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十七章 訴憶身世恍如昨 多少勇士頌悲歌4-6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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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後也沒多久,可謂是我武林正道的一場浩劫便發起端頭,爹一說你們就都知道,就是正是於我江南開創的蓋世邪教地獄教的崛起。其教主嫪野王的大名你們也都一定聽聞過,他是個百年不出的大魔頭,創治得地獄教勢力神速壯大。但因其起初舉動多較暗隱,又對準攻伏的皆是些黑道門係,是以我正道未能對其及早重視、足夠防範。
    隨著實力時機的逐漸成熟,嫪野王便囂明出立,揚言要鏟盡我名門正派,讓他邪教統霸江湖。這個人你們都不得親眼一見,他天生外貌便甚似豺狼,性情更是狠毒絕倫,又實具至高邪功乃治理能力,那一朝暗備周全後矛頭直轉對向我江南正道大行攻事,竟致我正道各派措不及防、屢遭創敗。地獄教曾在一月之內,分批連襲我江南同道十一家幫派,害死人命多達百計,一時間在武林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風,我各大盟幫大受荼毒、人心惶危,紛紛向我秦家告急求策。
    那時我們兄弟五人中,以我大哥和二哥武功、能力為最高,我大哥同你們大哥情況有些相象,本是我爹一手教培起來的少年便成盛名的英傑,也是我爹意擇的接掌本門兼聯盟之主大任之人,當時他已刻意退居自休,將我秦家諸多事物交由我大哥曆練主理,慮我大哥分心欠全,便將對抗邪教之事授交我二哥秦嶽主管。我二哥真幾是終日奔勞在外,領導聯合各個盟幫四處追察消滅邪教妖惡,實到馬不停蹄、旁事全拋之境。
    但爹前麵已同你們講過,那嫪野王不可不說是個絕世奇人,他創建的地獄教規矩森嚴、組織周密,比以往黑道中那些也成結惡勢、威害一時,卻囂逞不長久的汙合之眾有雲壤之別。地獄教教徒訓練苛厲有素,擅使偷襲突擊,實有些神出鬼沒之風,我二哥一眾人成年累月的致力對付,雖然也取得了多次成功,卻也未能傷其根本。
    那些年咱秦家的主要精力皆是投到了除滅地獄教上,我二哥就自不用再提,我和另幾個兄弟也是時碌於此、四方奔鬥,那實是場漫長而艱苦至極的對戰。在同各個盟幫同道的齊心協力、奮勇打擊下,在約莫祥治六年之時,邪教淫勢暫得收斂控製,武林中呈現出一時的風平浪靜。
    也就是在那一年,年齡已很不小的我二哥才稍得閑隙,意外與是代武林盛傳的‘四大美女’之一——湖南洞庭湖明珠水莊池老莊主的獨生愛女池明珠結下婚緣;不久後我五弟也與咱京中戚老英雄的女兒戚萱成了婚。婚後我二哥離家新居在洞庭湖畔,五弟則仍留居家中,兩對夫妻都很恩愛。
    那時我已早於他們前娶了你們的母親溫鸝,也居在家中,阿鸝是個很賢惠識禮的女子,與五弟婦性情近投,妯娌間相處甚諧,又皆孝尊關幼,我爹自然也深感喜慰。但真是世事難料,誰也沒想到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多久,又一場挫弄災難就降臨在了我秦家門上。
    那是邪教惡徒陰施在我七妹身上的一場歹毒報複,是令我爹痛悔終身、自責不已的一場深重打擊。我那七妹秦纖是個難得的品貌雙全之女,不但溫柔嫻淑,能熟知其性的家人莫不對她相親相喜,容貌更是讓外麵但凡一見者皆驚為天人,也被江湖上那些喜歡戲謔之人列傳譽名在‘四大美女’之中。她也是我爹最喜歡的一個女兒,因性情淡靜,不怎麼喜歡出遊,卻又信奉三寶,是以隻常到西湖孤山的蓮花庵去,也常在那裏小住幾日虔進佛事。
    那年冬裏一日她又意前去,我爹毫未重意的如常允準,同以往一樣著人送至孤山下,便由她隻攜貼身丫環紅線二人自去庵中。誰知那次她在庵中住了三天回來後,就變得鬱鬱寡歡,神容憔悴,後來更是終日閉守深閨,任事不出、誰也不見。因她素來也嫻靜安避些,是以起初我們尚沒太注意,直到來年入夏,阿纖……阿纖的肚子竟一天天大得遮掩不住了,我們才驚知她竟然是已有了好幾個月的身孕!
