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紅塵 第十一章 初次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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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鏡璃站在原地進退兩難,一時慌亂過後漸漸冷靜了下來。
這個蓮瑤不簡單,機緣陣需要用不息的靈力維持,看來這蓮瑤非神即魔……
隻是不知道她與她,可有緣分?
鏡璃深深呼吸一口這彌漫的清幽,閉上雙眼,緩緩踏出一步,感覺腳下的玉磚有些鬆動, 鏡璃緩了緩神,走陣最忌心神不定。她可不想迷失在陣裏餓死其中,她還有她必須完成的使命……
忽然,幽幽的傳來纏綿婉轉的錚錚琴聲,鏡璃屏神細聽,嘴角微微的上揚,看來她和她還是有緣的,起碼,蓮瑤願意見她……
鏡璃凝神分辨方位,隨著琴聲一步一步堅定的移動腳步,漸漸的琴聲越來越近,清幽越來越濃,她睜開了雙眼,眼前的霧氣慢慢散去,景物逐漸清晰,原來她已經走到湖的中心。
朦朧間,忽見庭台中有一身穿妃色綺羅華裳的女子坐在案前,手若生花,芊芊十指輕撩琴弦,慢撥細撚,一弦百轉,轉出柔媚緩慢的曲調,纏綿悱惻卻又令人黯然神傷。
霧已散盡,案前的女子抬眸一笑百媚叢生,皓如凝脂,柳眉如黛,眸若含星,絳唇映日。
這張臉熟悉得讓鏡璃迷惑,如果不是她墨玉般的秀發梳成雲鬢,鏡璃會以為在她眼前撫琴的,是霽月。
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鏡璃剛提起玉足想往前一步,突然“呼呼”兩聲刺耳的聲音破空而至,兩根烏黑的利箭釘入她跟前的石地裏!
鏡璃這時才驚覺四周滿是殺氣,猛地回頭但見黑壓壓一片,一群麵目猙獰的黑衣人裏裏外外將她們包圍。
蓮瑤雙目同樣滿是震驚與怒意,不過是眨眼間!他們的身影快得可怕。
蓮瑤一心以為是彥公子派來的人,輕斂秀眉語調軟噥卻堅定道:
“回去告訴彥公子,我不願意再見到他。滾。”
……不對!他們不是彥公子派來的人,隻見他們聽罷完全無動於衷,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笑,雙眼卻緊緊盯著鏡璃!
“快走!他們的目標是我!”盡管不願意但鏡璃不得不承認,對蓮瑤喊出這一句後,霎時間鏡璃隻覺得殺氣如潮水般向自己湧過來。
又一個眨眼間,鋪天蓋地的寒光纏繞四周,刀劍相映,宛若千絲萬縷,銀光閃爍,鏡璃愣了一秒,背部竟生生被劍氣傷出幾道血痕,鏡璃顧不上疼提起一躍扯住一撮紗幔,借力於半空中旋身躲避緊隨身後的刀光劍影,無數道黑影快速地在四周亂竄,鏡璃無奈下扯落幾片長長的紗幔借力甩出,恍如幾條長長的鞭子劃破長空與刀劍相撞,發出鏗鏗的聲響。
奈何鏡璃武功內力如此高深,實戰經驗卻是零,以一敵百隻能吃虧,不過一瞬長長的紗幔被無數的刀劍削得粉碎,鏡璃四肢多了許多道血印,倒坐在地。
無數道黑影遊曳在鏡璃四周,卻久久不給予致命的一擊,鏡璃感覺自己像是獵物被他們戲弄,心裏怒氣飆升卻無從宣泄,三老他們教她武功,卻沒教她殺人……
忽然,陣陣淩厲的琴聲錚錚響起,響徹天際,迷亂的黑影瞬間以奇怪的姿勢定住,琴聲不斷,黑影便無法動彈。
鏡璃回頭看見蓮瑤挺腰坐於案前,黛眉緊蹙,十指飛快的掃動琴弦,鏡璃報以感激的一笑,心想著如何痛快宰割這群可惡的黑衣人,卻見蓮瑤臉色逐漸蒼白,連柔潤的雙唇都漸漸退去了血色,心裏一驚暗叫不妥,剛想提氣飛身到她身旁卻聽見一把深沉有力的聲音嗤笑了一句:
“礙事的人死不足惜!”
鏡璃還來不及作何動靜,突然一列刀光猶如一輪冰月劃過她身側,直朝蓮瑤揮去!
