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為身邊越來越淡的酒香味，還是因為離染越來越炙熱的溫暖懷抱，蘭溪慢慢也有了醉意，頭昏昏的，枕在離染耳畔，無意識地吐了個泡泡，悄聲呢喃著：“離染殿下，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隻有一點點？”
    離染半醉半醒間聽到好似從遠處傳來的呢喃，手臂一僵，什麼都沒說，隻是愈加收緊勒懷抱。
    沒有得到回答，蘭溪也沒在意，隻是帶著三分苦澀三分迷茫地笑起來，就這麼自顧自地說著：“我一直以為我在你心裏多少是有些與眾不同的，不然兩萬年前你不會特意留意我這麼一條不起眼的鯉魚，兩萬年後你不會對離舞殿下讓我住主神殿的舉動保持沉默，也不會突然出現在離默殿下手下救下我，可是為什麼你要跟我說讓我忘了過去的話，你明知道為了能夠牢記住那些過往，為了能夠找到你的蹤跡，我付出了多少努力，為什麼要我忘記……”離染感覺肩上一陣涼意流過，“當初，是你的佛音為我開了靈智，而我用將近兩萬年，甚至打算用一生來追趕你的腳步。為了要不忘記你，我開始修行；為了能再見你，我決定修神；為了能伴隨你，我放棄一切；為了能找到你，我遊蕩千年；為了能記起你，我踏進神界；為了能靠近你，我自傷己身……我這一生，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蘭溪的話在離染心裏掀起一陣又一陣的巨浪，“我知道對於已經活了十幾萬年的你來說，我的生命很短暫，區區兩萬年時間並不能讓你刻骨銘心，但對於我來說，你卻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溫暖……”
    蘭溪說得很亂，她有好多話好多話想跟離染殿下說，可是他清醒的時候，從來都不願意聽，隻能趁著他醉得糊裏糊塗地時候，她才有機會一訴衷腸：“我已經存在了將近兩萬年時間，卻隻有你，是我唯一的執念。
    無論是細腰，還是小道士，甚至是當年的小和尚，我都會想念，卻不會特意去尋找，隻是順其自然地和他們遇見、分別。可是你不同，當初北海偶遇，你送我‘蘭溪“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一直想再遇見你，想每天都能看見你，想時時刻刻都待在你身邊。可是我隻是茫茫大海中，一條剛剛開始修行的小鯉魚，連人形都未修成，你卻是一海之主都要彎腰行禮的尊貴古神，你我之間何止雲泥之別，可是我從未想過退卻……
    你不知道吧，當初第一次感覺到左眼下的封印有可能來自於你的時候，我有多麼興奮，我在遼闊的大海裏不眠不休地翻滾了三天三夜，才能稍稍忍住心裏的雀躍，對於你來說，那可能隻是隨手一個動作，可能你轉身就會忘記；可對於我來說，你的一彈指，一轉身，一回眸，一淺笑，都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回憶，隻要這道封印存在，我就可以一直騙自己你待我是不同的……
    離染殿下，如果我對於你來說隻是神界一個微不足道的下神，當初又為何要讓我對你情根深種，為何讓我在人間再次遇到你，如果沒有皇甫尋的存在，我也許不會這麼貪心，隻要能夠遠遠地看見你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可如今，我好想離你近一點，再近一點，我好想被這樣的溫暖一直籠罩著。“離染感覺肩頭慢慢被濡濕，晚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但不知為何，他的雙眼越來越熱……
    我曾千年萬年地待在冷冰冰的水裏，不見天日，遍體生涼，我已經習慣了這樣微微冰涼的體溫，如果不是你，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世間，竟還有這般醉人的溫暖……唔”
    不忍蘭溪再說下去，離染借著醉意衝動地吻上蘭溪的唇，蘭溪看著近在眼前的熟悉臉龐，一雙桃花眼溢滿深情流光，墨色瞳眸中的寵溺一如往昔，情不自禁地閉上眼，任由他吻去眼角的淚，堵住她未完的話。
    離染將蘭溪抱上床，不斷地親吻著她的眼瞼、她的鼻梁、她的耳蝸、她的嬌唇……
    蘭溪感受著口中熟悉的烈酒滋味，微微皺眉，下意識地張口任由他的舌卷著陣陣酒香，渡入她的口，讓她慢慢沉醉……
    也不知過了多久，離染終於放開蘭溪的唇，一獲得自由，蘭溪用力大口大口地呼吸，不知是因為長久不能呼吸，還是因為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蘭溪的小臉越來越紅，一雙杏眼越來越迷離。
    昏暗的月光之下，離染看著蘭溪因為親吻而愈加嬌嫩鮮豔的水潤紅唇，再次印上他的唇，貪婪地掠奪她口中的芬芳。直到蘭溪再一次喘不過氣來才放過她。
    離染的身體緩緩下移，魅惑地吮吸著蘭溪的雪白頸側，一隻手偷偷解開她的上衣係帶，露出羊脂白玉般細膩光滑的少女香肩……
    僵硬而滾燙的身體壓下來，蘭溪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神智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飄渺，越來越柔軟，呼吸越來越無序，越來越急促。她好像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卻又好像一團漿糊般不知該如何是好。
    離染想要停止，他先前吻上她的唇，隻是想讓蘭溪停下來，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那些動人又卑微的話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地紮在他心上，讓他的心千瘡百孔，鮮血淋漓，他承受不住。
    蘭溪能明顯地感受到左眼下的魚鱗封印越來越燙，而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慢地減少，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越來越冰涼，被離染滾燙的大手拂過，帶起陣陣戰栗，蘭溪忍不住愈發主動地躲進他懷裏，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每一分熱度。
    他的理智告訴他要停下來，這樣繼續是對自己的放縱，卻是對蘭溪的傷害。可是蘭溪的主動迎合讓他無法自持，鼻尖傳來的少女幽香，耳畔傳來的嬌媚輕喘，更是讓他越來越沉浸其中。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腦海裏那道“停下來”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繼續，這可是他心心念念，愛了千萬年的人兒啊……
    離染覺得身下的這具軀體好像填滿了他空白殘缺的人生，失去理智前他仿佛看到天邊的上弦月慢慢圓滿……
    離染一口咬上蘭溪性感而纖細的鎖骨，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毫無反抗地，任由他，將她吃幹抹淨，生吞入腹。
    蘭溪看著窗簷下相互交纏的人影，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等了五千年，終於把我的生米煮成了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