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忘憂林 第四十九章 一衣同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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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十年,這些人可以再次出城了。就仿佛天然的屏障被打開了,蔣夫人一行人堂而皇之的出了城門,瞧見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化成了一陣歡呼。有人的人專門上前試了一下,發現真的可以出去了。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了出去。整個秋水城都沸騰起來。軒君禦等人趕到城門的時候,那裏已經圍了一圈人,有人歡喜有人哭泣,有人悵然。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走吧。”秋水城如何,不管是神官還是奈何都不曾在意。而且他們更想知道的是,他們出去之後,見到的年代到底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
桃花夭夭,粲然妁華。一陣風後,整片桃林都落英繽紛。子桑就站在桃花林內,相隔不遠處便是琉璃。琉璃咬牙切齒的瞪著子桑,怒道:“暮子桑,你覺得你能夠在這裏躲一輩子嗎?”
子桑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是抬頭望著麵前的一株桃木,樹幹極粗的桃木枝丫眾多,遠遠看去就如同一片花海。飄灑的落英輕盈如雪,置身其中,仿若夢境。子桑遊曆期間,也曾踏遍萬裏河山,卻沒有哪一片桃林能夠與之想必。這份清麗這份豔色,真不是人間才有。
之前密道被封,他追著琉璃一直到了這裏。現在仔細想來,卻有些疑惑了。那就是秋水城竟然能夠出來了,而另一個疑惑就是為何出了城門就唯一來了這裏。就仿佛路隻有一條罷了。他進了這裏,但琉璃卻被隔在了外麵。他轉身走了幾步,摸著粗大的樹幹,輕聲問了一句:“難道是你將我們引到這裏的嗎?”回應他的是桃花粲然。這片桃林在保護他。
琉璃恨恨的站在外麵,伸手一指,手中變多了一把桃木劍,劍身通紅,隱隱在跳動。子桑盯著她手裏的劍,正想說什麼,便見幾道身影飛快的穿過山穀朝這邊跳了過來,身形之輕快,仿佛妖類。等那些人離得近了,才發現都是入了魔的魔人。他們怪叫著撲向琉璃。
“琉璃。”到底是曾經的小師妹,子桑忍不住出聲提醒。琉璃慢慢轉過身,看著那些靠近過來的妖物,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她伸出修長的手指觸摸著劍身,道:“原來是你餓了嗎?”
劍身顫動了一下,仿佛在回應一般。琉璃的笑容更加殘忍了。
清風吹來,桃林簌簌,萬千落英飄零,子桑就站在這片仙境之中,看著那把劍如同嗜血惡魔一般生生將那些魔人全部絞死。每吸一個人的血,那劍身上的紋路就清晰一分。子桑看得分明,那把劍要化魔了。頃刻間,花海內到處是幹屍。
琉璃握著劍笑著眉眼都彎了,但很快她的笑容便收斂了。
子桑正感到奇怪,便看到一道身影慢慢走了過來。他走得極慢,但身子修長,看起來格外周正。那是暮少卿。子桑微微眯起了眼睛。
“少卿,你來了。”琉璃笑著開口。暮少卿在離她幾步之遙停了下來,目光幽深的看著她。琉璃笑了一會兒,最終笑不下去了,慢慢沉下了臉。
暮少卿從她身側走過,徑直朝著桃林而來。琉璃站在他的身後,追問:“你不想殺我嗎?”
暮少卿並沒有理會她,而是又往前走。這副態度就和當年一模一樣。當年暮少卿雖負傷在身,在麵對琉璃也是如此模樣。琉璃一生算計,卻獨獨看上了暮少卿。所以暮少卿的漠視和疏離非但沒有逼退他,反而引起了她的爭奪之心。所以哪怕明知道同心塚有弊端,她也還是將情塚給了暮少卿,這才換得了這幾十年的夫妻之名。
盯著那長身而立的人,琉璃心中恨意難消。即便有了同心塚又如何,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得到過這個人。如今同心塚的最後一絲牽連也消退,她也明白她與暮少卿再無瓜葛,很有可能隻有你死我活的兩條路而已。
然醒來的暮少卿卻並未堅定的要殺她。而是無視了她。他可以恨可以殺卻唯獨不能夠漠視,因為那樣就說明,自始至終,他眼裏都沒有過琉璃。
“暮少卿。”琉璃怒喊一聲,提起劍便劈了下去。暮少卿飛快的閃身躲了過去,但那柄劍卻如同長了眼睛一樣,以刁鑽的角度在暮少卿臉上劃了一條線。血絲從他臉頰上滲了出來。
“你不想殺我嗎?”琉璃快意的問道。
暮少卿看也沒有看她一眼,直接朝桃林走去。琉璃哪裏肯放他走,再次出手將他攔了下來。都說女人是瘋子,而琉璃就是瘋子中的瘋子。即便暮少卿擺明了不願意與她糾纏,她也死拖著暮少卿不放,不肯讓他離開。那柄劍宛如有意識,每每都是衝著暮少卿的那張臉去的。如是三番,暮少卿的手臂被劃傷,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他冷了眼眸,也不再姑息,一掌拍了下去,將琉璃震開後,一腳踏進了桃林之中,一滴鮮血順著衣袖落在了地上的一片落英之上。
