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去哪裏吃晚飯了？”
    舒硯一下子還沒明白談臣修的意思，微微疑惑了下後說：“Alice，怎麼了？”
    “和誰？”談臣修剛洗漱好，一邊朝著客廳走過來一邊理著襯衫的領子，貌似無意且隨心地問著舒硯。
    舒硯把早飯端到餐桌上，轉身又去冰箱裏拿牛奶，把倒好的牛奶放到談臣修麵前，說：“和燕銘。”
    談臣修拿起牛奶杯的手頓了頓，看著舒硯一臉平靜的表情心頭就更加煩躁了，“是嗎？那昨晚我怎麼會那麼巧得在福臨廣場看到他摟著個女明星一起購物呢？”
    舒硯本來是要一起坐下來吃早飯的，聽談臣修這一股子透著諷刺意味的說話口氣，倒是有些警覺，她站在談臣修麵前，微微抿了下唇，說：“應該是吃過晚飯後的事了吧。”
    “那你昨晚跟他吃完晚飯後去了哪裏？”談臣修喝了一大口牛奶，看了舒硯一眼後繼續問。
    舒硯愣了下，猶豫著要不要說。
    談臣修像是輕聲哼了下，嘴角勾了下後說：“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比如……宋副市長。”
    舒硯牙咬，看著談臣修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終於明白，談臣修到底想要跟他說什麼。
    “臣修……我們隻是碰巧遇到而已。”
    “碰巧遇到？嗬，那好，就算昨天晚上是正好碰到，那同學聚會呢，總不會也是你說的‘碰巧遇到’吧？”談臣修像是審犯人一般咄咄逼人地問著舒硯問題，那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好像早猜到了舒硯會是這樣的回答。
    “臣修，我去赴約之前都有給你打過電話……”舒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照談臣修的性子，他是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宋展樵，甚至都不要在他耳邊提起宋展樵這個名字。舒硯不想狡辯，卻也不想說謊騙談臣修。
    “你的意思是我不夠關心你了？”談臣修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頭來看著舒硯。這種做賊喊抓賊的行為談臣修做的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舒硯緩了口氣，也看著談臣修，慢慢說，“我知道你不喜歡，以後我會注意的。”
    談臣修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舒硯的眼裏沒有一絲溫度，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厭惡，“你把我當白癡嗎？還是你覺得我會蠢到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聘州市換了新副市長？那麼巧的，竟然就是宋展樵。”
    “我不知道他會回來……”舒硯解釋，盡管談臣修誤會了她，可是她卻找不到什麼氣憤的理由。
    談臣修沒打算聽她解釋，挪了下椅子側身就走，“舒硯，那麼久了，你究竟還是做不到……”
    舒硯一怔，情急之下繞過餐桌拉住往外走的談臣修，說：“臣修，我真的不知道，之前見麵也隻是巧合，你不要多想。”
    “我不要多想？你要我怎麼不多想？舒硯，你現在終於可以老實告訴我當初到底為何會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吧！可憐我？覺得愧對我？嗬！我真是蠢啊，明明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卻還要把你留在身邊……”談臣修一把甩開舒硯的手，握著拳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盯著舒硯的雙眼，又道，“舒硯，我也有心，也會難受。”
    “臣修……”
    舒硯聽著談臣修的話心裏沉得厲害，伸手重新去拉談臣修的胳膊，談臣修卻重重一下把她甩開，然後轉身就走。
    舒硯看著談臣修離開的背影，愣在當場。
    舒硯在上班的時候盡量讓自己專心，可還是讓洛禾看出了端倪。
    他們正在討論“臨遠股份”的事，舒硯跟她說了關於和臨遠集團財務總監再見一次麵的事。
    前提當然還說了薛燕銘會牽線搭橋。
    不出意外的，洛禾抱以懷疑的態度――單單隻是因為薛燕銘三個字。
    舒硯表示可以一試，甚至還想越快越好，中午就讓薛燕銘約時間。問洛禾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洛禾說再考慮。
    洛禾覺得，她畢竟之前已經約過張恒洋了，如果這一次她也去的話，估計張恒洋有些話會下不了麵子去說。
    舒硯的秘書進來給舒硯送茶，洛禾看到秘書手中的咖啡後疑惑：“昨晚沒睡好嘛？我記得你好像不喜歡喝咖啡的吧？”
