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紅塵 第九章 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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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黯辰。”
帶著沉穩而有磁性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鏡璃又是一震,呆呆的愣在那裏,哪裏像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定之人?
此刻的她,不過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女子,心撲通撲通的亂跳,眼神迷離。
這場景……好熟悉,仿佛曾經和某人如此初遇,從此擾亂了她平靜無瀾的生活……
但那個人是誰?她不記得了……
鏡璃困惑的可愛表情讓黯辰失笑,低沉性感的笑聲讓鏡璃驚醒。她這是怎麼了,見到他,一切都亂了,她的冷靜去哪兒了……
鏡璃武裝起自己的表情,帶著防備抬頭看進那雙深邃的眼裏,那雙眼裏複雜得讓她想逃避。
“今日為何出手阻攔?”她其實是想問為何他要幫她,他們認識麼……?
但話到了嘴邊竟變了一個樣。
黯辰淡道:“隻是不想你多管閑事。”今日那人果然是他!
聽他這麼說,倒像是她不對,鏡璃有點薄怒,雖不知怒氣何來,但依然倔強的回嘴:
“你又何嚐不是在管我的閑事?”黯辰不語,隻是定定的看著她,鏡璃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隻覺得一陣幽暗的香氣向她襲來,卷起一陣風把她整個人扯至假山後。
“有人。”他沉穩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何時她和他的距離竟變得如此的近,鏡璃抬眼看著他剛毅優雅的下巴弧線,一時恍神。
隻見他袖一揮暗念了一串咒語,張開一層無形詭異的膜環繞四周。
鏡璃鼻端充斥著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迷迭香味,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鏡璃雙手緊貼著黯辰壯碩的胸膛,一下一下傳來他穩重的心跳,她胸口有什麼在沸騰著,手腳發軟,羞澀得無以複加……
剛想推開忽然聽見細微的腳步聲,立刻禁聲屏氣,隻見兩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麵人踏瓦而至,一個旋身落在鏡璃二人附近,左顧右盼,分明做賊心虛。
鏡璃見那二人的目光掃向他們所在的方向卻視如無物這才舒了口氣,悄悄隔開與黯辰的距離後仔細觀察那二人,全身裹上黑色根本無法分辨樣貌,但她留意到那二人手背上各綁著一麵銀製護手,依稀能看出上麵雕著一隻白虎。
隻聽其中一人低聲道:“確定是她?”
“是。”另外那人聽聲音像是位女子。
“那今夜就將她滅口。”說話這人嗜血的雙目在月光下顯得可怖。
“不可,主公下令隻需設法緊隨其後。”
“嘖嘖,無聊!這等小事,老子不屑,告退!”
看來此人對那所謂主公的安排十分不滿,話音剛落便幾個縱身消失在夜空中。
鏡璃心裏隱隱不安,覺得他們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看來沒錯……
隻見那黑衣女子暗暗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瓶什麼東西,躡手躡腳的移向鏡璃所住的天字三號房,將瓶裏裝粉末灑於門前,又從微張的窗戶裏往裏灑了些許才罷休。
待那人離開,鏡璃驚覺自己仍倚在黯辰身上,立刻退開一大步,臉紅耳赤在月光下愈顯嬌媚,黯辰看她如此驚慌不禁又一次失笑。
鏡璃聽到他戲謔般的笑聲,更覺得羞愧,轉身便想跑回房門前看看那人留下了什麼。
“別過去。”黯辰突然凜然的喚住她。鏡璃不解的回頭。
“那是千裏魂芳,一種從千島國傳出的秘術。隻要沾上絲許便無法擺脫那種香氣,哪怕是相隔千裏也能憑氣味覓得蹤跡。”黯辰的認真讓鏡璃不得不信,秀眉輕蹙。
那,她該如何是好?
不等鏡璃開口求助,黯辰揮袖揚起一陣白色的濃霧將粉末吸盡隨後消散。
鏡璃還未從濃霧中回過神,又聽那沉啞性感的嗓音道來:
“看來你的行蹤已經暴露,我勸你還是繞道而行吧。”
鏡璃話到嘴邊又停住,而後艱難的輕吐出一句:“為什麼幫我?”
“不為什麼。”對鏡璃露出邪魅卻溫柔的一笑便瞬間消失在夜色裏。
鏡璃立在原地,呼吸著殘留在空氣中的迷迭香氣,尋思良久……
黯辰,你到底是誰?
