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四章 踏雪尋梅夢難圓 癡心兒女古來多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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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踏雪尋梅夢難圓癡心兒女古來多13
先說屏後私處的月明早全神聆聽到這大關緊要處,正不覺愈發緊張關注,卻不防劍洲語音又頓。登一回神忙朝他一窺探,但見他劍眉緊擰、麵色凝重,已自深陷憶情地對望著前方,目光閃動,顯出正大為動蕩不平起的心緒。
再說廳中明處的秦川雖當然是明見到兒子是時好好就在眼前,可聽到他竟是那樣於處多方不利之情下、卻毫不顧惜自身的一人直赴去了平北王府那一等凶險之地,還是禁不住大起擔焦,難耐動催:“後來呢?”
劍洲頓然回神控緒,盡量整理清楚思憶言辭地將當夜那番情形對父回述出來——
原來那夜劍洲趕到王府旁,尋至一靜僻適宜處掠入府邸高牆。夜色已入深濃,王府內四下間卻多處燈火輝煌。他這四年間雖再無事近來此地,但四年前的那次數日潛伏經曆卻是已對此地有所了解、存下記憶,故而對王府內那一等繁雜錯綜的路徑倒也不算很陌生,當下一路尋察,轉過好幾重殿堂樓閣,終於在靠近內庭的一座大殿內,探聽見了雪晴的聲音!
劍洲忙左右一顧,擇定了那大殿外一離侍衛遠些的僻處,悄然靠近,隨後便輕快一掠而上那處華簷下的一根橫梁,雙腿倒攀住橫懸向下方洞開的高窗頂內窺去——頓見雪晴扶地趴跪在寬廣的大殿正中,衣發亂散、滿麵淚漬,正傾前挺脖對著前麵墀台上高高而坐的一中年豪者不住嘶叫:“你把梅孝弄到哪兒去了?快把兒子還給我!你快把兒子還給我啊!……”
那豪者金冠錦衣、一身華貴,容神雄豪、遠超俗常。劍洲別說四年前曾在暗中見過他麵、有過知識,就算隻有此際這一見,但憑那一體衣裝、麵相、氣度也能確得他正就是平北王江冠雄!再見他略偏著頭,一臂屈肘支在椅扶上,似心神不屬的微微撫弄著腮旁虯須,也不知正在顧想著什麼,對雪晴的質問逼叫全若未聞、毫不理睬。
劍洲正一尋思辦法,忽聽那邊正門上傳來一陣輕碎的腳步聲,一名秀潔侍婢垂首快步入了殿中。江冠雄立刻便在椅中一探身,麵顯急切地朝她發詢道:“怎麼樣了?”那侍婢忙恭稟道:“請王爺勿擔,側王妃剛才吃了藥,已經安睡了。”江冠雄神色一鬆,複靠回椅中,輕輕頷了下首,那侍婢便即施禮告退。
雪晴這時卻反倒再叫不出話來,又恨又怕地望著她父親。江冠雄卻安居椅中,眼皮低垂,雙目似開似閉,一副睬都不屑睬她一眼的輕疏形態。闊華的大殿中一時一片沉靜,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懾人凝重氣氛。
這樣這了一會兒,江冠雄終於忽而有所舉動,卻是從座前華案上拿起了一原已展開鋪放著的精品紙幅,就此又隻是對那紙幅仔細作觀,全無一聲,大殿中又續歸那般氣氛。
劍洲實已感起有些難耐間,但見江冠雄注看著那紙幅的神情真似格外認真、甚有意趣,不禁愕惑難測那似為一幅畫的紙幅上卻又究竟書有些什麼,竟可令他這想來也不會對一流平常詩畫文書之物有甚興好的人卻致如此;再見雪晴臉上也大流出同己一般心思的神情,原是連她也不知道、測不清她自己父親到底在這般異樣的看著什麼。
似過了很久,江冠雄又終忽一動複擱下了那紙幅,這才緩緩開言道:“你好大的膽子。我是直到近期才知曉,你居然是同秦家的小子成得了結合,還同他連寶貝兒子都早已生下了。”語態當真出奇輕緩平靜,可他愈是這般,就愈顯得陰森可怖、險意難測。就連外麵向來英膽少畏的劍洲聽了,心頭都不由泛起一股莫名懾寒。
雪晴渾身微微顫抖起來,驟然又奮起嘶聲大叫:“你說過!你說過的!隻要我有本事一輩子不回來,你就不當我是你女兒,隨便我到哪裏去、愛怎樣便怎樣!怎麼你這等人說的話也是不算數的嗎!”