    你們可想而知我爹當時的震驚與盛怒。他老人家不消多察也可測定就是於阿纖離家在孤山上的那幾日出的事,自然要緊連逼問,阿纖方告是在蓮花庵的頭一夜裏被一武功極高的外來男子挾製,百般掙紮無用而竟致失身於他。
    我爹雖早明阿纖必是已喪貞節才會有孕,但一聽她自己親口說出,還是禁不住急痛攻心、震惱萬分,又追問那人詳細情形。可憐阿纖受此莫大屈辱,那時一泄父前,哭得幾次神智昏潰,卻再也不發一字。
    我爹也顧憐起阿纖這樣一個素來懂事自重、清白良弱的女孩如今竟遭失節是由於被逼無奈,她自己乃是痛苦最深的受害人,不應太過刺激於她,便不再強逼她回述當日事情,轉叫紅線來問。
    紅線所知的情況卻很有限,說當夜已晚,旁人早已睡去,小姐卻仍在虔心念經事佛,她本侍於一旁,突然便有一青年男子來犯,她立即衝前抗敵保護小姐,可就連那人模樣都還沒顧及仔細看清楚,就被那人隨便幾下招式製伏住;不過打鬥間她曾對那人道出身份意欲令其忌退,那人則表明了他自己乃是地獄教中人,今夜專門來行此舉就是為了要報複我秦家;此外對那人情況便一概無從能知,隨後便被點了睡穴,待得醒來後,一切事早已發生過去,那人也早已不知去向。她當然知道落了大禍,對這等重關小姐名節之事也不敢聲張,回家後也是一直提心吊膽的瞞著,本來還所幸小姐生命無損,又哪知也是很久後才發覺小姐竟有了身孕,她更是駭得主意全失,糊裏糊塗的就到了今天。
    第十七章訴憶身世恍如昨多少勇士頌悲歌5
    我爹強抑憤情,體顧著想於阿纖和紅線,思到兩個年紀尚小的孤弱女孩兒身遭此邪教功高歹徒的蓄意謀害,又哪得奈何保節脫難?隻能怪自己一時疏忽未慎,全沒周慮到邪教妖惡會尋向阿纖這一柔弱無辜的女孩兒家身上下手報複,才致自己女兒落此大辱。
    他老人家雖一向表相嚴厲、不露軟情,但其實那次內心深處大懷自責,對阿纖痛憐萬分,不忍緊於一時間太過逼迫,便再無一字相問的先讓阿纖好生休養,囑人悉心照料,這樣一連過了好幾日,覺著她情緒該穩好些了,方才又相詢起那人具體情況,意欲得到有用線索而能盡快追察出其人,嚴懲其卑歹惡罪。但是阿纖也不知究竟是怎麼了,依然隻字不吐當夜內情,稍問得急重些她便又哭得淒傷欲絕,就是不說話。
    我們眾兄弟中就屬我年青時脾氣最躁,自從得知阿纖受辱之事,就滿心都急欲能立時便拿到那惡賊為我妹妹雪恥報辱!可她這樣拒不肯提供有關細情,我等從僅得的情況中隻能知那人是地獄教一青年男子,又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以那人武功及惡膽測定應是教中具有一定地位之人,光憑這些又哪能輕易追察拿懲得到那人?是以我真急得火燒火燎般,對阿纖是又疼又氣,卻又拿她半點辦法也沒有。後來大哥勸了我幾句,我設身處地為阿纖一想,覺她是此次實大受人生突如其來的至重打擊,再也不願對此事有絲毫回想和牽扯,隻盼能從此疏忘過去的一番心態。
    我體思到此,痛惻之情頓時掩過旁它,大是感傷阿纖就象一朵嬌嫩清潔的花兒在正值美好綻芳之際慘遭蹂躪,再也經不起半點風吹雨打;我們這些做哥哥的須眉男子未能保護好自己柔弱的妹妹,又正是因我等對抗邪教之行連累得她無辜落於噩運,我等自己不愧疚無顏,難道還該要求她再怎樣?便也再不忍強逼她什麼,而我爹可能同我也是一般思顧,萬般無奈,最後隻欲阿纖先將那腹中的孽胎打掉,可一來阿纖心疼自己的骨血,堅執不從;二來這樣做也實在危險,我爹終是顧重阿纖,又妥協由從了她。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阿纖未婚先孕之事也不知怎地便外露於世。雖然江湖上眾多聯盟同道對我秦家都是向來尊崇敬服,不以此為意,但另有一幹居心不良和輕疏無聊之人則飛短流長,誇張渲染,傳汙我秦家聲譽。此事若換成我四妹八妹,無奈失身還自可無責,然其後再拒不說出內情,令我秦家蒙辱難伸,那我爹定是要施一番嚴逼厲訓。
