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然雖然氣得臉色發青，但是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他看著老人瘋狂的臉道：“如果真如您所說靈泉消失了，那麼為何我們一族還活著？”
    水族還存在這，族人們還活著，這是不爭的事實。
    二長老心有有鬼，竟然妄想動靈泉，才是真正觸犯族規的人。而更可恨的是他還利用了那些無辜的後輩。就如同薑然所說，難道他不知道利用他們闖入這裏是會死的嗎。他若真心是為了證實靈泉在不在，為何不能直接向薑然提及。他非但沒有這般做，還傷害了那些無辜的孩子。
    薑然身後的族民都對二長老怒目而視。他們並非癡人，如何看不懂二長老的詭計。隻是他們看得清是因為他們對靈泉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族中禁忌，是賴以生存的東西。
    他們不知，族中的一些老人卻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他們在搜尋一圈之後，跌跌撞撞的回來了，其中一個老人直接抓著薑然問道：“為何什麼都沒有，靈泉到底在哪裏？”
    薑然也不掙開他，而是比著那幽深的潭水道：“各位族長莫非也如二長老一樣眼瞎了不成，這靈泉不是在這裏嗎？”
    泉中的水泛著幽光，但是水質卻十分的清澈。
    哪怕是軒君禦也覺得有絲奇怪，畢竟靈泉在這裏，裏麵的水也正是水族族民可以直接飲用的人。他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蘇青奈何。
    奈何隻是捏了捏他的手指，表示並不知情。
    爭相有族老發出質疑之後，二長老也是猖狂的笑了起來，他比著這幽深的泉水道：“薑然，靈泉到底如何了，你也就能騙騙那些無辜的人。”
    在他看來，如果沒有他，族人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靈泉已經麵臨枯竭了，而等待著水族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族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些族民見族老們各個失態，他們臉上也維持不了平靜了，紛紛將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薑然。
    薑然麵色有些冷，他伸手扒開擋在麵前的族老們，低聲道：“這件事情我會給大家解釋。但是二長老擅闖靈泉是事實，而且更可恨的隻他竟然利用了本族的小輩，不仁不義不忠不孝，這樣的人是留不得了。薑木，將二族老抓起來。”
    他話音剛落，二族老的麵色便大變，隨即猛的從水中竄了出來。他的身形非常快，幾乎是在下一刻就到了岸邊，一手拽過了一名族老扣在了手中。他的動作非常迅速，哪怕是薑木也自然做不到這般。
    水族之中並非沒有修行之人，隻是他們資質太差，所以一般都是會些簡單的防身之術。最重要的是水族向來避世不出，也基本上惹不到什麼大麻煩。如今二長老一出手，就已經說明他是修過道的，而且修為可能還在薑木之上。
    薑然這一次是真的紅了眼睛，他盯著麵前的二族老，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畢竟水族之中可以修行的隻有族長親自挑選的任選，作為守衛族群的護衛。而其他人是不可以修行的，包括族長在內。如今二族老這一手，分明就是違反了族中規定。甚至還有可能是蓄謀已久的。這樣一個人，想找靈泉是為何？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二長老，你若一意孤行，那水族就更加留你不得了。”
    “哈哈哈，靈泉已經毀了，你們早晚會完，我拖著你們一起死就何妨？”他汲汲經營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麵對的卻是什麼都沒有。
    靈泉早已經不存在了，那麼他的那些飽負，那些希望就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一樣消失殆盡了。他死死的扣著一位族老的脖子道：“你們讓開，否則我殺了他。”
    他麵露凶光，儼然不是曾經那位和藹慈祥的族老了。薑然心中有失望，但是如今也知道不能夠放他離開。他正準備讓薑木出手，卻無意間看到了軒君禦和蘇青奈何。隻是一個眼神交彙，軒君禦便揚了揚唇。薑然此時也知道這些事情大概是瞞不住了。
    連續幾日來族中發生了多人死亡，如今二長老直接叛離族群，而水族隱藏了多年的秘密如今也被揭開了。想要挽回局勢，隻怕很難了。而這一切不過是提前了而已。在落黃泉出現問題的時候，他就應該知道了。而在他成為族長的時候，就已經深刻的明白這個事情。水族遲早有一天是會消亡的。
