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ur]如果我變成回憶
    有人敲門，楊彩顏納悶，這個城市沒有幾個朋友，而且剛搬到這個小區，會是誰敲門，房東？
    楊彩顏打開電燈，起床開門。
    是你。楊彩顏驚愕。
    彩顏，現在我是你的鄰居了。你好，我是常生。常生微笑著伸出手。
    他已經叫自己彩顏而不是水水了，也許他相信自己不是水水了吧。彩顏輕握他的手，將他讓進屋裏。
    我就知道一定會找到你的！常生興奮得像個小孩。
    為什麼？楊彩顏問。
    因為這是命中注定。他坐在床沿說。
    也許是因為你有錢。楊彩顏糾正。
    我有錢就是為了遇見你。
    你長久不回家，你不管你的孩子嗎？楊彩顏扯開話題。
    我也時常回去住兩天，陪他。
    你不是說與妻子離婚了嗎？
    可是孩子……為了孩子，我隻得遷就這場婚姻。
    楊彩顏暗自慶幸當初的決定沒有錯，孩子畢竟也很重要。如果他與自己在一起，興許會對孩子的愧疚更深。
    彩顏，你真的和水水極其相似。隻是她很鬼靈精，調皮又不失可愛，而你沉穩憂鬱，說話尖酸刻薄。
    她是你愛的女子，在你眼裏必然是優點多多，我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當然比不過你的心頭肉。
    但是為了你這個陌生人，我竟然跑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放棄私家車天天坐公車隻為遇到你，放棄豪華公寓陪你住在簡陋的居民點。
    因為你依舊把我當作水水。
    也許現在不適合說話。常生起身關掉燈。
    楊彩顏還未反映過來，一片濕潤的溫熱已經覆蓋在自己的嘴唇，那顫栗的呼吸，那唇上的紋理，她一一都記得，常生真的找到自己了。
    水水，你逃不掉。我認得你的身體，你的嘴唇，你的呼吸。你白日裏可以裝出一副冷漠表情，你甚至學穿高跟鞋，留長發，但是在夜裏，你的瘦弱你嶙峋的肋骨都出賣了你，你不要再演戲了好麼，水水。常生摟著楊彩顏，越摟越緊，她快要窒息。
    常生，你不是說現在不適合說話麼？她吻他的臉頰。
    不要再說話，就讓我們再度過最後一個夜晚，常生，我一如既往地熱烈地愛著你。常生，我不會承認自己是水水，因為我依舊認為沒有我你會過得安然一點。常生，我依舊會躲避你，明天醒來之後不要因為我的離開而哭泣，難道你不明白麼，即便水水不和你在一起，她也會愛著你呀。常生，你可知我這一生隻愛過你一個男人？常生，如果我變成你的回憶，那麼對我來說也是幸福的。常生，這些話我隻能在心裏說，因為我要繼續做我的楊彩顏，我不再是水水了。
    就讓我變成回憶，沒有身體的束縛，沒有世俗的牽絆，我在你的記憶裏生存，愛你。
    今夜之後，縱是有千言萬言，我用指尖封口，將那風塵將那愛情統統藏在緊咬的牙根，管那流年變遷管那情意菲薄慘淡如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