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貓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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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內,宋之鬱睜著眼坐在床榻上摸黑把玩著木頭蜻蜓,他師父與進財大哥都已經離去,房中隻剩下了他一人。
宋之鬱不敢合上眼睛,他怕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待他睡醒,他還是獨自睡在那破廟裏,身邊根本就沒有什麼師父。
玩了約莫一刻鍾,宋之鬱身子往後一倒,口中故意哼哼了兩句。
不過瞬間,房門就被人推開,有人緩緩的走了進來。
宋之鬱趕緊閉上了眼睛,手中捏緊了他的木頭蜻蜓。
蕭連玉將手中的燭台輕輕擱在食案上,走到床榻前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正閉著眼睛裝睡的小徒弟。
這已是今夜第四次了,每次他一離去,他這小徒兒便會耍出些動靜將他引回,待他來了,這小徒兒又閉上眼睛裝睡,也不說為何要將他喚來。
宋之鬱閉緊雙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蕭連玉想了想,低聲說道:“安生睡吧,為師守在此處不會離去。”雖是已過了許久,但他還依稀記得他像鬱兒這般年幼時夜間總有人守夜的,就連六歲上靈台山學藝時,夜間也是要師哥哄著入睡的,鬱兒如今不過三歲,夜間自然也會怕黑不敢入睡。
宋之鬱鬆了一口氣,心中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蕭連玉替宋之鬱蓋好被子,口中道:“睡吧。”
宋之鬱閉著眼睛,口中小小的‘嗯’了一聲。
“小寶,小寶,可睡醒了。”
迷迷糊糊間,宋之鬱聽到有人在耳畔喚著自己,還未睜眼,宋之鬱便先喚了聲師父。
可不曾聽到他的師父蕭連玉應上一聲,倒是聽到了他進財大哥笑吟吟的聲音。
“小寶,快起罷,再晚些粥便涼了。”
宋之鬱猛的從床上坐起,口中急道:“我師父呢?”
進財忙道:“莫急莫急,你師父外出辦事去了,晚些時候便會歸來。”
“當真?”
“那是自然。”
宋之鬱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不要他了。
進財看著宋之鬱一笑:“小寶尋了個師父,日後便不怕餓肚子了。”
宋之鬱咧嘴一笑,在他眼中,他的師父便是這天下間最最最好的人。
進財摸摸宋之鬱頭頂,問道:“昨夜睡得可好?”
宋之鬱回道:“好極,這床睡起來舒服的緊。”
進財笑道:“能不舒服麼,這床榻上鋪的可是上好的錦雲鍛,隻怕尋常人連見都不曾見過。”
宋之鬱也不知這錦雲鍛是什麼,他隻知道這被子暖和的緊。
進財取出一大早就置辦好的衣物對宋之鬱說罷:“起身罷,大哥替你更衣。”
“進財哥,我自己會更衣。”娘親一走,他便學會自個更衣了。
進財一笑:“這衣裳與你以前那些個破爛衣裳不同,快乖乖站好,大哥替你更衣。”
宋之鬱隻得乖乖站好,讓進財替他穿好衣物。
換了身衣裳,宋之鬱搖身一變,從小乞丐變成了一個富貴小公子。
進財對宋之鬱一笑,宋之鬱勾著一隻鼓鼓囊囊小錦囊晃了晃,這是他在他那木頭蜻蜓旁尋來的。
“進財大哥,這是何物?”
