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迷失在老撾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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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美家呆了兩天,一天用來辦簽證,一天用來躲避路光明的尋找。第三天的上午拿到簽證,下午就飛到了昆明,然後轉機飛往老撾。上飛機後發現,那個跟我爭執過的小姐正是我所在團的導遊,她叫洛娟。看到我在她的導遊範圍內,洛娟的臉立即拉長了,她甚至在我麵前故意跟別的遊客嘻哈著,並不時的拋個白眼兒給我。那意思我明白,是在示威呢。我再次冷笑,麵對愛情的背叛我都挺過來了,還怕你個小丫頭不成?!索性在飛機上閉起眼睛睡大覺。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就感覺渾身燥熱,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大汗淋漓,一臉的汗水順著麵頰不停地往下流,不用問也知道,離老撾近了。老撾是亞洲為數不多的熱帶地區,此時到這裏旅行是最好時節,雖說有些熱,但也不至於太熱。機倉裏一直熱鬧喧嘩的人們此時都安靜了下來,甚至有幾個人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都趴到飛機窗戶向下看。心裏再次冷笑,飛機上的窗戶能夠讓他們看到的無非是幾朵白雲,外加一些正經過的大氣流罷了。可偏偏有人喊,喂,快看呐,我看到老撾的原始森林啦,好大一片呢!
眾人紛紛撲過去。這時飛機開始滑入跑道,馬上就要降落了。我們的第一站是百細市,據說這裏有個瓦普寺,求簽很靈,在湄公河老撾-柬埔寨交界處還有一個孔埠瀑布,適合做漂流,所以這裏是們選擇的第一站。下了飛機後,洛娟比任何時候都神氣,把導遊旗一揮,衝著我們喊,大家注意了,一定要跟好了,萬一走丟了,在老撾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有人問她哪裏可怕?洛娟一臉詭秘地笑了,她說,等你遇上老撾的野獸再問我這句話吧。
白了她一眼。莫名其妙的就是不喜歡這個導遊。但不喜歡也要跟在她屁股後麵,因為到了老撾,我們這些人就變成了啞巴。不懂老撾語言,就連買東西都是很困難的。洛娟很熟絡地跟當地的人接上了頭,然後由那些老撾的當地人將我們的行李帶去賓館,而我們則跟在洛娟身後開始購物。出國遊購物是旅行中的一大樂趣,老撾的東西很便宜,特別是機場專櫃裏擺的化妝品,各種洗麵奶折合成人民幣最貴的也就八塊多錢,我想到了對我一直照顧的美美,掏錢買了兩瓶丟在了包裏。洛娟不知何時跟在了我的身後,她噘起殷紅小嘴說,喲,出一次國就買兩瓶洗麵奶呀?真是的。
我剛要回敬她幾句,這時有人給她遞了瓶水過來,對方還一臉討好的說,洛娟小姐,一路上辛苦你了,不知你能不能幫個忙?聽說這裏的玉很正宗,能不能帶我們去買幾塊呀?
洛娟接過對方的水,一臉微笑地說,當然,當然。
我不想理她,一個人朝前走去。晚上吃完飯,眾人不知從哪兒聽說的消息,非說老撾雨林裏有奇珍異果,紛紛要求洛娟帶大家一起去摘點嚐嚐。於是跟著大家一起去了最近的密林。這裏是老撾百細的一個小鎮,名字是老撾地方語言,洛娟的介紹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根本沒聽明白這裏的地名。心裏想,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其實也無所謂,反正就是來玩的。眾人遊興很高,洛娟更是興趣大發,帶著大家齊齊向附近的叢林河灘出發。
天色開始晚了,我有些累。這麼多天以來的精神壓抑讓我有些心煩意亂。更不爭氣地是,到了老撾,我心裏對路光明的恨竟然少了起來,甚至還不時地想像著如果他也在,那該多好。想完了自己再罵一下自己,如此不爭氣。為了讓路光明徹底從我腦子裏消失,起身一直朝森林深處走去,這裏的空氣很好,潮濕中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熱氣,沒有想象中那麼多的蚊蠅,相反,安靜極了。透過夕陽的餘輝,那些從來沒見過的花呀草的在我眼裏更是無比稀奇。欣喜地一邊采摘一邊往前走,當夕陽的光線越來越暗時,我回身尋找同伴,卻發現他們都沒能忍住心裏的興奮,紛紛跳上老撾人的木筏吵嚷著要玩一把。我比較怕水,所以猶豫要不要上去,這時洛娟不高興地喊了一句,上來吧,反正錢早交了,不玩你就是浪費錢了。