    “你為人修，離了這裏，也維持不了多久。魔界四處都是魔物，你離了族群就能如何？”薑然耐著性子勸阻道。而其他人也不忍見二族老一失足成千古恨，紛紛勸說道。
    “你們住口，你們遲早都會死，都會死。”在知道會死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瘋癲了。離了這裏會死，可留在這裏也會死啊。他低聲吼著讓所有人後退。
    族人們顧忌著他手中的人，也紛紛往後退。
    不過蘇青奈何沒有，他皺了皺眉，隻是曲了一下手指。二族老就如同被什麼推倒了一樣，猛的向後倒去，撞在了石壁上。
    一旁的薑木連忙帶著人跳了過去，將二長老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放開我，放開我，哈哈，你們遲早會死，遲早會死。”二族老被按在地上之後拚命的掙紮著，薑木帶了幾個青壯年才將人壓了下去，而薑然更是憤怒的一個眼神掃了過去。
    薑木直接將二族老的嘴也給堵住了。
    沒了叫囂之後，石洞中一下子安靜下來，而那些族老剛剛見識了二族老的瘋狂，如今更是將目光落在了薑然的身上。
    “族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二族老所言是否是真的。”
    先不管二族老到底為何要找靈泉，單說現在靈泉不見了，就已經時態嚴重了。因為他們其中有人知道維持著著這個靈泉的非是這一汪水，而是那顆靈泉之眼。如今靈泉之眼已經不見了。即便現在是滿滿一泉的水，也讓人看不到希望了。畢竟靈泉的永生在於泉眼。
    薑然伸手抹了一把臉，看了看身後的人。這次帶進來的人除了他身邊的親信之外就是幾位在族類地位比較高的族老了。他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住了。
    他比著空洞洞的石洞和那汪幽潭道：“靈泉眼早就不在了。”
    一說出來，他如釋重負一樣的鬆了一口氣，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他一字一頓的道：“不管是我，還是上任族長，上上任，甚至是上上上任族長就已經沒有見過靈泉眼了。”
    靈泉眼早在幾百前年便已經消失不見了。支撐著水族信仰的不過是一片善意的謊言。而每一個族長都是在自己臨死的時候才將消息告知下一任族長，為的就是消息不落入第二人之口，哪怕是族老們也不行。所以每一任的族長都是承受著莫大的壓力的。因為他們知道族人會死去，而至於什麼時候死去，那就看命運如何了。
    薑然又何嚐不怕在他這一輩的時候靈泉枯竭，族人死去。如果真是那樣了，他就是一族的罪人。所以他膽戰心驚的守著這個秘密，他也怕有一天靈泉還未枯竭，他便已經瘋了。這也是為何在麵對那些偷偷靠近靈泉的族民時，哪怕他心中不忍，也要冷下心來殺了他們的原因。因為消息一旦傳了出去，隻怕靈泉還未枯竭，水族自己都被猜忌恐懼弄得滅亡了。因為人心有多善，就有多惡。他們是當年那些惡人的傳承，他們甚至人一旦惡起來，魔鬼都不如。
    靈泉眼早就不在了，幾位族老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裏。年紀最大的那位直接跌在了地上，他目光無神的坐著，嘴裏喃喃自語著：“這就是報應啊。”
    年輕一輩沒有經曆那麼多的事情，對於原始一族也沒有那麼的了解，但是從這些人的身上也大約明白，水族是真的出事了。可他們是薑然的親信，哪怕心中有疑惑，此刻也隻是啞著聲音問了出來：“靈泉眼到底是何物，為何會涉及到我族的生死存亡。”
    他們知道靈泉的重要性，可是眼下這泉水不是還在嗎，怎麼會枯竭呢。
    “靈泉眼是維持泉眼生命的東西。萬物都是有靈性有生命的，這靈泉也不是永久不會變的。而維持著這活水的便是靈泉眼。失去了靈泉眼，這靈泉就已經是個死物了，誰也說不定在什麼時候便會死去。”
    而到那時，整個水族就真的沒有存活下去的希望了。如果說落黃泉是他們紮根這片土地的根，那麼靈泉便是維持他們活下來的根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族長，為何靈泉眼會消失。為何二族老會來搶靈泉眼？”
    這一係列的事情擺在麵前，這些族人也開始慌了。他們更在意的是，靈泉眼為何會消失。
    薑然回眸看這麵前一張張熟悉的臉，忍不住露出了更加難看的笑容。
    人的一生很快，他甚至想過如果他死得夠早，那麼這個滅族的原罪就不會落到他的頭上來。隻是他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事情被捅出來來得如此之快。也好，也好，落黃泉已經被神官盯上了，這也許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