“不知,定是你師父留下給小寶的。”
宋之鬱打開錦囊,將囊中之物盡數倒了出來。
幾片金葉子,十幾粒銀珠子,還有幾個銅板。
進財看得瞪大了眼,愣了好一會才手忙腳亂的幫宋之鬱將金葉子財物收進錦囊裏。
“小寶可要收好了,莫要叫賊人瞧了去。”
宋之鬱點頭,將錦囊小心藏在懷中。
進財這才放下心來,伸手將宋之鬱抱了起來。
“大哥,我腳好了,可以自己走了。”
“還是小心些吧,仔細又傷了。”
淨麵,用過飯食後,進財將蕭連玉留下的幽露丹喂給宋之鬱服下,這才說道:“好了,進財大哥帶你出去耍耍。”
宋之鬱搖搖頭,他哪裏都不去,在此地等著師父便可。
“這是你師父交待的,讓進財大哥帶你四處玩玩耍耍。”
師父之命,不可違抗。
宋之鬱點點頭:“進財大哥,小寶不想四處玩耍,隻想去見爹爹和哥哥。”
“不急,進財大哥馬上帶你去。”
進財說完便將宋之鬱抱起放在肩頭,笑嗬嗬的離了飄香樓。
“大哥今日不必跑堂麼?”宋之鬱看了眼身後的客棧問道。
進財一笑:“你師父將客棧都包了,這幾日大哥都不必跑堂了,小寶可要吃糖葫蘆?你師父今兒個離去前給了大哥一粒銀子兒,小寶想吃什麼大哥便買什麼。”
宋之鬱問道:“糖葫蘆是什麼?好吃麼?”
進財回道:“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宋之鬱咽了咽口水:“那小寶要。”
慢吞吞的來到城門前,宋之鬱抓著兩串糖葫蘆一臉奇怪的看向城門道:“大哥,奇怪的緊,那幾個日日守在城門口的惡人這幾日也不知去了何處?”
進財看了一眼,道:“昨日聽說那湘王府裏的小世子前幾日偷偷出府,被那幾個不長眼的乞丐驚了,因此事,那幾個乞丐後來被小世子身旁的暗衛活活剁成了幾塊,”進財冷笑一聲:“這就叫惡有惡報,小寶,雖那小世子與你互不相識,可也算是替小寶兄長報了仇,有半份恩情在,小寶還是記下些好。”
宋之鬱點點頭,道:“我記下了,大哥,我們快快走罷。”
“是得快些走,此地剛死了人,晦氣得很。”
來到父親與兄長墳前呆了會,宋之鬱又同進財去了破廟,過幾日他便要隨師父走了,臨走時想再來此地看看。
宋之鬱伸手摸了摸院裏的那口井,他就是在此地送走了父親與兄長。
進財問道:“小寶,怎的不說話了?”
宋之鬱搖搖頭,他現下不想說話。
進財蹲下身看著宋之鬱:“小寶可是舍不得爹爹與哥哥。”
宋之鬱眼圈一紅,含淚點點頭。
進財歎道:“小寶可知,若是留在燕州陪著爹爹與哥哥,那小寶便隻能做一輩子乞丐了。”
宋之鬱含淚道:“我知。”
進財伸手替宋之鬱拭去淚水,抱起宋之鬱道:“莫哭了,大哥帶你四處走走。”
“嗯。”
在廟中行了一圈,二人又回到了井邊,宋之鬱指水井對進財說道:“大哥知道麼,這井水涼爽至極。”
“知道,”進財點頭道,“大哥一年前初到燕州時也在這廟中住過兩月,自然是知道的。”
“咦?”他怎麼從未聽他進財大哥說過。
進財一笑:“小寶不知,大哥一家也是逃難來到燕州的。”
宋之鬱看著進財:“大哥從未說過。”
進財笑笑:“大哥剛到燕州時那湘王尚在人世,每日派人在城中布粥,也虧得湘王,大哥一家才得以在這燕州城存活下來,可誰想好日子過了不到倆月,大哥與兄長剛掙得幾個銅板在城中賃了間屋子,那湘王就暴斃了,湘王一死,燕州就亂了,大哥與家人也失散了,”進財歎氣道,“小寶,燕州城亂大哥與家人失散時,大哥的妻子已懷胎五月了。”
“那大哥可知嫂子如今身在何處。”宋之鬱問道。
進財看著宋之鬱回道:“小寶未到燕州時大哥得了個消息,說是燕州城亂時從燕州逃出的難民多數逃去了上京。”
宋之鬱喃喃道:“上京。”
進財點頭,咬咬牙對宋之鬱道:“小寶替大哥去求求你師父,讓大哥同你們一同上京尋個親可好?”
