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程禦熙下了樓的是黃詩韻：“程大人怎麼下來了？”
    程禦熙隻是匆匆朝她點了點頭，直接到秦岑秦蝶的麵前站定，拱手道：“秦岑公子，秦蝶姑娘。”
    秦岑和秦蝶也依次回禮。
    程禦熙見秦蝶一直在查看秦玦的傷處，抱歉道：“秦公子此次總是受傷，是程某人照顧不周。”
    秦蝶示意他不用在意：“他受傷是他自己不小心，和你有什麼關係？再說又不是到哪裏都有人護著他，哥哥姐姐能心疼他，又不能替他疼。”
    秦玦清了清嗓子，強行轉移話題，續上黃詩韻的話音：“司丞大人不在皇上身邊，下來做什麼？”
    “唔……皇上在樓上注意到了玄淵閣諸位，為感謝貴閣對犬獄司的幫助，想邀請各位一同上樓看戲，至於……”程禦熙這才將視線轉向黃詩韻，“黃捕快，對不住，謝謝你今天帶秦公子出來。”
    穆正風邀請的是玄淵閣三人，自然不包括黃詩韻。
    黃詩韻無所謂地一聳肩：“沒事，那我也去逛逛，看看能不能遇上阿昕他們。”
    程禦熙點點頭：“多謝。明瑩姑娘今日也來逛廟會了，我派了兩名府兵隨從，黃捕快若是遇上，不妨一起。”
    “也是，”黃詩韻笑笑，“不打擾阿昕他們。”
    秦玦低聲問秦岑：“子弦兄長，我們要去麼？”
    “又叫兄長了！”秦岑照著秦玦的頭賞了他一記爆栗，覺得自己的弟弟可能傻了，“程公子下來請的，你要是不去，為難的是誰？”
    秦玦“哦”了一聲，揉著頭率先走了，程禦熙給他們帶路，秦岑秦蝶也旋即跟上。
    不大的包間裏有穆正風，程禦熙，楊歌，高鄴和幾名宮女，原本也沒什麼空位了，此時加上玄淵閣三人，就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穆正風滿是皺紋的臉轉過來：“到了？”
    秦岑笑著一點頭：“皇上。”
    朝建日規定，平民百姓在這一天遇見皇親貴族不必行禮，所以秦岑這也算不得失禮。秦玦第一次見到活的皇帝，頗為好奇，就多瞄了幾眼。
    “玄淵閣……”樓外的吵鬧都斷不了穆正風回憶的思緒，“朕當初，也想造訪玄淵閣，可惜被拒絕了。”
    伴君如伴虎，皇帝喜怒無常，任誰都聽得出這話裏可能有怪罪的意思。眾人不禁為玄淵閣捏了一把冷汗。
    秦岑卻全然未覺似的，問道：“哦？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穆正風眼珠轉向他，又像是回想了一下：“……二十多年前吧。”
    “二十多年前啊，”秦岑垂眸一笑，“那時候我們都還小，家母又剛過世不久，玄淵閣閉塞了幾年，並非針對皇上。”
    “哼，”穆正風似是不吃這一套，“可朕聽說非兒不久之前也想造訪玄淵閣，不過也被拒絕了。”
    秦岑的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是眼神忽然就冷下來了：“玄淵閣有玄淵閣的規矩，接待什麼樣的客人由我們決定，從來沒有人管得了，您說是麼，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