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皇宮內。
    穆正風站在寢殿內，任由宮女幫他捶背，而高鄴在服侍他更衣。
    換上了華麗而尊貴的朝服，依舊掩不住穆正風的疲色。他揮了揮手，揮退了給他捶背的宮女，又鬆了鬆肩，但無濟於事，酸澀的肌肉仿佛打了一個結，卡住了。
    穆正風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問高鄴：“犬獄司的案子怎麼樣了？”
    “已經出現三具屍體了……”高鄴說話的語速不快，腦子裏飛快地揣摩著聖意，“……絮之殿下曾到犬獄司去，提供了一份名單。”
    “哦？”穆正風一挑眉。
    高鄴覷著他的臉色：“是，隨後犬獄司根據那份名單展開調查，正好就撞到了第三具屍體。”
    穆正風卻完全不關心案子似的：“除了勇兒，沒有其他皇子幫了忙？”
    高鄴陪著笑：“絮之殿下提供了名單自然有大功，天青殿下……對這個案子也不可謂不上心。”
    穆正風意味深長地沉默了一會兒，餘光瞟著高鄴的反應。
    高鄴的頭微微垂著，連眼皮下垂的角度都堪稱標準。沒有多餘的神色，連眼睛都沒有轉一下。
    穆正風把視線轉開，才緩緩開了口：“……上朝吧。”
    “是。”
    高鄴走在龍輦的左前方，帶著隊列去往上朝的宮殿。
    天色還沒有完全放亮，天上暈染著一層似有似無的深藍色，越往遠處顏色越深。越是遠的地方，越是看不清有什麼東西。
    穆正風盯著天邊的眼睛一陣酸澀，困意又席卷回來，可不斷顛簸的龍輦晃得他全身不舒坦。
    在與一隊宮女擦肩而過時，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一位宮女偷偷往高鄴手中塞了一件東西；高鄴目不斜視，隨即就將東西收進了袖子裏，也未有什麼異樣，顯然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
    犬獄司內，徐毅彙報完了屍檢結果，麵部仍是使用同一種工具所毀，而下半身的傷口……骨頭是砍傷，皮肉則是撕扯傷。也就是說，嚴宓被人先敲碎了骨頭，再強行撕扯開。
    “撕扯傷？”路弛問，“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不是直接撕扯開的。”徐毅解釋道，“類似於……先拉緊皮膚，用刀一劃，皮肉就容易自己繃開，然後一點一點把這層剝下來……再繼續下一層……”
    徐毅似乎是說都覺得有些惡心，語句斷斷續續。程禦熙示意他不用再說了，他們明白了。
    秦玦道：“那麼問題是，凶手大費周章，把屍體弄成這副樣子，是想做什麼？總不至於隻是為了嚇發現屍體的人一跳。”
    “隻能說，”程禦熙敲了敲桌子，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凶手的手段越來越殘忍。這一次，隻是被少數人看見了，下一次，若是在鬧市區，影響不好，更何況，馬上就是朝建日，更是不能出一點狀況。”
    眾人都沉默，等著他繼續說。
    程禦熙不自覺地挺了挺腰，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一份壓在肩上的壓力：“那麼，我們現在開始分配盯梢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