漂亮女人嗎?”
    “喜歡啊。”他正在看雜誌,隨口回了一句。
    我頓時大感危機,不滿地說:“那你還來招惹我?!”
    他放下雜誌,有點不解:“我喜歡漂亮女人,跟我招惹你,衝突嗎?”
    我差點咬碎一嘴的牙:“屁話!不衝突,你今天晚上睡地下吧,別上我床了。”
    他很是詭異地笑笑,沒有說話,走過來把我的頭往懷裏按。
    每次都是這樣!剛要推開他,突然聽到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周身縈繞的都是他的清爽味道:“我喜歡女人是沒錯,但是我要愛誰,卻和性別無關。”
    我的臉“轟”一下,立刻媲美火燒雲。隔著衣料把熱度都傳了過去。
    不過蘇淺川今天,確實不對勁啊。
    我把經過跟陳許一說,他隻是淡淡一笑:“別人的閑事,還是少管。”
    “什麼閑事啊?你以為我想那麼熱心?那是我家蘇哥!!”我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切,”他不屑地翻白眼:“人家吃飛醋,關你什麼事啊,管的像真的一樣。”
    啥?!我還沒反應過來。
    “蘇淺川和韓飛揚那點關係,所有人中也隻有你和孫二傻沒看出來。”陳許繼續不痛不癢不冷不熱不慌不忙地刺激我。
    ……--#全世界人都知道了?!虧我還把這個當大八卦告訴陳許……虧我……那麼信任他……
    還沒從他們關係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陳許已經開始不老實地上下其手,我急忙推開他:“別鬧啊,我警告你別鬧……我明天還要去片場呢,一大早就去,6點鍾,還不給我留點兒體力?”
    陳許微微一笑撒了手:“我也沒要怎麼樣啊,你想哪去了?”
    我呈--#狀:“你也別裝純潔,你那點下流思想,我看的清清楚楚。”
    陳許也呈--#狀:“你還別說,剛才我真沒想怎麼地,我聽說自己思想黃色的人老愛把別人往歪道上想……這話果然沒錯。”
    ……是嗎,是我想太多了?這家夥轉性了嘛?!
    第二天尚在被窩裏,就被催魂般的電話吵醒,我本來什麼都不想理繼續睡一會兒,但那鈴聲極其頑強亢奮,連響了30幾聲沒帶歇息,最後是滿眼紅絲瀕臨崩潰的陳許一腳把我踹下床去,從鼻子裏哼出單音節:“接!”
    T-T……我揉著摔得不輕的屁股委委屈屈接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立刻爆發出杜泉的河東獅吼:“叫我喊你起床怕睡過點!又這麼長時間不接電話!存心耍我啊你!!!!!”
    ……才被踹下來又在神智不清中被罵了個狗血噴頭,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人善被人罵……人善被人踹……
    我幽怨地看了眼床上翻個身又睡過去的陳許,更加不滿。
    人善被人欺……人善被人騎……
    要不是昨天以為他轉性了放鬆了警惕,也不至於……今天早上這麼難起床。
    最不可原諒的是,他還踹我……
    他、還、踹、我、屁、股!!!!!!!!!
    越想越是怒火上湧,我大步流星走到床邊,一把掀了陳許被子,看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怒吼一句:“TMD!你還睡?!你還睡?!?!給老子起來!把經濟論文帶我寫了!!”
    我可沒忘了,昨天晚上做為交換條件他答應幫我寫論文。那小子還一臉的不樂意:“什麼啊……又要出體力,又要出腦力,虧死了……”
    要不是我擺出“嫌虧?!嫌虧你別上我啊!”的表情,估計這論文還沒著落呢。
    雖然他是計算機係的,但我相信他肯定寫的出來,而且可以寫的很漂亮。
    可是眼下這家夥正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小願,我保證你的願望在今天下午之前可以實現!”
    他從沒叫過我小願,要麼是全名直呼,要麼是叫我小王八蛋之類的。我曾經批準他叫我“小願”,他嫌肉麻愣是不叫。冷不防就這麼親熱,一聽之下,我一哆嗦,有點激動,手頓時軟了。
    他繼續在床的一側瑟瑟發抖:“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被子還給我。”
    我“哼”了一聲,把尚有餘溫的被子扔回去,那家夥立刻露出滿足的表情。
    沒睡醒的時候,他總是像個小孩子,給他床被子,就繼續一臉恬然的睡姿,好哄的不得了。
    呀,不能再盯著他睡相看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意識到時間的緊迫,我飛奔到校門口,杜泉的車子老早就候在那裏了。
    “磨磨蹭蹭的,再遲就來不及了!”杜泉見我上車,惡狠狠地教訓我。
    “……我早說過不適合演女人,還TM要上妝,不然根本不用那麼急……”我嘟囔:“害我早飯都沒吃……一會暈車找你算帳!!”