    但阿纖性格與另兩個姐妹大是不同,她是個極溫婉柔善、惹人疼愛的女子,從小知書識禮,孝順體人,是以脾氣並不大好的我爹對她卻非但無重語怪責,還能做到處處體顧,實已算是讓護偏愛至極。而阿纖性格中又具甚有主見一麵,外弱內堅,我們都沒想到,她一得知外麵的傳言,便立意不能因她一己失足之身累我秦家在世人麵前蒙羞,無比堅決的與我爹脫離了父女關係,一人離家出走,暫搬到了郊林的一處茅舍默默獨居。我爹一時難強她誌,後來幾次著人去接她,她始終都抵門不見;隻送她些生活用品她也堅拒不收,竟是矢誌與我秦家再無半點幹係。
    你們可以想像,我七妹那樣一個全未習過武功、又嬌柔孱弱的女子,自小在家過得是衣食無缺、諸事有侍的日子,一朝突然便獨立在外要自操生計,又懷有身孕,其中的困難苦處會有多少?但無論我們怎麼苦勸相動、謀策相幫,她都抱定毅誌不受,毫無畏難悔意,甚是堅強的靠與人做些針線活艱苦自生。後還是對她自小侍伴、感情非常的紅線在她屋外跪著以死相求,她實難情忍強拒得過,才應允紅線留下同居照顧,這也才讓我們稍感得慰。
    我爹這一代主掌聯盟百幫萬眾的武林盟主,性格剛厲,嚴名廣播,與他交情非深的人對他都有些敬畏,可其實他隻是從不願對人顯露自己情感的溫軟怯弱處,而並非就如人印象的那般任事堅挺、萬挫不摧。他老人家平生鼎力抗邪除惡,經曆凶險事故無數,確是英勇堅承、向無畏退,但阿纖的事卻使他感受到了一種大別於前的深重失虞打擊。
    他痛惜自己最心愛的女兒本如玉之貞節、如花之前程盡毀一旦,其後又遠離開他自堅自苦的總不遂他意。他那顆暗自備受磨苦惻疼的心我們實際皆能看明,但他對於我們這些至親的子女也不肯稍有宣泄,始終故我的一個人苦憋在心,漸漸就致積鬱成患、染病上身。
    我後來多曆世事後,方覺一個人的健康與情緒有很大關聯,若有苦悶當訴說出來才好,即使不能解決也可有所排揎。我爹若非什麼憂事都壓在心裏,總不肯在人前示軟,以他那自小習武、修為高深的身體,應不會那麼早就過了世……”
    第十七章訴憶身世恍如昨多少勇士頌悲歌6
    心鴻等人本皆留神聽著,卻見父親停了口,悵然出神。測他是陷入了對爺爺秦錚的追憶懷念之情,正思該不該有所安慰,卻見他又神情一省,微顯自失道:“這話說得不覺有些岔遠了。我爹那受挫一病後,便將我秦家掌門及盟幫盟主之位正式全部傳交給我大哥,自己閉關靜養。
    而阿纖的情況又有了轉機,她自兒時起便結有一閨閣好友,閨名殷秀,爹一說你們就都知道,就是你們的崔伯母。她那時已和你們崔伯伯成婚,也已身懷六甲,因為崔家長媳,是番受孕身體又總有些不適,是以備受長尊重視,本一直深居靜養,日前才突然得聞阿纖之事,不顧自己身體不便,急速從蘇州趕回了京城。
    阿纖以往交際不多,就隻與她情誼甚深、向可交心。是以我大哥一見到她便喜也望外,忙將她送至阿纖住處。幸果未出我們眾望,殷秀妹妹在那茅舍內與阿纖一夜長談,竟真起效力,勸動了阿纖同意不再孤苦留居在那裏,但阿纖說自己已非清白之人,無顏再立身於我秦家這世代忠烈之府,並不肯回家,隻是應允同殷秀去往蘇州暫住。
