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勿忘城  第四章 漏夜逢人語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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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軒君禦想問你是怎麼知道我是誰的。戚渢又道:“你與你母親長得十分相似。”停了一下,他又道:“我是戚渢,你舅舅。”
    軒君禦抿了抿唇,並沒有開口。戚渢也不介意,直接走到他的身邊準備坐下來。
    “妖王,您的座位在……”跟在他身後的侍從下意識的開口,不過戚渢並沒有聽他的,徑自坐了下來。侍從急忙去看身後的人,他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名白衣男子,周身都帶著一絲飄逸的仙氣。之前就是他陪著戚渢進來的。
    “嗬,妖王第一次見到君禦,想與他親近是自然的。來人,將妖王的位置挪到三皇子身邊,讓他們舅甥好好親近一下。”坐在上位的軒天亦看得清清楚楚,見妖王這般姿態,便開口解圍。原本有些僵的大殿瞬間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
    身側的人始終麵無表情,軒君禦也不打算與他說些什麼。更何況他也插不上口。妖王到訪,軒天亦自然要對其表示歡迎了。彼此客套一番後,妖王便說明了來意。
    “此番前來出了看望君禦之外,本王也想提醒王上一聲,已經十七年了。”他這番話一出,不僅軒天亦楞了一下,連帶著大殿的都僵持了一下。軒君禦皺了一下眉頭,開始想是了,他都十七歲了呢。那麼妖王是為此而來嗎?亦或是十七年前有什麼約定。亦或者與他的目前有關。
    “妖王真是心直口快,此次旨在歡迎妖王遠道而來,不如明日再談此事可好?”
    “王上可是忘記了?”戚渢端起一杯酒,細細聞了一下,隨後輕輕放在了桌子上。隻這一個小動作,便讓軒天亦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王上若不記得,不如讓國師幫王上回憶一下。”戚渢的視線掃過人群落在了那名白衣男子身上。那人就坐在左側第一的位置。即便軒君禦之前不認識,如今也知道這個人應該是商祺國師了。貌如謫仙,難怪能擔得起國師之職。
    戚渢的聲音冰冷,但是出口便是責問,這讓在座的朝臣都有些不滿,一時之間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就連兩位皇子也慢慢收斂了笑容。
    “妖王說笑了。約定即是約定,王上怎麼可能不記得。更何況泱泱商祺,也不會做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隻不過立儲乃國之大事,豈能輕易兒戲。”被點名了的白衣男子緩緩起身,說出來的話語如春風一般,聽著非常舒服。仿佛被這聲音洗滌了一般,朝臣們臉上的不滿都慢慢褪去了。戚渢不悅的皺了下眉頭,他果然不喜歡這些人類的修者。這靈力純得令人惡心。
    “隻是立儲,又非逼王上退位,何來兒戲之說。”
    白衣男子輕笑了一聲,隨後麵露一絲難色:“非是我等覺得是兒戲,而是當真有些欠妥。不如妖王問一下三皇子,可有成為太子的能力。”這是變相指三皇子能力欠缺不足以擔重任了。軒君禦被這突然的變故攪亂了心扉,他原本以為見一見舅舅或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留一條活路。沒想到直接牽扯到了立儲之事。不過想到這裏,他也有些釋然了,難怪他身在東宮,雖然是個廢棄的。難怪皇後娘娘不喜歡他,原來是擔心他奪了她兒子的位置呢。難怪,不長不嫡的他,連一條活路都不曾有。
    戚渢將視線移向身邊的少年。少年臉色慘白,麵色更是憔悴,行為舉止雖然規範有度,但是總有一些畏縮的感覺在。他擰了擰眉,並沒有開口問。而是望向軒天亦道:“所以商祺是不打算遵守約定了嗎?”
    “自然不是……”軒天亦話未說完,戚渢便冷聲接了過去:“既然不是,那就照約定來。”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均如同被打了一拳一樣,難看至極。就連一向雲淡風輕的國師此刻也快繃不住溫和的臉龐了,笑道:“三皇子如今隻有十七歲,離十八歲尚有一年的時間,妖王何必這麼著急呢。”
    “就是,禦兒年紀尚小,恐還難以擔當此任。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軒天亦也開口道。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握著扶手的手卻已經崩起了好幾條青筋。若是離得近的話,都可以看得出他的臉都有一些猙獰了。
    戚渢沉默了一下,回頭去看軒君禦:“可會文?”
    “不及大皇子。”軒君禦還沒有回答,不遠處的一位老者便回答道。戚渢眯著眼望了過去,老人摸了摸發白的胡子,臉色絲毫不懼。軒君禦聽到聲音的時候就認出了來人,那位揚言要是他繼續去上課就一頭撞死的帝師。當然了,老師說得也是對的,他無力反駁。
    “可會武?”
