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禦熙和秦玦回到禁軍統領府的時候，有一個人正在門口等著。那人年紀已經挺大了，佝僂著背，頭發和長長的胡子花白，整個人瘦得好像隻剩下了骨頭，在烈日下不禁讓人擔心他下一刻就要昏倒過去。
    程禦熙遠遠地看見，就“哎呀”了一聲：“今天要來怎麼也沒提前打個招呼？”
    說完他加快腳步，甩下秦玦就趕緊往門口走。
    那位老者秦玦也知道，他是京城中最大的慈善醫館——公善堂的醫師，名叫薑德望。公善堂免費為人看病，各種藥材也是以最低的價格賣出，有時候還收留無家可歸的人在醫館留宿一晚。
    總之，薑德望在京城裏大善人的名聲可算是響當當的，秦玦在玄淵閣聽說此人，也是十分地敬重。
    至於薑德望為什麼會和程禦熙有關係……秦玦在程禦熙上鶴棲山之前就知道了，一點也不吃驚——程禦熙自己也是一個老好人，一直有出資資助公善堂，除了買藥材之外，還有提供新的衣服棉被什麼的。
    薑德望今天來，似乎是要和程禦熙商量在城西再開一家公善堂的事。這個是程禦熙提議的，因為城西窮人比較多，城中的公善堂也已經顯得擁擠了，可之前薑德望一直不答應，因為不好意思總承程禦熙的情，可來看病求宿的人越來越多，薑德望也不得不考慮再開一家公善堂的事了。
    程禦熙到了老人麵前，也沒想起來自己這一身破爛，拱手道：“薑老先生。”
    薑德望似乎也不在意，直奔主題：“將軍多禮，老朽深思熟慮，公善堂確實有些……擁擠了，之前說過的事，不知還作數麼？”
    “哪有不作數的？老先生今天要來也沒提前說，竟然在門外等，快進來吧，我們到屋裏詳談。”說著，他又跟剛到門口的秦玦道，“秦公子，對不住，事出突然，不如……”
    秦玦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打斷他：“司丞大人放心，我先去找路大人他們，你先招待好了這位老先生。”
    說完秦玦朝老先生一點頭，就徑直朝別院去了。
    薑德望的視線追著秦玦走了一段，又開口道：“聽說皇上最近讓將軍査的案子很棘手，真是辛苦將軍了。”
    程禦熙似乎是沒想到薑德望會提起這個，一時有些反應不及：“這個……不不不，本來就是職責所在，說不得辛苦，隻是遲遲破不了案，愧對百姓啊。”
    “將軍心懷百姓，也是百姓之幸啊……”
    “哪裏哪裏，像薑老先生這樣的大善人才應該是百姓敬重……”
    秦玦走出了老遠都還能聽見程禦熙和薑德望的商業互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程禦熙年紀輕輕就有一種老年人的滄桑感。
    小墨聽見動靜，飛出來落在秦玦身上，又覺得味道有些不對，歪著腦袋很是迷惑。秦玦伸手勾了勾它的喙，一人一鳥確認了眼神，一起進了屋。
    秦玦簡單地擦拭了一下，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就打算出門，可小墨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意呆在屋裏，就算秦玦把它往屋裏趕，它還是隔著兩三米跟著。
    秦玦沒法，隻好朝它招招手，帶著它一起去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