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迷霧森林(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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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春,一樹櫻花開的繁茂,風起,落下片片花瓣如蝶飛舞。
每年四月,日本的花見活動總是吸引著人們,男女老少相約在一起,在櫻花樹下吃著料理,喝著啤酒或飲料,欣賞美景,談笑風生。
星野綜合病院裏,卻是一副繁忙的樣子,似乎正巧遇到了大型事故,每個護士都是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真是的,這麼忙的話就讓我自己去好了嘛,我都快19歲了難道還怕我丟了不成。”醫院大廳等候區,一個身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生不滿的嘟囔道,隨後從包裏掏出ipod,塞上耳機聽起音樂。強烈的節奏從耳機中傳出,女孩起身,閉著眼睛走在醫院的走廊,感受音樂的狂野魅力。
女孩名叫星野翼,這間星野綜合病院便是星野翼家的財產,星野的父母、兄姊也都在醫院裏工作。本來今天全家約好一起賞花的,卻因突發事故而至使行程成為泡影。星野漸漸開始煩躁起來,忍不住一把扯了耳機,卻不小心將一旁的一個男生撞的一個踉蹌。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星野急忙扶起男生。男生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搖了搖頭,問道:“心情不好?”
“嗯,因為不能賞花。”星野不由得鼓起了臉,看著可愛的女生,男孩笑了。星野脖子上掛著的耳機裏,狂野的音樂依舊在不停的響著。男孩微微皺了皺眉,問:“你喜歡搖滾?”
“嗯。”
“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還是聽一點舒緩的音樂。”
“我沒有啊。”
“那,跟我來。”男孩帶星野來到了自己的病房,星野掃了一眼門口的名牌,櫻井樹。
櫻井從自己的包裏找出CD機,插上耳機遞給星野,“聽聽看。”
星野接過CD機,塞上耳機,頓時,天籟之音傾瀉而出,刺激著星野的每一個細胞,那樣清幽的自然之音,那樣超凡脫俗的旋律,那樣純粹的令人感動與心痛的音樂。一曲終了,星野覺得自己幾乎落淚。
“這是什麼?”摘下耳機,星野用有些哽咽的聲音問道。
“班得瑞的專輯‘迷霧森林’,你聽的曲子,叫做‘希望之翼’,以黑管開場,與橫笛交疊,風鈴聲,弦樂聲,像是夏日的晨霧,清涼而又溫暖。它們的音樂,都是很治愈人心的自然音樂呢。”櫻井笑著說。
那天起,星野與櫻井熟絡了起來,櫻井有很嚴重的心髒病,需要一直住院接受治療,於是星野成了醫院的常客,經常給櫻井帶來一些新鮮的消息,班得瑞出新專輯星野會第一時間買來,兩個人一起聽著音樂,相對而笑。僅僅這樣,便很滿足。
是的,星野愛上了班得瑞,也喜歡上了讓她知道並喜歡班得瑞的櫻井樹。而櫻井,也亦喜歡這個活潑而又溫暖的星野。在星野的支持與鼓勵下,櫻井創造了一個有一個的奇跡,不但將自己的死亡日期向後推遲,而且還有逐步好轉的跡象。星野也開始動用一切力量,為櫻井尋找合適的心髒。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星野接到了在千葉附屬醫院工作的朋友的好消息,說這裏的一位垂危的病人同意在死後將心髒捐獻,並且病人的心髒似乎會適合櫻井的身體,請櫻井前來做一下檢查。
星野興奮地不得了,約櫻井一齊去千葉醫院接受檢查。路上兩個人牽著手,星野一直嘰嘰喳喳的講著話,而櫻井隻是微笑著聽著。牽著手走到馬路邊,等待紅燈轉綠。一旁的小孩子手拿著氣球歪著頭看著二人,星野俯下身,笑著對他揮揮手,小孩子也伸出手,可這一伸手,氣球從手中飄離,飛了出去。
“我的氣球!”小孩子掙脫了媽媽的手,追著氣球跑到馬路中間,紅綠燈紅的刺目,車子川流不息,星野放開櫻井的手,衝了出去。
孩子母親的驚叫,刺耳的刹車聲,路人的驚呼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令人窒息般的壓抑。
“翼!”櫻井追過去,車子開過,現出兩個人的身影,星野抱著孩子跪在一旁,另一隻手還抓著飛走的氣球。
還好你沒事。櫻井想到,隻是他忘記了,自己此時,正站在危險的馬路中央。星野還來不及衝他微笑,一輛貨車駛過,刺目的燈光射向櫻井,將櫻井籠在一片白光之中。白衣的櫻井,好像天使一般,美好的不似凡間之物。
“樹!”星野驚叫,貨車從櫻井站著的地方駛過,塵土散盡後,星野看清了趴在地上的櫻井。
星野跑過去,看到櫻井身上沒有外傷,放心的笑了,馬路上的車子都擇道而行,星野坐在櫻井身旁,笑著說:“你還挺聰明的嘛,知道車底的空隙足夠將你漏過去?”
“喂,起來了。”
“樹?”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星野開始慌亂,將櫻井扶起,發現他的臉蒼白如紙,暗紫色的嘴唇也蒙上了一層灰白,呼吸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
當櫻井被送到醫院時,他已經停止了呼吸。星野看著太平間裏櫻井的屍體,忽然笑了。
“樹……不要睡了,我們還要去檢查身體的,你不想跟別人一樣,可以自由的跑步,可以去玩你最喜歡的足球,可以不用一直住在醫院……”
“樹……班得瑞的曲子,你不陪我一起聽了嗎?那麼美得音樂,你不喜歡了嗎?”
“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星野用力的握著櫻井的手,好像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櫻井就會活過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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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把自己關在太平間了!”星野的哥哥驚慌的說。當星野家的人趕到太平間撞開門的時候,星野坐在地上,臉上的淚痕早已幹涸,她安靜的望著天花板,手還緊緊的握著櫻井的手。
“翼?”星野的姐姐輕輕的喚了星野一聲。星野的眼珠動了動,看著姐姐,慢慢的起身,笑了。
“姐姐……我看到樹,來接我了……”
在星野家人驚恐的回頭時,一聲輕響,翅膀型的項鏈掉到了地上。
星野翼,在家人的驚呼聲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