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七章 兄妹滿堂嬉正歡 同道一門禍乍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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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洲一點頭,心中已早度策出了些計較,轉望向下座中誌鵬和淩霄二人道:“五弟七弟,你們有何看法?”
誌鵬滿麵凝重道:“我也覺得關大哥的那位師叔頗有疑處,不過人命關天,非同小可,僅憑一麵之詞,難以妄定真凶,須得去紹興案發當地好好查究一番才是。”
劍洲微微頷首道:“這是自然。”說著又目現詢色望向淩霄。
淩霄本是個活潑喜話之性,早想發言,忙侃侃而談道:“先不論往紹興怎樣,眼下大家既是在此據所知之情作權且商議,那就應先從嫌疑最大的那位宮師叔身上推論。我們可以先大膽假定宮慶就是主謀元凶,那分析起來,他還是很具備殺人動機的。
方才關大哥言道,他這位宮師叔好體麵、重裝飾,你們都能想到,這是需要花費銀錢的事。他身為我正道門派中的一名長輩師叔,為謀財利,竟不惜勾結黑道霄小搶奪正經行當的鏢銀,這已是大喪正德的卑劣行徑。而此事又一旦在李門主麵前暴露,他要麼就得將已謀到手的雪銀盡數傾還,算計忙碌了半天卻是竹藍子打水一場空;要麼就要被李門主揭發出內情,落個聲名掃地、世人不齒的不堪境地。這兩種結果自然都是他極為不願的。
就算沒有此事,他的性情喜好、處事主張都與李門主大存分歧,隻要李門主主掌門戶一天,他就一天不可能隨己所欲、稱心如意;而且李門主將來也是要將掌門大位傳交給關大哥之心他必也是早就能看明的,若據關大哥所講推斷,他心胸狹隘,又很是在意掌門之位,那對這些不合己心之處勢必久已懷怨抱恨,逢此不虞劫鏢事露之際,被激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雇凶殺人、滅絕活口,即可瞞過此劣事,吞下巨銀,又可永除心患,謀取掌門大位,這是很符合他其人其心所處情理的。”
關常春正聽得不覺心潮大動,隻見淩霄又直對向自己道:“關大哥應也能有所覺,那祖滅昨夜曾多次特別提到你,對你的情況了解的也頗為清楚。他和你本素不相識、並無私仇,我看九成是因那幕後雇凶之人事前交代己求時曾著重提到你才會出現如此情形。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雇凶之人應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祖滅雖然武功高強、心狠手毒,卻自以為是、狂妄之極,恰恰是疏漏得令關大哥你逃出了生天。李門主事發當時那句‘都怪我有眼無珠,錯信了小人’說得甚有耐人尋究之深意,他錯信了誰?又是誰還著重非要將你置於死地不可?如果貴派近日劫鏢這一件異事發生,那聯係起來,我看李門主暗示的最象的就是宮慶;而李門主生前最信重的就是你這位親傳大弟子,宮慶一能料得李門主會將他劫銀一事告知給你,二來又知你是日後要受李門主衣缽之人,他著重交代非除你不可是很合其心態的。
我想李門主說出那句話,是在逢祖滅這名素無來往的殺手突來施此毒手時,對此不虞事故的發生緣由大有所驚覺省疑,隻是他雖疑到了某人,其後卻再無一字明言自己心疑之人究竟是誰,想來也是他處於那般倉促緊迫形勢下,哪又有機再能細思確定?但他卻另盟一念,意欲竭盡全力保護門下一個最堅挺優秀的弟子能逃脫大難,以可日後肩負起查找真凶、雪冤報仇及重振雙環門等種種重任要責。後來事態的演變,一可謂貴派上下拚盡人力,二來也實屬天運垂佑,關大哥竟真的僥幸存活,沒有白費令師的一片苦心。