“唉……”桃林中隱隱發出了一聲歎息,這道聲音太過哀怨,聽得三人都渾身一顫。
琉璃手中的劍有意識的在她手中跳動了一下。琉璃一愣,低頭去看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聲音淩亂,來的人不少。她回過頭,就看到蔣夫人帶著一群人過來了。這些都是秋水城中的人,而且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因為修者已經被她殺完了。她好笑的看著這批人,諷刺的歎了一聲。
“琉璃。”蔣夫人在琉璃對麵停住了,僅僅兩個字,便宛如要生吞了她一樣:“你身邊的侍衛早已被我殺死,如今就輪到你了。”
“你以為你如今就殺得了我嗎?”琉璃反問,麵前的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未必不能。”蔣夫人冷哼一聲,隨即一抬手,身後的人讓開之後,便露出了一架棺木。棺木漆黑,上麵還殘留著血紅的泥土,顯然從地裏挖出來沒多久。
“你敢。”琉璃大怒。她隻以為這些人找到了同心塚,卻沒有想到這些人連情塚都挖了出來。她怨毒的看著蔣夫人。蔣夫人絲毫不懼的迎視了她的目光。“我為何不敢,你敢拉著整個秋水城與你陪葬,我為何不敢殺了你。”她話音剛落,棺木便落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琉璃一張臉黑得都快滴血了。她飛快的上前想去阻攔,但剛挪動一步,便被暮少卿控製住了。一條白綾生生的纏在她的腿上。而這白綾她非常熟悉。暮少卿是道修,並無兵刃。而這白綾就是他送與暮少卿的。僅做腰間裝飾而用。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送出去的定情信物反被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被阻止之後,蔣夫人飛快的令人將棺木打開了。
白衣長身,麵容俊朗。紅衣嬌弱,眉清目秀。那裏麵躺著的是一男一女。而看到人的時候,蔣夫人身後的人都驚駭得退了一步。哪怕是蔣夫人也嚇了一跳。她隻以為這棺中有琉璃在意的人,否則不可能藏得那麼隱蔽。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棺中人竟然就是琉璃自己。
男子為暮少卿,女子為琉璃。若說這世上有模樣相似之人,出現一個,蔣夫人還是信的。但再怎麼巧合,也不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所以……眾人的目光望向琉璃和暮少卿,一陣風吹來,很多人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這是,鬼呀……”有人驚呼出聲,有人連連後退。隻有蔣夫人咬著牙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查看這屍身的情況。
“住手。”琉璃淒厲的喊了一聲,拚命的去攻擊身後的暮少卿。暮少卿表情也是驚異,被琉璃逼退後,他便停了下來。那棺中人分明與他無異。他抬起手,鮮血依舊。這說明他的身體是活著的,那麼那棺中人是誰。
琉璃脫開身去,飛快的掃開身邊的人,護在棺木前。蔣夫人失了先機,被震開了,當下一口血噴了出來。
琉璃根本不看那些人,隻是抬手想將棺木被蓋起來。但一隻手按在了棺蓋上麵。四目相對,琉璃咬牙切齒的盯著子桑。
“這是何物,你又是何人?”子桑的視線在兩張相似的臉質檢來回轉了一圈。沒有人能有兩個身體。視線所及之處,兩人的臉頰微鼓,說明這其中有東西。琉璃見他神情有異,當下便去合棺蓋。
“這到底是誰。”子桑死死的按著棺蓋,並不讓她行動。
“滾開。”琉璃惱怒,一挽桃木劍,生生將子桑逼離。
“那是何物?”軒君禦站在不遠處,看得分明。隻是有些疑惑。
“邪門歪道罷了。”奈何道。
“真好奇,堂堂魔尊竟然也有評價別人是邪魔歪道的一天。”香青羽嘖嘖出聲。奈何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人修惡起來,魔人都不敢相提並論。”人性各異,為了達到目標什麼不敢做。單說煉生魂的雲家,就足夠妖邪了。香青羽和水洛寒麵色各異,但並不反駁。人生萬姿,端得越好,扭得卻深。
“難道我師兄已經死了嗎?”楚夕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一幕。那棺中躺著的是暮少卿,那麼站在那桃花樹下的又是誰。
“那就要看那同心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軒君禦越來越好奇了。這樣法器太有趣了。有趣到他越來越想占有了。
作者閑話:
軒君禦:那是何物?
作者:……
奈何:他在問你……
作者:哈哈,你當它是能夠存在的就好了……
(設定太過詭異,連作者本人都開始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