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來自火葬場的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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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冥冥,月光慘淡,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在這個時候,尋常人家早就上床睡覺了,可韓美華家卻大開著門。韓美華坐在大廳裏,正對著大門,身旁坐了一男一女。
門口放了一碗水。屋子裏的人全都表情緊張地看著大門,好象馬上會有什麼怪物走進來一樣。
的確很快就有怪物走進來。門口的那碗水就是路標。鬼怪都很喜歡水。韓美華三天前幹了件傻事,才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韓美華,二十七歲,年輕貌美,本科畢業,卻遲遲找不到對象。隻因為她一時時運不濟,找不到像樣的工作,隻好來火葬場工作。雖然隻是拿著話筒喊:“向遺體鞠躬——”“和遺體進行最後的告別——”類似於司儀一類,可還是沾了火葬場的邊兒。迷信的人覺得她會克人,不迷信的人也覺得找個“在火葬場工作”的女朋友聽起來很難聽,導致她遲遲找不到對象。最近她一個又肥又醜的朋友都嫁出去了,對象還不錯。嫁出去就嫁出去了吧,竟還偷偷嘲笑她“這輩子算是找不到人嫁了,嫁鬼去吧!”
她一時火冒三丈:你叫我嫁鬼,我就去嫁鬼!一時賭氣,拿了張黃紙,寫了張征婚啟示,寫明麵向所有鬼怪,還要求貌美體健,有意者三天後午夜到她家見麵,拿到火葬場後院去燒了。
剛開始燒的時候她抱著完全不信的態度。可燒著燒著她就害怕了。因為她覺著今天的火有些異常。明明沒有風,可那火苗卻在那兒直抽抽,就像是個人在跳舞。隨著火焰越來越低,她越來越清晰地看到火焰邊緣有一圈藍色的火焰,就像鑲的藍邊。
她怕得實在受不了了,不等火熄滅,站起來就跑。忽然,幾股旋風刮了過來,將那堆火吹滅了,均分似地把紙灰各自刮走了一部分,而且,在紙灰四散的那一瞬間,她分明聽到了一陣笑聲。
那不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而且,是幾股聲音聚在一起!
她撒腿就逃,頭也不回地逃回了家,急急地上床睡覺,心裏想著:今天的事全是幻覺,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睡醒了就沒事了……可越是這樣想就越是睡不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半夜,她終於有了點睡意。忽然,“砰”的一聲巨響,一隻烏鴉撞破玻璃窗衝了進來,活生生撞死在牆上,粘在上麵。她“啊”地大叫一聲坐了起來。接著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死烏鴉竟然自己蠕動起來,像被人抓著似地在牆上拖曳,用血寫下了:
“三天後我一定會來!”
她差點嚇暈過去,拉開燈,坐著熬到了天亮,準備天一亮就去燒紙撤回自己的征婚啟示。
天亮了。因為徹夜坐著,又受到了驚嚇,她的頭懵懵的。她暈頭暈腦地打了盆水,開水龍頭放水。
“嘩——嘩——”她閉著眼睛,掬起一捧水就往臉上抹。洗完臉之後再把手搓搓……她把手掌在麵前攤開,忽然發現手掌上一片鮮紅,再看盆裏的水,也是一片紅色。盆裏的水蕩漾著,隱約映出了一張模糊的臉,一個針尖般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三天後我會來的哦……”
她嚇得頓時啞了,腦中一片空白,本能地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眼睛,發現盆裏的水又變得清澈了。一絲血色都沒有。她盯著水盆呆看了半天,忽然如夢方醒,搶過鏡子一看。還好。自己的臉上幹幹淨淨的。還好……正當她剛準備鬆口氣的時候,鏡子上忽然現出幾個紅字:“我也會來的……”
“咣”地一聲,鏡子掉在地上打得粉碎。
去火葬場的路上,她又碰到了一連串的奇異事件:花盆擦著她的臉掉到地上,在地上拚成了“我會來”的字樣;忽然一個硬幣飛到腳邊,正麵被磨光了,上麵寫著“我會來”,筆畫扭曲,深淺不一,明顯是用指甲刻出來的;眼前出現幻像,幹幹淨淨的電線杆上忽然出現“我會來”三個字……
她進了火葬場的大門之後終於精神崩潰,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打掃衛生的劉大媽被她嚇了一大跳,明白事情原委之後,一把把她拉起來,幫她擦去眼淚:“妮子,別怕,大媽有辦法!”
她說有辦法,是因為她“間接”認識驅鬼的行家裏手。她的丈夫,在本市一個頗有曆史的殯儀館給人化妝,有點半調子靈力,在穆嚴和禹遲驅除僵屍出現岔子的時候幫過忙。
事不宜遲,劉大媽立即就打電話把她丈夫叫出來,叫他現在就把韓美華帶到宇宙功法研究公司去。
到了地點,韓美華驚訝地發現這裏並不像她所想的“很有民俗風味”,而是很現代化的OFFICE。經理也不像她所想的那樣“鶴發童顏”,“白髯過胸”,而是個頗帥的年輕男人。
看到經理的時候,韓美華的心中毫無征兆地來了一陣躁動。這讓她感到很羞恥。也許這是盼嫁的女性都會有的心態吧。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之後她便特別在意經理對她的態度和看法。
“你可真是了不得啊,”聽了韓美華的敘述之後,經理哭笑不得,讓韓美華莫名難堪:“如果你隻是在個平常地方燒的話,隻是件無意義的蠢事罷了。可是你在火葬場燒了,火葬場是個陰氣聚集的地方,和通往靈界魔界的十字路口差不了多少,你在那兒燒,百分百能招來各種鬼怪。”
“那……我該怎麼辦?”韓美華顫栗著說。青灰的臉上泛著兩圈紅暈,就像陰影裏的青蘋果。
“這個嘛……”經理單手搓著下巴,思忖著說:“妖魔鬼怪是不會反複預告的。這麼說你恐怕招來了一群鬼怪。這樣吧。那天晚上我派兩個雇員去你家,不管他們來什麼,見招差招吧。”
於是禹遲和淩便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了這裏。穆嚴是自己跟來的。本以為經曆了那樣的生死考驗,他們應該立即就“幹柴烈火”了。可是沒想到淩對他的態度還那麼——平常。她的步調可真夠慢的。可能是因為活得太久了吧。也可能是愛在心裏口難開。不管屬於以上哪一種情況,都需要他主動狂追,加熱他們的關係。現在美人值夜,他自然要陪伴左右,能不讓她出手就絕不勞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