先且不論這個,再接著度評宮慶,他串連沙石虎方劫下一百萬倆鏢銀,雖然不知他具體分得多少,但數目絕對不會少。雇用閻羅殿頂極殺手的價格就算再昂貴,對於幾十萬倆銀額來說也是綽綽有餘。隻是閻羅殿向來與我正道中人少染,宮慶自己應難以深觸到閻羅殿中人,但他和沙石虎已是利益相關、一損俱損的狼狽朋黨,沙石虎是很可以幫他籌措雇凶之事的。
宮慶既已下定這等歹毒之心,那連李門主親家徐員外一門也不放過便不難理解,否則雙環門一旦發生這等驚天血案,李門主之女怎能善罷幹休?必是要連同夫家追查到底的。是以宮慶定會想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隻怕事後徐家財產無人接承,都可被他算計歸入雙環門,也就等於落入他自己囊中。”
說到這裏微停了一下,略現自失的一笑道:“這話扯得有點遠了。”說著又正色忖道:“假設這一切推論屬實,那我若是宮慶,下一步就會帶著一幹親信弟子返回雙環門主持大局。他如今已是門中最高尊長,掌門之位自然非他莫屬,即便有人疑意,也不能與之對抗。
他自也明知我秦家必會嚴查此案,但他本來計劃中並無關大哥逃出這一節,那知曉此案內情可供線索的人皆已死難無存,我秦家縱然再仔細追究,怕也難尋明端倪。而宮慶雖恰於事發當日出門,但世上諸如此類偏好湊巧的事也比比皆是,僅憑此點我秦家又豈能對人定此血案大罪?他事前必已編好一套天衣無縫的推脫理由,另外沙石虎那一幹人,必也早與他謀劃串通好一詞,有過一番精細準備,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沙石虎等人自也深明其中利害,是絕不會輕易露出馬腳的。
我們若沒能見到關大哥,很難清楚宮慶、沙石虎等人的暗中勾當,又無真憑實據,不可能對宮慶一疑到底、追究不休。屆時他做為雙環門所存長輩,接任掌門是順理成章之事。我秦家雖是諸多聯盟門幫的盟首,但各個門幫中事也屬其內務,我秦家向無妄加幹涉的道理。何況正所謂群龍不可一日無首,雙環門遭此大變,百廢待興,我們即便能懷疑什麼,無憑無據,也不當阻撓宮慶。”
關常春一直全神貫注的聽著,雖然思緒隨他滔滔言語急轉不停,也無暇思索清楚諸多細節,卻大覺他說得頭頭是道、條條在理,早已深陷一片認同中,待到此時,再也克製不住,咚的一砸椅扶,激情迸發、勃然大怒道:“這個人麵獸心的奸惡狗賊!枉我師父生前還時時顧讓、處處回護於他!我關常春這條性命橫豎也是撿回來的!此番一旦回轉,縱再拚扔了,也誓不能與他幹休!”
劍洲忙道:“關大哥,這都隻是我們在此的一時猜測之論。人命血案,事大關天,一定要查找到了確實無誤的證據,方可定罰真凶,切不可錯疑妄殺無辜之人。”
關常春心神一凜,激情平緩道:“大公子所言甚是,關常春謹遵囑咐。”
劍洲向外一看天色,見不知不覺中已至飯時,便吩咐秦靖道:“阿靖,你著人去叫廚房把我們幾人的晚飯就送擺至此處,然後自己去把四少爺請來。”
秦靖忙領命欲走,劍洲又喚住他,微壓低了聲補充道:“若是他托辭不肯來,你就說是我的命令,有要事相商。”秦靖應聲去了。
劍洲又轉向關常春道:“關大哥,本來你突遭劇變逃難來此,已是身心俱創,我秦家本當對你好生招待、再行調治,但若那宮慶便是真凶,此刻應已回返貴派,他不見你屍首,必要再動伎倆。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們當盡速到往紹興,查他個措手不及。你吃了晚飯就請上路吧,我們簡慢失禮之處,還望不要見怪。”
關常春心中又是緊重又是感激,知他必有後話安排,忙一抱雙拳道:“關常春一切全憑大公子作主,請大公子萬勿如此客氣,真是折殺長春了。”
劍洲當下又喚來順子,命他去通知自己心中已忖選好的數名能幹小廝準備受任出行,順子忙領命而去。
這一時後,心鴻大剌剌闊步入軒,也不理人,昂首挺胸的一站,乜著眼怪腔怪調道:“大哥命令我來有什麼吩咐?”
