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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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好一陣,墨笙帶著付離來到一處斷崖山壁前,指著崖壁對付離說道:“我家就在那處。”
付離一臉的不解疑惑,這墨笙公子好端端的怎麼要住崖上黑洞。
見付離一臉的不可思議,墨笙忙開口解釋道:“付公子莫要亂想,此處隻是墨笙修來歇腳的一處居所,這山中墨笙還有旁的屋子,不過離此地還有些路程,今日夜深了且還在落雨,你我二人就歇在此處罷,待明日日頭出來了,墨笙再帶你去旁的屋子瞧瞧。”
付離問道:“修來歇腳?”
墨笙含笑回道:“前幾年無意間發現這山洞,覺得這山洞景色奇怪得緊,便命人隨意修整了一翻,平日裏沒事便會到這山洞內看著話本吃些茶水果子,打發打發日子。”
付離好奇的問道:“這山洞有什麼奇特的?”是九曲十八彎還是怪石嶙峋?
墨笙略有些羞澀的說道:“不過是些怪石罷了,墨笙俗人一個,從未見過那些怪石,便當成了稀奇。”
付離道:“怪石?付離倒是要去好好瞧一瞧稀奇。”他自幼便被父親拘在家中念書,還未去過什麼山洞瞧過什麼怪石呢。
墨笙一笑,道:“山壁上修了石階,付公子,請。”
付離抬腿踩上石階,口中說道:“墨公子,請。”
墨笙從他那沉默寡言的奴才手中接過紙燈籠,提著將紙燈籠湊近付離腳下,口中柔聲提醒付離道:“付公子瞧仔細了,這山道雖然修得穩當,可今夜落了些雨點子,還是小心些為好。”
付離猛的停下腳步,一臉稀奇的看著墨笙手上提著的紙燈籠說道:“怪哉,這天上落著雨點子,這燭火怎麼還能燃著?”他方才怎麼沒發現?
墨笙手微微一僵,想了想,尋了個由頭對付離解釋道:“這雨點子落得斜,淋不到燭火,燭火自然熄不了。”剛說完,墨笙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那麼多由頭等著他尋,他怎的就尋了那麼蠢笨的一個。
付離抬起頭望天,口中疑惑道:“是嗎?”奇怪,他怎麼不覺得這雨點子落的斜。
墨笙含糊道:“方才是落得斜著呢,付公子,我瞧著這雨點子落得好似大了些,我們還是莫要耽擱,早些進家罷。”話音剛落,天邊就響了一聲炸雷,原先細細小小的雨點子變成了手指頭大小,大滴大滴的砸在三人身上。
付離驚呼一聲,加快了腳程。
這墨公子的嘴是開了光麼,說落雨點子便落雨點子,說雨點子變大雨點子就跟著變大了。
一進洞內,墨笙就將渾身濕透的付離推向他那老奴,口中道:“快,快帶付公子去沐浴淨身,換身幹透衣裳。”
老奴忙道:“是,付公子,請隨老奴來。”
付離回頭,墨笙依舊推著他,口中急道:“先去泡會熱湯暖暖身子,等身子暖和了,你我再來談話。”
付離點頭,口中道謝道:“多謝墨公子。”
墨笙笑道:“快去,我去擺棋盤候著付公子。”
付離腳下一僵,今日都什麼時辰了,還要下棋?
沐浴過後,換了一身衣裳的付離打了個哈欠,拍拍臉,拖著泡得懶洋洋的身子骨跟在奴仆去尋墨笙。
此時墨笙亦換了身白袍,正精神飽滿的跪坐在榻上棋旁前,見到付離眼前頓時一亮,口中說道:“快,快來。”
付離忙打起精神爬上榻,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墨笙對麵,他今日又是遇到山賊,又是隨著術士進山尋人,真真是累到了極致,現下隻想尋張床榻躺下,眼一閉美美的睡到天亮,可墨笙這個主人還在這裏呢,他不能如此失禮。
墨笙眼中帶笑的看著付離道:“泡了些熱湯,付公子身上可爽快些了?”
付離點頭,爽快得他身子骨都有些發軟了。
墨笙接著柔聲說道:“今日夜深了瞧不清,便與我一道下下棋說話,明日我再帶你去瞧那些怪石可好?”
付離點頭稱是,低頭望向棋盤,這一看,倒是把他看得一愣。
這棋盤上是一盤下了一半的棋局,瞧著眼熟得緊。
“這……”
“不錯,這是付公子去歲在吟詩大會上還未下完的那盤棋。”墨笙笑吟吟的回道。
付離剛從熱乎乎的浴桶裏出來,腦袋還不大好使,聞言察覺不到墨笙話中怪異不說,還附和著點頭道:“我就說呢,怎的會瞧著這般眼熟。”
墨笙又是一笑,道:“墨笙棋藝不精,望付公子手下留情。”
付離忙搖頭,道:“我棋藝也,也一般……”這話他說不下去了,因他的棋下的是真的好,教導他的先生說過,他的棋世間難逢對手。
墨笙看著付離笑而不語。
付離被他瞧得窘迫,口中喃喃道:“這一局已下了一半,下一局,我,我讓你二子,可好?”