不知為什麼,特別不喜歡聽她說這樣的話。於是很幹脆地回答她,我不稀罕,你們去玩吧。
洛娟立即跟著回答,這是你自己不願意去的呀,到時候別說我不照顧你。
隨她說什麼好了,我沒興趣聽,也不想破壞自己此時的好心情,轉身往身後的密林走去。此時夕陽無限溫柔地灑在充滿了暖意的雨林裏,各色鳥兒歡叫著飛在雨林上空,穿過低矮得灌樹叢,我一路采摘著美麗的野花兒,心情變得安靜了下來,輕鬆得心境讓我忍不住唱起了歌。一隻尾翼斑斕的蝴蝶從我的額頭輕輕掠過,我將眼睛向上瞪了瞪,它細長的須正在我的頭發上拍打,那一刻,我們都安靜了,雨林裏的空氣似乎凝結在這一刻,閉上眼睛偷偷地想,這個世界如果永遠這般寧靜,那該多好。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整個心裏仿佛被氧氣充溢,舒展得感覺像花開,心靈的每個紋絡瞬間綻放開來。終於,額頭上的蝴蝶悄悄的飛走了,它好看地翅膀在紅色夕陽下輕快的揮舞著,在它身後的我忍不住歡快地心情,一直跟在它的身後奔跑著。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已經安靜地偎進了雨林的懷抱,四周開始有些暗了。雨林裏越來越安靜,帶著我往前奔跑的蝴蝶突然沒了身影,展現在我麵前的是一條河。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地圖上介紹過的湄公河,但我清楚地看到,河裏竟然有魚上下跳躍,那些魚的頭很大,透過清洌的河水竟然被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奔進河裏,將手伸進水裏想將近在眼前的魚摸起條,那魚先是抬頭看了看我,然後立即調皮地遊走了。我向前追逐著,歡笑著,那一刻真的很喜歡這種山水生活。
魚向下遊遊著,下遊的河流有些湍急,河水開始深了,由小腿開始漫向我的腰身,我想轉身往回走,卻不小心腳下踩空,整個人以背倒地,當頭撞進河裏的時候,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打暈了,瞬間就失去了知覺。像做了一場夢,心尚在快樂中的時候,身體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仿佛有一隻手推著我一直向下沉,然後不停地轉彎,又不停地下沉,我的意識正一點點失去著。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被水輕輕晃著,又晃醒了。睜開眼睛,尚有一絲光線,我正安好的停靠在河灘邊上。睜開眼睛,努力地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不由得張大嘴巴暗呼自己幸運,至少沒有葬身在河水裏。掙紮著起身時,我又犯了難,同伴們早已經不知去向,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暗影裏的雨林。我大聲問有沒有人,可四周安靜的隻有我的回音兒。在我的意識裏,自己是從雨林對麵的河灘漂流到這裏的,於是我憑著判斷朝雨林裏走去,我要到雨林對麵尋找同伴們。走了許久,我的手都被雨林裏的荊棘劃破了,天色也暗了下來,可我卻一無所獲。先前在眼裏美不勝收的景象,此時都失去了顏色,小說裏介紹過熱帶雨林裏的常會有野獸出沒,而且那些野獸都無比凶猛,吃人不吐骨頭。我越想越怕,立即張嘴大聲呼救,有人嗎?有人沒有呀?我走散啦,快來救救我呀!
直到我的嗓子喊啞,回應我的依然是自己的聲音。我不相信自己會這麼容易就跟大家走散了,我也相信大家會等著我的。於是暗自鼓勵自己不要怕,一定會尋回大家的。我在叢林中邊走邊喊,暗淡天色下,不時會被腳底下的藤蔓絆倒,倒下後手摁到了地上,卻被自己手上的感覺嚇到!我感覺自己的手仿佛接觸到了蛇一樣,濕滑,冰冷,又有一些綠草的腥味兒,壯著膽子透過最後一點點光亮,我發現自己的手上是一片綠絨絨的東西。心立即放下了,腦子裏對森林唯一一點了解迅速反應過來,那是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