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  論點家男主如何錯誤打開耽美線(第三彈)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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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月十七,黃道吉日,宜祭祀祈福。
    九星洛圖曰:神光躍青龍,出入會祖黃。
    丙辰吉時到,齋官鳴太和鍾,龍駕起行,待肅穆的隊伍抵達圜丘壇,鍾聲止,祭天大典開始。
    迎帝神、奠玉帛、進俎、行初獻禮、行亞獻禮、行終獻禮、撤饌、送帝神、望燎共九項,禮儀繁瑣程序複雜,然年輕的帝王不驕不躁有條不紊地完成。
    玄色的龍袍翻飛,一起一落,映襯著煌煌明日,昳麗的龍顏愈發威嚴尊貴。
    “朕,梁公十代孫,梁氏長孫梁深,不負太祖匡正天下之願,感應百姓水火之苦,承奉天命興兵濟世,於弱冠之年起兵幽州,征戰五載平亂救民,今大業初成,敬請天地祖宗為證,改燕為梁,新立嬴朝,後人梁深今日登基為皇,曆精為治,重振四方清晏。”
    新帝站在高台上,宏偉的紫雲華都趴服於下,他意氣風發,如是說道。
    祭天大典結束,日頭高照,宮人從匣中取出龍腦粉末撒在毯上,龍駕踩著粉末步步生香,後頭的宮人手持鳳尾帚清掃,帶來盛世的煙銷。
    太和鍾乍響,那聲幽長深邃,飄揚在都城的上空,驚起了寂寂深宮中的波瀾。
    “新帝踐祚?”筆尖一頓,筆毫吸滿的墨墜下,墨花直接汙了那行字,直叫陪侍的小太監心疼,反倒是主子不在意。
    興許是小太監皺眉肉疼的樣子逗笑他,那人輕笑,擱下筆說:“左右不過是再寫遍罷了,何必如此?我尚且不曾懊惱於此。”
    小太監終於將眼睛從紙上挪開,卻不展眉頭低著頭嘟囔:“殿下……主子,《般若經》共六卷近數萬字,您不眠不休快抄了四日,眼瞧著都要寫完了結果……”,說話間主子瞥見他紅紅的眼眶,他壓抑著淚,“殿下身體還未好全呢,奴才替您難受……”
    那人久久不語,濃密的長睫在蒼白的臉上打下一片陰影,最後隻餘落寞歎息:“是我平白連累你。趁新帝初立,隆恩天下,找個機會拿些殿中的小玩意去換份別的差事,莫再來了,瑞童。”
    新帝登基,意味著後宮勢力突變,用人調度自然也隨之變化,宮裏許多太監宮女都瞅著機會,爭相拿金銀賄賂管事的大太監,隻求謀個好去處,這樣的好事可是難得遇到的。
    瑞童一聽,撲通跪在地上,紅著眼惶恐:“殿下折煞奴才了,殿下千好萬好,隻是奴才不中用不能替殿下分憂,隻求殿下肯收留奴才,日日添茶侍墨,別趕奴才走啊!”
    “如若,如若不是當日殿下心善,奴才早就死在長巷中了,殿下蒙難奴才又有何顏麵背棄良心苟且偷生?”
    那人起身,緩緩走向窗柩,透過薄薄一層窗紙,隻見殿外盔甲森冷的衛士,將整個東宮包圍住,似是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陣仗那麼大,微生心裏沒底。
    景泰殿那日宮宴,前朝燕氏算是顏麵盡失,微生自是坐立不安,各種意義上的。
    宴後,燕氏皇族女子皆禁於永安巷,在前朝這個地方是給未能侍寢得寵的良人居住的,位居宮內西南角,偏僻幽寒。
    不過那日淳善公主便被指婚與宴上戲弄她的武將少晉校尉徐朗,新帝給了個恩典,允了婚後淳善公主可帶其母妃襄嬪出宮入府養老。
    但是皇室男子一律囚於京郊南山苑,重兵把守,老死不複出。
    唯獨慶太子燕辭例外,當有人提議將其流放漠北,梁深冷哼,直接將進言之人庭杖一十,丞相褚無音諫言:“慶太子有不世之才,且漠北山高路遙,若是中途前朝餘孽將其救走,必遺生禍患。不妨,仍將慶太子禁足宮中,一來可避免前朝禍亂,二來可彰顯我嬴朝仁善。”
    梁深盯著自己的丞相,見他保持著彎腰垂手的姿勢,冷靜自持,紫衫相服匡正出為國為民的忠臣之象,而後忽笑:“褚相之言,甚好。朕鑒於慶太子久病未愈,特賜他仍留在東宮養病,直至痊愈。”
    當然,除燕辭仍保留慶太子之名,其餘人等都被降為庶民。
    “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齊呼,但心裏都明白,慶太子估計餘生都將纏綿病榻。
    “殿下?”瑞童抬頭看著站在窗邊失神的微生,小心翼翼地問。
    似是回過神來,慶太子輕語:“既如此,起來吧。”
    瑞童趕緊起身,抹開眼淚:“奴才多謝殿下隆恩。”
    ……什麼殿下啊,分明就是個階下囚罷了。太子殿下心中如是想到。