    “不及二皇子。”這次回答戚渢的是國師:“二皇子自幼天賦異稟,在修道之上修為高深,假以時日羽化登天非是難事。”南苑青家難得出一位修為奇才,自然是傾全族之力來培養了。戚渢順著他的視線掃了一眼坐在對麵的二皇子,果然見他周身靈力充盈,隱隱泛著金光。回首再看看身旁的少年,那就是凡人一個了。
    “文不成,可以學;武不行,一國之君難道還需要以身涉險嗎?所以,這個立儲有何衝突?”
    “你……”軒天亦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妖族自來蠻橫無理,做事任性妄為他是早有領教了,萬沒想到這妖王更甚。這哪是按約定而來,分明就是仗著妖族勢大,欺他不敢撕破臉。
    “妖王何必這麼著急呢。”國師見軒天亦臉色已經不對了,急忙開口。戚渢也眯起了眼睛,望過去,想看看這些人還有什麼借口。但國師還沒開口,他便聽到身旁傳來咚的一聲。原本還坐著的少年如今一頭栽在了桌子上,那咚的一聲就是腦袋撞到桌幾發出的。
    三皇子暈倒了。在宴會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戚渢麵色更加難看了,軒天亦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早就知道這孩子跟他不親,所以才在這個時候下他的麵子。國師也僵了一下,平和的臉終歸出現了一絲裂痕。好在他還在知道大局的,連忙吩咐侍從帶三皇子下去,並且速度請醫師來去查看情況。
    這邊正在商量大事,那邊卻公然暈倒了。三皇子常年不出現人前,若非此次妖王到訪,朝臣都快遺忘商祺還有一位三皇子了。如今見到了,才明白為何一直籍籍無名了。文不成武不就,相貌就不說了,周身都帶著一絲喪氣,比之大皇子二皇子簡直就是泥與雲的差距,難怪不顯於前了。立這樣的人為儲君,不說王上,即便他們也是不想的。可是能如何,當年的約定可是曆曆在目呢。更何況還有妖王做儀仗。不過聯想到妖王的所作所為,更多的朝臣傾向於妖王希望借助一個無能之人公然控製商祺了。所以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大哥,覺得如何?”軒君厲品了一口酒道。他身側的大皇子軒君凜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頭,輕輕朝他搖了搖頭:“不可背後語人。”
    “大哥要是還是這樣子的話,隻怕這位置就輪不到我們了。”軒君厲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先不說他是嫡次子,就單說他出生時自帶靈力,就已經被定為下一任國師了。所以這個皇位給誰都輪不到他了。不過他的這個大哥呀,真能做到他麵上的那般慈善麼?
    戚渢淡淡的喝著茶,對周邊的議論聽而不聞,畢竟聽了也沒用。他既然來到了這裏,那自然就要達到他的目的了。
    “王上。”一片嘈雜之中,一名侍從匆匆跑了進來。
    “三皇子如何了?”軒天亦忍下怒火問道。
    侍從猶豫了一會兒,捏捏諾諾的沒有開口。
    “到底如何,你快說呀。”坐在一側的青巫見軒天亦臉色已經忍不住了,急忙開口催促。她一開口,侍從也不敢拖延了,直接道:“醫師說,三皇子並無大礙。”
    “那為何會暈倒?”軒天亦隻要一想起那張臉,就覺得怒從心底起,
    “醫師說三皇子隻是長久未進食,餓暈了。”
    餓暈了。好,很好。戚渢麵色一沉,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這邊的風浪軒君禦自然是不知曉了。他隻覺得難受,難受至極。畢竟他已經一天未進食了,連口水都沒有喝。著實難受得緊。最終軒君禦是被一陣香味熏醒的。肉粥的味道。軒君禦醒來便被周邊的環境嚇了一大跳,順帶也被圍在身邊的宮女侍從嚇了一跳。宮殿華麗,床榻柔軟,連那些侍從也是和顏悅色,而一旁的桌子上更是擺著花樣繁多的吃食。不管是哪一樣都讓他移不開視線。
    一覺醒來,軒君禦覺得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他從東宮出來了,這裏是旭風殿,大皇子和二皇子就住在這裏,如今又多了一個他。其次他身邊的侍從多了,還有不少貌美的宮女,這些人態度恭敬,舉止親昵。最後是他的夥食變好了,三餐之外加點心,直到此時,軒君禦才明白為何那名侍從要取代他了,隻因為一朝風起,那便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想起那名被他殺死的侍從,他並未覺得愧疚,而是想著如果他沒有生出歹心,再堅持一下,也可以享受到如今的好日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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