宋之鬱想也不想就點點頭:“大哥的忙小寶自然要幫。”
進財一喜,正要開口說話,身後忽的吹來一陣冷風,凍得他打了個哆嗦。
進財與宋之鬱對視一眼,這日頭那麼大,怎的還吹起冷風了?
進財咽了咽口水,對宋之鬱道:“小寶,咱們回吧,這廟中可死過不少人哪。”
宋之鬱心中也開始打起了鼓,當下不敢多留,拉著進財就要離去。
就在這時,身後廟中忽然傳來幾聲低咳,宋之鬱身子一顫,猛的轉回了身。
進財被嚇了一跳,這廟中何時來人了。
“什,什麼人,快,快出來。”他結結巴巴的喊道。
廟中無人應他,倒是又傳來幾聲低咳。
宋之鬱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爹’。
進財腿一軟,駭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那宋天德不是昨日就下葬了麼。
“小寶,你胡說什麼,你爹爹早就沒了,那怎會是你爹爹。”
宋之鬱抓著進財的手急道:“大哥,我沒胡說,就是爹爹。”他爹爹的聲音他還能認錯不行。
“不是你爹,你爹早就死了,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了。”進財說完,彎腰將宋之鬱抱了起來,抬腳就要離開。
宋之鬱一咬牙,將臉埋進進財懷中,進財大哥說得對,爹爹早就沒了,那廟裏之人絕不會是爹爹。
許是因為二人要離去,那廟中低咳聲一停,換上了嘶啞男人聲。
“小寶,莫要走遠,快來爹爹身邊。”
宋之鬱猛的抬起了頭。
進財一臉驚恐的回頭,莫非真是那宋天德的陰魂?因不放心小寶故不願離去?
他看了滿臉慌亂的宋之鬱一眼,許是因為不放心小寶,這宋天德才遲遲不肯離去。
進財定下心對空無一人廟中大著聲喊道:“天德阿叔,小寶如今尋了個師父,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你安心離去罷。”
廟內一靜,隨後傳來宋之謹清脆的少年聲。
“小寶,快快進來,哥哥帶你去騎大馬,大姐也在此地,阿姐,快將小寶喚過來。”
話音剛落,宋清言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小寶快來,阿姐帶小寶捉蜻蜓去。”
“弟弟快來,與哥哥騎大馬去。”
“小寶乖些,快來尋阿姐。”
進財叫道:“小寶,別聽。”
宋之鬱躲在進財懷中,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
不聽,不聽。
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見宋之謹與宋清言引不來宋之鬱,那廟中終於還是傳來了芸娘的聲音。
“乖寶兒,你在何處?”
宋之鬱身子一抖,若是別人,宋之鬱尚且還能留下一絲理智,可若是芸娘的聲音,宋之鬱便什麼都顧不上了。
娘親來尋他了。
屋內芸娘又叫道:“小寶,莫要玩了,娘親尋不到你了。”
宋之鬱大叫:“娘。”
進財斥道:“不是你娘,你娘早死了。”
宋之鬱掙紮:“大哥快放開我,娘親定是想我了才會回來尋我的,我去與她見上一麵便好了。”
進財咬咬牙,抱著宋之鬱就往外跑,若真是宋天德一家,何必躲躲藏藏不敢見人。
誰知快跑到大門前時,一陣大風刮過,將一直大開的大門刮閉合了起來,任進財用何種方法都無法把門打開。
進財咽了咽口水,抱著宋之鬱哆哆嗦嗦的回過身來。
隻見到那古井邊上,不知何時早已立了一名黃衫女子。
作者閑話:
我這篇文不會有那啥的,師父自己有對象的,比他還大的對象,宋之鬱長大也會有對象的,也是比他大的那種,真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