    他被困於此,少了堆積成山的公文,反倒閑得慌,隻好抄些佛經告慰亡靈,也免得寂寞難熬。
    見主子坐回案前,瑞童問:“殿下,該傳午膳了。”
    “是嗎,竟已午時了?也對,也對……”喃喃自語兩聲,扶額合目,略有疲憊,“傳吧。”
    “是。”瑞童小步離開,從內打開書房的門,帶著些諂媚地對書房前守衛的衛兵長說:“大人,殿下該用午膳了。”
    那衛兵長聽後,抬眼瞧時辰確實差不多了,召來兩個小兵去取膳。
    不多時,一個長得異常高壯但彎腰駝背的藍衣太監提著食盒走了過來,低著頭啞著聲說:“奉命給慶太子送膳,請大人檢查。”
    他身後墜著的倆小兵當著衛兵長的麵打開食盒,一格一格地搜查,甚至連盒身都翻來覆去地查了幾回,才將午膳轉遞給瑞童。
    送膳的太監自始至終都未抬過頭,像個沒有感情的木樁,實在沒什麼存在感。
    不一會兒,瑞童便帶著食盒出來了,悄悄走進衛兵長:“大人,殿下抄經所用的雲紋紙用完了,還望能允奴才去內務府領些。”
    衛兵長剛要嗬斥不許,就覺著垂在身側的手被塞入幾個硬物,拿眼一窺,是四五個雪白的銀鏍子,便神不知鬼不覺地裝入口袋中,放緩神色:“既是貴人所需,那你速速去取,但不得耽誤過久。”
    瑞童滿臉感激之色:“多謝大人,奴才一刻鍾即回,定不會給大人招惹麻煩。”
    說罷,又將手中的食盒遞給送膳的太監,笑言:“這位小哥,咱倆一塊出去吧。”
    那藍衣太監接過,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跨出東宮的門,瑞童向守門的那對持槍甲士說明原因,還告了吉祥。
    因著內務府同禦膳房在相反的兩個方向,瑞童便與送膳的太監分別了。
    宮中又數道宮門,並多個巷拐,那太監走了幾段,見到了禦膳房將收到的蜜丸藏進衣囊,才躬身鑽了進去,穿梭在來來往往衣服不一的太監中,悄無聲息地將盒子放下,又混在人堆裏不見了。
    掌管膳食分配的張饌打開空空如也的食盒,喚住個幫廚的小太監問:“今日是哪個負責給東宮送膳?”
    “這,好像是小林子?”小太監愁眉苦臉,顯然是忙得忘了。
    “是嗎?”張饌腦子裏完全沒有對這個”小林子”的印象,但下一秒他就沒空去想。
    因為靜月宮寧妃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洗墨過來宣膳,寧妃可是後宮中最有可能登上鳳位的人選之一,正炙手可熱,得罪不起。
    除此之外,今夜交泰殿設宴,百官將攜家眷赴宴,吃食更要精細,禦膳房早從寅時開始準備,忙得腳打後腦勺。
    張饌想想就頭疼,這點子事瞬間就拋到身後。
    禦膳房忙,內務府自然也忙。
    什麼布置宴會啊封賞的賀物啊人手安排啊,都得內務府搞定。
    太監宮女來來往往,快把內務府的門檻都踩沒了,瑞童趕緊撤到一旁,待人少些再進去。
    不知何時,此處內牆的窗紙都改成了繪著山水風貌的水墨畫,瑞童閑著也是閑著,便走了過去,偶爾會站在某處前細看一兩秒,像是好奇。
    “哎瑞童,你到這來幹嘛?”是個跟他有幾分交情的小太監,見到就順口問。
    瑞童借機同他混了進去,說道:“來拿些文房用具,還不曾想遇到你嘞。最近謀什麼好差事去了?來日可不要忘了提攜提攜咱啊。”
    “好說好說。”那小太監十分受用他的拍馬屁,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諢插科。
    瑞童自是領了一紮雲紋紙回去,恰好沒過一刻鍾,放他出去的衛士長也沒多加責難。
    再說回內務府,有人坐在內務府的裏間,安閑地喝了口熱茶,室內寂靜,與忙碌的外間形成對比。
    此人生得陰柔豔麗,又穿著黑色繡飛魚的袍服,更顯膚色過白。
    “如何?”他問,聲音卻是嘶啞難聽。
    另一著黑衣的男子站在他身前行禮,從腰間取出紙條,低聲:“安排的人翻譯出的信息,大人請過目。”
    他伸出兩根玉白的手指夾住紙條,往飲茶的杯中一沁,紙條顯出四字:風平浪靜。
    嗤笑,他道:“還真沉得住氣。”斂目,“命暗七繼續盯著,其餘幾人盯死宮內外,勢必要揪出餘孽的尾巴。”
    “是,大人。”男子領命退下。
    白煙嫋嫋,他猛地睜開雙眼,如毒蛇吐信,寒意乍起,那紙條瞬間化作齏粉溶入茶水中。

    作者閑話:

    啊啊啊,作者君寫不出高大上的權謀啊/對手指·JPG
    這裏麵有間諜,目標很明顯嘛。
    小長假真的好奈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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