    舒硯的秘書夏牧其實很清楚舒硯平時的一些習慣，早上聽到舒硯的要求時也有些許的遲疑，不過，向來做事謹慎的她選擇緘默。聽到洛禾這麼問也覺好奇，在看到洛禾投來的探究眼神後，沒辦法，也隻是略帶抱歉地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嗯，昨晚睡得有些晚。”舒硯把桌上的資料整起來遞給夏牧，讓夏牧規整好。
    洛禾看到夏牧轉身離開，看了看舒硯的臉色說：“你不是沒睡好，是心情不好吧？”
    舒硯輕輕笑了聲，稍有苦澀在裏頭，“我喝杯咖啡你就能猜出那麼多，難怪連淮要跟我抱怨你疑心太重了。”
    “我不盯著他的話，他還會更衝動。”
    洛禾看了下時間，正打算起身，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舒硯，你那美女秘書被你訓練得連美男計都無動於衷了，真是夠浪費的……”
    門口的人話還沒說完，夏牧就急急忙忙衝到了門口，“舒經理，薛總他……”
    舒硯理解，揮了下手說：“沒事，你先出去吧。”
    舒硯有跟夏牧說過，來客要先跟他說一聲。不過，照薛燕銘的性子，說不定還在外頭調戲了夏牧一番才堅決要自行進來的。
    “這個點你不去公司，來我這裏做什麼？”舒硯看著薛燕銘問。
    薛燕銘的目光還追隨著夏牧轉身離開的背影，聽到舒硯的話後慢悠悠晃過去，“來問問你這個月掙了多少？”
    薛燕銘話落，冷不防側耳聽到一聲冷笑。薛燕銘尋聲看去，這才發現坐在舒硯對麵的是洛禾。
    舒硯在沙發上讓了讓，示意薛燕銘過來坐。
    薛燕銘忽地笑了下，讓舒硯覺得莫名其妙。
    這大清早的，瞎高興什麼？
    舒硯還沒問出口，薛燕銘也才剛坐下，對麵的洛禾便站了起來。
    “老板，我先出去了。”
    舒硯點頭，說：“開盤了後盯緊點。”
    洛禾輕輕嗯了聲便轉身出去了。
    舒硯側過頭了看到薛燕銘探究的眼神直直盯著洛禾離開的背影，立馬心頭一震。
    “燕銘，你……”
    “我什麼？”薛燕銘側過頭來對舒硯挑眉。
    “你是不是對洛禾……”
    薛燕銘哼了一聲，直接打斷舒硯的話，“舒硯，我嘴那麼挑，就算想換換口味，也會找個漂亮聽話點的吧，你覺得我會選她？”
    舒硯皺了下眉，多少不喜歡薛燕銘這麼說洛禾，“這是你自己說的，不會把注意打到洛禾身上，也別隨便跟她開玩笑。”
    薛燕銘漫不經心點頭，“是啊，我說的，我答應的。”
    舒硯看他這麼吊兒郎當的樣子，說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頗為無奈地轉移話題，“話說，你這麼早來我這裏要幹嘛？”
    薛燕銘仰身靠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來問你這個月掙了還是虧了？”
    舒硯被問得莫名其妙，問：“你應該知道的，‘臨遠股份’表現再平平，我也不可能虧。”
    薛燕銘對著天花板笑得欠揍，“我以為你窮得沒錢應付談臣修這個月的績效了。”
    就算別人不知道談臣修江業銀行副行長的職位是怎麼坐上去的，可薛燕銘卻清楚的很，要不是因為舒硯，談臣修怎麼可能有本事讓江業銀行每年的存款數額增加那麼多。業內人都懂的規矩，每年為銀行拉那麼多的錢，給你一個副行長坐又有何不可？
    舒硯就是每個月都把自己的收入存到了江業銀行，他是談臣修的客戶。
    舒硯的確是忙忘了，光是“臨遠股份”的內幕都讓舒硯措手不及，更何況，還有宋展樵的突然回來。舒硯承認，她一時間忘記這件事了。
    “你不會那麼好心特意來提醒我的。”舒硯起身，走到辦公桌旁。
    薛燕銘側了下頭，看著舒硯沒說話。
    舒硯拿起電話內線給了夏秘書：“小夏，你查一下這個月的進賬，然後按照之前的數字存到江業銀行的賬戶上。”
    “嗬，原來你還沒傻，知道有所保留。”
    舒硯放下電話後解釋：“不是我有所保留，公司的錢有公司的賬戶，我每個月轉到江業銀行的一部分錢應該在我薪水的範圍之內的。”
    薛燕銘知道舒硯做事考慮周到，不過也還是要為舒硯擔心，“舒硯，別怪我沒提醒你，談臣修怎麼樣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可是你，不要把所有錢都套在一個賬戶上了。”
    薛燕銘的話外之音就是不要太相信談臣修了。
    舒硯知道薛燕銘一直對談臣修有意見，並沒多說什麼去反駁他，反倒讓他有些奇怪的是，“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提醒我？”
    薛燕銘起身，朝舒硯隨意揮了揮手後竟然往門口走去。
    “燕銘？”
    薛燕銘輕輕嘖了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過了身，“就是開車路過江業銀行，突然想起來而已。”
    “就這樣？”
    “就這樣。好了，我走了，要開盤了。”
    舒硯心裏總覺得怪怪的，薛燕銘以前從來都不會主動提談臣修的，最近這段時間談臣修的名字過於頻繁的出現在他口中，每每都還是提醒意味。
    薛燕銘的確不是什麼突然想起，他隻是同樣在昨晚看到了談臣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