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秦玦的注意力都在路邊的小攤販上。走了一截路，其實也就是那些東西，沒一會兒新鮮感就沒了。
    秦玦站在原地，環視了一周，發現有士兵在巡視，人不多，兩人之間大概相隔五十米。
    “咳咳，”一道熟悉的聲音吸引了秦玦的視線，“現在人還不多，沒必要有很多人巡視，不過到了晚上，連士兵都是人挨著人。”
    “司丞大人，”秦玦問他，“不忙麼？”
    程禦熙正色：“我負責的就是這片區域。”
    秦玦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圍，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走了挺遠的路，到了早上程禦熙出門前說他要去的地方。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有趣，或許又比想象中有趣那麼一點點，能讓他夢遊似的走過一條又一條長長的街道。
    “我小時候，”秦玦突然說，“還沒有被秦賦領養的時候，我的父親——親生父親，曾經答應過我帶我去看廟會。”
    程禦熙看了看四周，周圍的人離他們都有些距離，聽不見他們之間的對話，於是便放鬆了些，側著頭聽他說。
    “答應過——可惜沒能實現。是因為什麼，大概是工作太忙？我不記得了，不過直到那場火災，我也沒等到父親帶我去一次廟會。”
    “唔……”程禦熙一挑眉，“這麼說，你不是沒有參加過京城的廟會，而是沒有參加過廟會？”
    秦玦否認道；“也不是，母親帶著我和哥哥去過一次，後來因為哥哥拉著我甩下了母親，差點兒找不回來，就再也不準我們去了。”
    程禦熙又想起秦玦說秦岑帶著他去爬樹的事，不禁覺得好笑：“你到哪裏都有一個不省心的兄長麼？”
    秦玦也淡淡地笑起來，七歲時的那場大火帶給他的傷好像已經被撫平了，隻在他的眼神裏留下了一點微不可查的痕跡。
    夜晚和人群一起降臨在京城規矩的街道上，路邊點起了比平常多兩倍的燈火，小販的吆喝聲和嘈雜的人聲交雜在一起，與遠處廣場搭起的戲台子上發出的鑼鼓聲交相輝映。
    廣場戲台子對麵，有一座茶樓，名叫禦雅堂。這禦雅堂裏的茶賣得比同行貴，還是有不少有錢人願意來喝茶，賣的就是每逢廟會，皇室定會包下此樓觀景的這份排麵。
    戲台子上還沒有開始唱戲，周圍已經圍滿了人，有些還搬了小板凳，老早就來占座，惹得後來的人罵罵咧咧；禦雅堂內，靠廣場這一邊的幾間包間也坐滿了人，窗戶都大開著，穆正風就在最中間的一間裏。
    穆正風的身側，右側站著程禦熙，左側是程禦熙作為禁軍統領的副官之一——楊歌，高鄴則在他的斜後方。程禦熙兩人都著盔甲，除了保護穆正風外，也有一會兒穆正風檢閱禁軍的需要。
    其實廟會檢閱禁軍，表演性質更重，要的是禁軍擺出一副強大而堅不可摧的模樣，安定民心，又給皇權的統治樹立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