第二天,祥雲客棧二樓雅間
鏡璃不知道第幾次撩起布幕看向對麵空無一人的雅間,微微失神。
那主仆二人怕是早已離開了,下次再會不知道是何時了……但她知道,他們還會再見的。
“鏡璃,在想什麼呐?”琦兒嘟氣小嘴囔囔道,不知道為什麼從昨天下午開始鏡璃就不說話不理人了,可把她給悶壞了。
“琦兒,你說……我們繞道而行好麼?”鏡璃回過神來,她昨夜細細想了想黯辰的話,覺得不無道理,原本打算出了煦陽鎮沿著官道自行,越過岑州便能到達昱羿國皇都晏城。
“什麼?”琦兒一時反應不過來,鏡璃剛剛說啥?
“琦兒不是說過胤瀚城美色美景乃天下一絕麼?我們不走官道改走水路至胤瀚,遊玩一番。再繞過佚名、湮陵至皇都,你說可好?”
琦兒聽到有得玩趕緊說好,況且她也不想那麼早回到皇都。
“好好好~我的好璃兒都打算好了,怎麼這才告訴我~我跟你說哦,那胤瀚城有一湖名為……”琦兒興奮說這說那,欲不能罷,好比現下她們就身在胤瀚城一般。
鏡璃看她如此雀躍也染上了一絲喜色,也不打擾她的興致僅是靜靜的聽她說。
隻是,她也不知道此番決定是對或是不對……
前方還有多少未知在等她?
另一方麵,煦陽鎮外古溯亭內
黯辰身著玄色綢衣,散發垂背迎風而立。在他身後恭敬的跪著七人,那天的青衣男子也在其中,七人心裏都有些訝異,他們的主子已在玄暝山外默然守了那麼多年,一直都無所動靜,此次突然召集他們不知是所謂何事?縱然心裏有疑惑,但無人開口,誠服安然的等待黯辰下令。
“血珀、百魅、樊,你等三人前往千島國暗查忍士組織,以及神秘的千島國君。”
“是!”被點名的兩男一女神色不解卻毅然領命。
“史魁、霓瞳二人沿官道前行,一路清掃千島忍士直至晏城。”
“是!”同樣,一男一女各自領命。
“狐姬獨自一人前往蒼嵐國待命,而元朔則繼續隨我前往胤瀚城……”
“是。”名為元朔的青衣男子應道。
“狐姬鬥膽冒犯,主上為何做此等安排?主上……等到要等的人了麼?”
名為狐姬身著紅衣的豔媚女子神色複雜的抬首看著黯辰,嬌柔的聲線略帶不甘。
“狐姬不得無禮犯上!”喝住她的是霓瞳,嬌媚的容顏帶有幾分孤清。
其實她們的心思有誰不了?隻是……
黯辰邪魅的星目半眯,沒有動怒,想起那雙倔強的藍眸,心裏是不曾有過的柔軟,嘴角牽起淡淡的笑意。
“終於等到了……”低低沉沉的仿若無心的自言自語。
而跪在地下的七人無不瞪大了雙目,他們何曾見過這般的黯辰,一直以來,他孤高,傲視天下,沒有任何事物能入他的目他的魂,如今……
“下去吧。一切小心。”
黯辰又回到那個邪魅帶點冷漠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幕隻是他們的錯覺。
“……是。”除了元朔外,其餘的皆領命而去。
清風徐徐,黯辰眺望半晌,也施法前往胤瀚城,他必須先行一步。
這一次,他定不會讓她孤身一人作戰……他定要盡他全力去保護她,一定!
與此同時,鏡璃與琦兒用完膳早早收拾好包袱前往小鎮西北邊的渡頭。
租了小船,往胤瀚城北岸出發。
鏡璃懶洋洋地撐著頭倚在船中雕欄內的小案上,晨初晌午的太陽把整條帛川映得金晃晃的,淌向天際…燦爛的讓她眼睛發疼。
閉上眼靠在軟墊上,小船晃啊晃,感覺身體飛向半空浮浮沉沉,水麵的波光晃在眼皮上晃出一片斑斕,感覺像是一個又一個脆弱的夢,易碎卻美好。
鏡璃漸漸沉入夢鏡,在夢中有相親相愛的媽媽和……爸爸,有疼她的哥哥姐姐。
還有……他。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是傍晚,琦兒喚醒鏡璃,說是胤瀚城到了,兩人上了岸。
皆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美景懾住。
此時夕陽西下,河堤旁的柳樹吐露新芽,粉色的桃花冒出花苞,街上建築氣派,行人三三兩兩,一派悠閑,晚霞的嫣紅光芒絢染,入目的一切皆鍍上一層明豔卻柔和的色澤……
晚風緩緩襲來,帶著暖暖的香氣拂起衣鬢,恍然若夢。
街頭處立著一塊石雕牌匾,上麵用古體字工整的刻著三個大字――“胤瀚城”
所謂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