“砰”一聲巨響蓮瑤身前的凝玉琴連同石案一同斷裂成兩半倒塌,纏繞的銀弦斷裂發出刺耳的聲響,震裂蓮瑤的一雙柔夷,滴了一地粉紅的血,觸目驚心,猛地,蓮瑤吐了一口血便尤如碎玉娃娃般倒下。
“不!!!”鏡璃飛快縱身到蓮瑤身旁將之扶起,嘴裏嚷嚷的說著什麼,神智有一瞬的恍惚,琴聲停下那些以滑稽姿態定住的黑影紛紛躥動起來,猶如鬼魅,包圍她卻不靠近,仿佛在等誰的命令。
鏡璃掩麵的雪紗早已掉落,絕色傾國的容顏染上了恨,對,她恨!盛怒的藍眸緊緊盯著黑影身後出手傷害蓮瑤的人,隻見那人身穿藏青色長袍,散落的烏絲隨風飄揚,臉上戴著一個銀製的麵具,他的容貌穩穩的藏在麵具後麵,除了那雙冰冷的眼,身後立著一把比他還高的長刀,雙手環胸冷漠的站在黑影群後麵,仿佛在嘲笑她的無能。
鏡璃輕輕放下蓮瑤,用袖子抹去她唇邊不斷泣出的血,看著她和霽月相似的玉顏,鏡璃心裏狠狠的發疼。
忽然鏡璃用力地一把扯落仍然纏在斷琴上的數十條銀弦,銀弦在她手上劃出一條一條細小的傷口,慢慢的滴著血,但她毫無知覺,隻見她朝天大喊了一聲,將身一轉,如同舞蹈一般,指間纏繞的弦飛出化作數十條銀龍精準而神速地向那些黑影射去,瞬間數十道慘叫聲同時響起,那些琴弦生生的穿越了那些黑衣人的肩胛骨再從後背飛出散向天際。
全部黑衣人就像是被射下的大鳥般倒落地上不停抽搐,隻有那帶麵具的人依然挺立,銀弦僅僅劃過他的手臂,裂了一截衣衫。
鏡璃死盯著他手臂上紋著的圖騰,嘖嘖,竟然不能傷他麼,不知道真正和他交手能有幾分勝算,如果是現在的她,勝算大概為負數吧,因為她已經不行了……
鏡璃定定站在原地,她不許自己倒下。
在鏡璃作好了最壞的打算,竟然聽到那麵具人冰冷的吐出一個讓她如同獲赦的字眼。
“撤!”那人深深的看了鏡璃一眼,旋身幾個縱躍便消失了。
地上那些黑衣人也狼狽的爬起飛走。
待眼前再無一人,鏡璃無力的倒在蓮瑤身旁。
斜影盡滅,萬籟具寂…
萬蓮湖上蕭殺不再,天地間彌漫的血色漸漸淡去,隻剩下無盡的漆黑。
這個世界,突然安靜得很可怕……是真的平靜了麼……
待鏡璃再次醒來時,許多事都往她不曾預料的方向衍生變數,隻是她仍未知覺。
話說另一方麵,在街上亂晃許久後回到客棧的琦兒遇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一個她時刻都想見卻無法見到的人,此刻卻猶如救星般出現在她眼前。
哪怕隻是一個背影。
琦兒看著窗邊那獨自飲酒的白色身影,愣了許久,猛地想起深陷困境的鏡璃,不容多想飛奔過去。
“塵非哥哥!”
隻見那人緩緩轉過頭來,星目明朗,長眉入鬢,豐神俊雅,看見猶帶淚光的琦兒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又回複淡定。
“琦兒?你怎麼會在這裏?”
琦兒看著他眼底那如同和熙的春風般的笑意不變依舊,不禁有片刻閃神。
被喚作塵非的男子看琦兒不發一語又道:“怎麼了?你不是……”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塵非哥哥,求你救救鏡璃……求你……”
回過神琦兒又是一臉無助,大滴大滴的淚珠不停掉落,楚楚可憐。
“別急,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塵非掏出手帕輕輕拭去琦兒的淚,拉她坐下再倒了杯茶讓她緩氣。
他還是沒變,對誰都是那樣的溫柔。琦兒心中微歎,大口灌了半杯茶,拭幹淚好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狼狽,再將她與鏡璃去萬蓮湖求帖發生的事一一告知,說到鏡璃隱沒在濃霧中,琦兒又急道:“塵非哥哥,求你救救鏡璃好不好?在這裏隻有你能幫我了……”
塵非又溫柔的安撫了她一番才道:“看來你口中的鏡璃是誤入了機緣陣,琦兒別急,那蓮瑤並非大惡之人,誤入陣者多會被她的琴聲引導出陣回到原地,有緣人則會被引導至相思樓一會。琦兒不妨多等片刻,若那鏡璃仍未回來,那麼便是到相思樓做客去了,不必擔心。”
琦兒聽罷立刻笑逐顏開,歡喜道:“真的?塵非哥哥如何得知?”
塵非扯出一個如春的淡笑:“因為我也是為求帖而來。”
說罷從懷中拿出雅致的請貼調皮的晃了晃。
琦兒的臉一下又黯了下去,酸酸的說道:“連你這個準武林盟主也來湊這個熱鬧,看來這蓮瑤來頭不小啊。”
塵非像小時候那般帶點寵溺的探手揉亂琦兒額前的發,笑著說:“好了,趕緊回房歇息吧,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夜了還逗留在這不雅。若是不放心,明天我陪你去打聽打聽。”
琦兒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才答應。
回到房裏卻是久久無法入睡,一方麵擔心毫無音訊的鏡璃,一方麵想著這突然出現的人,想著那無端讓她生厭的賞蓮宴……
第二天,塵非守約的陪琦兒去萬蓮湖打聽消息,好不容易破了機緣陣至湖中亭台,卻被兩名侍女擋了去路,麵無表情的對他們說賞蓮宴明晚舉行,歡迎屆時帶貼前來。
對二人的疑問卻一字不應。
一切,隻好等到賞蓮宴上再說了。
隻是這時的琦兒斷不會想到。
賞蓮宴的主角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