    說著說著,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
    一路顛來顛去還挺舒服,我夢見了一個經常夢的天氣預報:“明日早晨將有金條暴雨,請準備好接應物品,中午轉為美元中雨,間有英鎊冰雹……”
    這時候一個殺風景的聲音好死不死地在耳邊響起:“起來不起來?!再不起來我親你了?!”
    我嚇的一激靈,登時睜開眼睛,不了解情況地眨了幾下。
    杜泉從後車門處探身起來:“哈哈,你睡著的時候還滿誘人的……”
    什麼狗屁形容?!我怒目而視。
    “走啦,進去啦。”他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向前走去,我隻好跟上。
    一天的拍攝雖然辛苦,但是總算在日落西山之前OK,我這幾天戲份都不大多。剛想走人,墨鏡男在我身後吼了一句讓我當場變化石。
    “徐願,大後天拍吻戲!這是你這角色精華所在,這兩天好好準備準備!!”
    我在原地呈0o0狀。直到杜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走,我送你回去。現在休息的時段,正好送你。哎你傻那兒幹嗎?!走呀!”
    我無語凝噎:“完了完了,世界末日麼這不是……”
    他回頭看我笑笑:“嗯,是挺慘,我同情你。”
    我斜眼看他,那孫子正笑的不懷好意,不禁暗不爽:“我怎麼看你挺愉快的呢?”
    “啊?沒吧?哈哈……”他邊倒車邊心不在焉地回。
    “哈哈”都情不自禁了,還沒,虛偽!我幹脆轉過頭不再理他。
    “你就真那麼煩我啊?”車子上了公路,杜泉開著車,時不時在車鏡裏看我一眼。
    “不煩。”我老老實實說。開始挺煩,接觸接觸吧……這人除了輕浮了點,別的都還好,心腸也不錯。
    “不煩,怎麼這麼抗拒和我有吻戲?”他又問。
    我心裏正為這事亂呢,他一提我就火:“不煩也不能眼一閉就跟你親吧?!你煩本拉登嗎?!你煩薩達姆嗎?!不煩吧?!那你有本事怎麼不跟他們親?!”
    沒得到回應,杜泉在駕駛座上“撲”一聲笑噴。
    “徐願……你真是個奇人……”我看見他衝我豎中指。
    切!
    回到宿舍洗了個澡,匆匆忙忙照約好的趕去大教室和陳許一塊上自習,今天是周三,小禮堂有電影看,所以大教室沒幾個人。我過去的時候陳許在最陰暗的角落不知道寫什麼,我坐去他旁邊,一聲不吭也把自個兒書攤開來。
    本來我沒想來,但陳許威脅說他今天加班加點都是為了我那論文,我不去陪他他就罷工不幹了,其實兩者根本沒關聯嘛!真想不通他。
    邊想著眼睛就禁不住去看他的側臉,鼻梁的曲線很好看,一般隱在陰影裏的唇形美好,好象天生是個GOODKISSER,寫東西的時候還是那麼專注,手指的骨節不是很分明……
    看著看著,一天的疲累湧上來,我又睡著了。雖然睡的有點感覺,嘴唇不大舒服,但也沒在意。該死的陳許!一定是他……
    “喂喂,醒醒……”耳邊又有了熟悉的呼喚:“你起來不起來?!”
    我緩緩睜了眼睛,口水早已睡得如尼加拉瓜大瀑布。
    陳許吊起一個嘴角:“這也睡成這樣,你腦子裏有沒有點危機意識啊?”
    “……”我還處於混沌中。
    “那麼不加防備地睡……我把你賣了都不知道吧……”他邊說邊把我肩上的衣服拿下來自己穿上:“也不怕著涼。”
    “……”我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痛心疾首地問:“陳許,招了吧。”
    “啊?”他站起身來收拾東西:“招什麼?”
    “你剛才有沒有偷偷親我?”
    “……”
    “有沒有啊?老實交代!”
    “……我才沒那麼無聊。”陳許眼裏閃出“你當我沒事做啊”的光芒。
    難道是我感覺有誤?
    我繼續自我檢討:“沒理由啊?那為什麼……哎,陳許,你真的沒親啊?”
    “……沒有。”
    “連想也沒想過啊?”我做人怎麼這麼失敗。
    他挑起眉毛看我:“你今天怎麼了?這麼主動?還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我這才反映過來,臉“轟”了一下,連連擺手:“我,我隻是確認下……沒別的意……唔……”話沒說完,一隻手伸過來把我的頭往陰影裏一拉,嘴唇便被堵住好一番熱烈的交戰。
    “你既然這麼想要,我就成全你一下。”陳許邊說邊邪邪地舔嘴唇,臉上的表情很是莫測。
    我壓了壓快要窒息的肺部,回頭看了一眼陳許的外套,領口處有一個扣子,翻開在裏麵。
    怪不得剛才睡覺的時候老感覺什麼東西磨嘴唇,原來是他幫我蓋了外套之後那扣子磨的……
    --#……白被人輕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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