墨笙笑道:“那便多謝付公子。”
付離微微一笑,道:“墨公子,請。”
墨笙回道:“請。”說完,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付離略看了兩眼,落子跟上。
墨笙眉頭一皺,考慮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的將棋子落下。
付離思考了一瞬,落子,手下留情的給墨笙留了條生路,同時嘴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墨笙眉頭擰得更深了。
墨笙沒落下一子,都要考慮上許久,直到,墨笙想起了付離是個凡人,夜間是要睡覺的。
付離哈欠一個接著一個,他乏極了,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
墨笙看著付離說道:“不若我們明日再下罷?”
付離擺手道:“無防。”墨公子真下得起興,他不能掃了墨公子的興致。
墨笙一笑,道:“左右你在此地,何時都能下,不急著這時。”說完,抬手拍了拍,候在門外的老奴當即端著熱湯進來,墨笙接著對付離說道:“夜間不宜飲茶,我命人煮了熱湯,付公子飲上些暖暖肚,稍下才好睡。”
付離低聲謝道:“多謝墨公子。”
墨笙將棋盤一收,親手端了碗薑湯遞給付離,口中說道:“家中老奴剛剛熬好的,還熱乎呢,快喝。”
付離看著碗中湯汁眨眨眼睛,他最是不喜這薑湯了。
墨笙柔聲哄道:“雖是難喝了些,可今日你身上落了雨點子,侵了寒氣,這薑湯能驅寒,與你有益得緊,聽話,快喝,喝了身子就暖和舒服了。”
付離麵上一熱,忙接過小碗,口中不太自在的說道:“我喝,我喝。”這墨笙公子對他著實是好呐。
墨笙看著付離一笑。
付離更不自在了,三兩口將薑湯飲盡。
墨笙靠在軟墊上笑吟吟的看著付離,口中突然冒出一句:“付公子今年看著倒是比去年長了不少。”
付離奇怪的看著墨笙問道:“墨公子以前見過我?”
墨笙起身,扯了兩個軟墊放在付離身後,伸手把因他觸碰而身子僵硬的付離推靠在軟墊上,輕聲說道:“此時就莫要與我拘禮了,靠著些,這樣舒服。”
付離一靠下,麵上便現出舒適的神情來,舒服,當真是舒服。
墨笙一笑,道:“今日是我不對,忘了你累了一日,還纏著你與我一道下棋。”
付離有些昏昏欲睡,不過還是問道:“墨公子還未回答呢,可是以前見過付離?”
“自然是見過的,”墨笙回道,“早些年在涼州的吟詩大會上見過一麵,自那之後,每年的吟詩大會,墨笙都要提前前往,隻盼能遠遠的瞧上付公子一眼。”
付離不語,墨公子這話怎的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墨笙接著道:“本想著今年上前與付公子結交一番,沒想到吟詩大會上居然尋不到付公子,倒叫我白走了一趟。”
付離回道:“今年家中姑姑來信,付離要進京探望姑姑。”
墨笙眉頭一皺:“付公子要進京?”
付離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
墨笙又問道:“那何時歸來?省完親便會歸來麼?”
付離搖頭:“明年要科考了。”他要參加科考完了再歸家。
墨笙眉頭皺得更深了:“付公子要做官?”
付離點頭,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報效國家麼。
墨笙沉著臉,口中不語。
付離好奇的問道:“墨公子,你怎的了?”
墨笙臉色一變,笑著說道:“無事,”接著,他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兩本話本遞到付離身前,口中說道:“這是付公子的,明日離去可千萬莫要忘了。”
付離隻看了一眼,臉上便漲得通紅,這不是他從宋兄手裏躲過來的那兩本話本子嗎,其中還有一本春宮話本子,先前被他塞進懷裏就忘了取出來了。
對上墨笙含著戲謔的眼神,付離羞得那是無地自容。
“墨公子,我,我不是,這不是我的。”
墨笙眼中滿是調侃,口中卻理解的說道:“同為男子,墨笙能理解的。”
付離猛的閉上了眼睛,口中道:“這不是,不是。”
真不是他的。
墨笙一笑,伸手將方才奴才放到一旁的厚被子扯過來蓋到付離身上,口中說道:“這些個話本子,閑暇之餘瞧瞧也是無防的。”
付離麵上又是一熱,他身子一蜷,縮進了被子裏。
他要快快睡著去,明日起來好當做無事發生過。
付離一躲進被窩裏,便隻剩下墨笙獨坐在付離身旁,墨笙定定的看了付離許久,抬手撫了撫那春宮話本子後,緩緩的趴到付離身旁,口中輕聲問道:“付公子,可容墨笙冒昧的問上幾句。”
付離正迷迷糊糊的將睡未睡,聞言嗯了一聲。
墨笙問道:“墨笙雖時時會去尋付公子,可還是不知付公子家中可替付公子說過親了?”他手下那些小妖倒是查來說這付離還未娶親,家中也未替付離說親,可他還是想聽這付離親口告訴他。
付離閉著眼睛喃喃回道:“不曾。”
墨笙麵上一喜,口中又更加冒昧的問了句:“那填房呢,付公子今年十八,年歲不小了,家中可有尋那些個小丫頭給付公子嚐嚐味。”
這話問得可謂是無禮得緊,萬幸付離現下睡意正濃,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並未介懷墨笙口中之語,隻是閉著眼搖了搖頭。
墨笙麵上更喜了,他湊到付離麵前,在付離額上吻了一下,說道:“睡吧,睡一覺就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