    雖是如此,也讓我們慶幸萬分,蘇州崔家與我秦家本乃多年世交,關係親密,難得阿纖能改意願往,先不說清和他們,隻殷秀妹妹便自會親近悉心照顧。我大哥又焉有異意?當即先應允了,又稟報了我爹,我爹在關內聽了,也流露出深深喜慰之情。
    事過一月,我二哥領同各位同盟偵破了地獄教隱在無錫一個大分殿的秘址,隨後便緊快周密步署,結果那一戰大獲空前勝利,一舉鏟除了那邪教重要分殿,殲滅生擒邪教妖惡多人。
    可邪教行風之狠毒詭異,對付他人與自己竟同一般,真讓我正道中人難以預想、匪夷所思。那被擒教眾除兩個青年男子外,其餘在押解途中突然全部服毒自盡,原來他們早在領角伸口即得及身上各處備藏有可瞬息致命的劇毒,令我方看守防不勝防、一察已晚。
    後來我二哥從那僅剩的兩名已受嚴管的教徒中看出一人流露駭色,便先於他口中方追供出,嫪野王在受到我正道聯盟大力對抗後又訂下嚴規,教中徒眾一旦被生擒就得自盡,否則隻要軟屈吐露一點教中內情,日後必受嚴厲追懲,死得更慘酷萬倍!他們早經過擬於各種情況下的吞毒訓練,包括此番這樣為眾受擒,該當如何尋恰當之機以眼神傳意相約,共同行自盡之事,以力保無失,而不能各自為主,致使先行自盡之人引起敵方警惕,令後人無機再行事。
    我二哥和諸位同盟聽知,對嫪野王此等狠心周備實已到無話可說之境,又問那人因何未同眾自盡?那人說嫪野王言出必行,他雖萬不敢違反其嚴規,但那一時間又實在對自己下不了此狠心,以致錯過機會,已是藥被搜失、備受嚴管,眼下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那次行動的另一位領首——無錫德高望重的吳鉤派魯掌門見那人是個膽小怕死之輩,便著力先從他身上逼問邪教內況。那人即已軟弱違了教規,自也再無強硬之理,隻求能暫得安生的果將所知情況盡數招供。
    但如同我方以往在追察邪教線索中所經的常情,邪教組織嚴密,分部廣泛,各部間隻在要聯合行動時才由上統一調遣於約定處會合,平素則各行其事,相互不知情況,是以縱有一部人陷落也泄露不出外部之情;每每被俘的如那人一般的平常教徒在教中又身份低普,所知有限,縱肯軟降也供不出什麼重要的線索。不過這次那人卻另供出了一個大有價值的情況,原來和他一起未服毒自盡的那另一個始終沉默無語的男子不是常人,正是掌管他們那一分殿的、邪教中赫赫位高的六大親使之一——向南!
    關於這些情況你們應都不是很清楚,爹得給你們介紹一下。當年地獄教嫪野王之下共立有四大鬼王、五大長老及六大親使,皆是邪功高強、惡威淫大的教中首要人物。那時魯掌門一聽那原來深藏不露的青年竟是向南,立即命人對他更是嚴加管防,可那向南這時卻開了口,居然笑著說:‘你們放心,我是絕不會自盡的。’態度當真囂狂之極。
    魯掌門當然知道他必定不好對付,但思他既也甘違教規不肯自盡,那多少也懷有些貪生之欲,人有欲則難剛,他是邪教中地位頗高的重要人物,勢必知情甚多,應能從他身上逼供得出,大獲遠勝於前的多數機密。
    誰料那向南雖是個罪行滔天的惡徒,卻也算是個有些男兒本色的硬漢子,聽我二哥後來對我們講述,魯掌門當即大懷重望的對他進行了拷問,然而直至越問越拷越嚴,他始終毫未屈服,最後魯掌門他們用燒紅的烙鐵烙遍了他上身,他也仍然沒有吐露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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