劍洲頭前見眾多弟妹中,就隻他一人沒應邀來吃瓜,早知他還記恨那夜爭隙,當下直對著他這副模樣,也不免有點困窘,忙一平心態,起身把雙環門之事著重對他講述了幾句,因見廚房小廝已端入飯來,便道:“詳細的情況,飯桌上讓五弟、七弟和你再說,我的意思是想就由你帶領兩個弟弟一同去紹興處理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心鴻一聽出了滅門血案這樣大事,也不由驚心動色。他本正值年青氣盛,性又好大喜功,早想作幾件驚人的大事以顯能揚名,一聽劍洲將此樁要事交給自己主辦,甚稱心意,一口應承下來。
劍洲本還有些憂慮他會同自己故意別扭,卻見他如此爽快答應,麵上又微露喜色。不由也感一慰一喜,忙招呼眾人入座吃飯。
健強得了空隙,溜到劍洲身邊悄聲懇求道:“大哥,五哥七哥他們都去,那讓我也去吧?”
劍洲莞爾一撫他頭頂,滿含愛護道:“十弟,你身為我秦家兒郎,經聽一下這等江湖要事險情,長些閱曆經驗是有必要的,是以大哥此前才一直沒阻你留此。但你畢竟年齡還小些,似做下滅門血案這等罪大惡極的凶犯均知一旦被查出絕無存命之理,因此定是會全力抵賴,往往不惜掙個魚死網破,你幾位哥哥此去是有風險的。雖然以他們的武功不足為大慮,可任何事在沒結束前都是不能絕對預測準確的,這樁事屆時情勢會怎樣演變還很難定,你若同去大哥難以放心。萬一出現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護你不周,讓你有個閃失,那即損你自身,又妨正經大事。”
說著又輕撫了一下他,怕他沮喪,親和鼓慰道:“十弟,以後曆練的機會還很多,等你再長兩年,武功再練的好些,大哥一定帶你四處闖蕩、行俠江湖。”
健強對劍洲一向崇若神明、無命不從,何況他這樣關言護意,自然更是緊著答應道:“我都聽你的大哥,我知道你無論什麼主張都必定是大具道理的。”
劍洲方自一笑,健強又念及就算大哥允己同去,此行主領的卻是心鴻,他必也是不肯好臉待己的,當下更敗此興念,再不纏磨劍洲,自己退回下座吃飯。
劍洲轉顧席間,一邊招呼,一邊又忍不住囑咐道:“你們都多吃一些,備足精力連夜趕往紹興。去後不要耽擱,宜立刻明察暗訪,掌握詳情仔細籌措。若此案真係宮慶主謀,要提防他狗急跳牆,聯合沙石虎施陰計狠招。不過無論他是不是那幕後真凶,此案就著重從他身上入手最好。若一時間在他身上找不到缺口,沙石虎也是個大可調查的重要人物。你們一定要謹慎行事,萬勿錯冤無辜或延放凶手。另外,連帶著把永勝鏢局失鏢之事也盡量解決了,大家都是武林同道,理當相幫。”
眾人中唯心鴻心中不屑道:“這些難道我自己還想不到?又哪用你多嘴賣弄聰明、出搶風頭?”表麵如若不聞的自顧吃飯,其餘人盡皆應了,匆匆飯罷後便召集劍洲先前安排好的眾人整裝出府,快馬揚鞭,直往紹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