江冠雄仍不動聲色道:“本王掌兵千萬、號令三軍,向來紀律嚴明、言出必行,說過的話當然算數,這一點我想你也應該很了解吧?想那洛誠禮在本朝位居極品、權霸朝堂,當年我欲把你許配給他的長子,本來也不算辱沒了我江家,可是你任性不從,又故施伎倆謀得側王妃為你求情,搞得我無可奈何,又想本王戎馬半生、拚死拚活的捍衛著他王室江山,才能有洛誠禮這幹隻會使盡花樣糊弄皇上的無恥之輩在京中安享榮華,也不必非得去親結那老匹夫,也就由得你去了。誰知你卻又得寸進尺、變本加厲,竟敢恃寵賣瘋的對我說出那麼多大不敬的話,這若換成是我對我父王,他早將我一槍紮死了,而我念在僅有你這麼一個郡主,隻把你攆出了王府,你帶走沈媽和諸多財物,我全當不見,對你是已仁至情足,又何來食言?本王乃一向說得到做得到的王主豪雄,豈屑欺你這麼個小小的悖逆孽障?打從你踏出這王府大門之時起,就同我再無半點關係,是死是活我都懶得過問。”
雪晴雙目一亮,頓綻一線希望之光道:“那我現在又不是自己要回來,你又管我做什麼?”
江冠雄這才縱聲冷笑道:“你問得倒還真是天真嗬!是患了瘋病喪了心智還是猶欲裝呆賣傻糊弄過關嗬?不過也都沒所謂了,本王今兒本就是想要和你好好說一說:是你自作孽太甚啦!想本王一生挺立鋒口浪尖,控握狂風巨瀾,萬不料這一次倒真算是在陰溝裏翻了船!雪晴,我可真小覷了你,怎麼也沒顧虞到你竟能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結交到秦家的人!你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他又千裏迢迢地跑到長安來幹什麼?隻怕不是為了欣賞古跡、遊山玩水的吧?哼哼!別說事實無改,你無論怎樣身上也流承著我的血統,由我而生,自小吃我的、穿我的,就算隻是我平北王府裏的一條狗,也休想背叛於我!當初我是與你斷關,天下這麼多男人,本來隻要你自甘低賤、不怕沒臉,你想跟誰嫁誰,哪怕是丐僧戲盜、瘋傻殘醜我都無心關顧,但就隻有他姓秦的不行!”
雪晴目中希望之光頓散,怔瞪了他斯須,又萬般不甘的索性破口大叫起來:“我不當你是我爹,就該不到你管!我愛嫁誰就嫁誰!你和我早斷絕父女關係啦,現在又想起來這些破情由!那可是你單方麵的主斷,我不受!”
江冠雄雙目一張,兩道寒光如利刃般直朝她射去!雪晴登時被震嚇得掩口一縮,臉上不自禁大露驚恫之色!
劍洲雖早有聞知江冠雄武功甚高,隻怕比父親也落不下幾分,但是時親眼一見他那含怒暴射的精強目光,還是不由也覺心頭一驚懾;隨後便見他寒氣森森的說道:“你可該給我知道說話謹慎些了,我的脾氣你也算最清楚的,以往你怎麼胡鬧我都懶得與你一般見識,如今到了這一次,哼哼,你還敢在我麵前混性耍你那套郡主娘娘的驕寵威風呢?我先不說你私結那姓秦的小子所犯的大罪,隻說我也是於知了你這事的這次才聯思到,你當初多半也正是為此才那麼反常過縱、耍盡瘋癲地非要惹我與你斷關的吧?就隻憑你這點好深長心計,已足夠讓本王可憎萬分、嚴懲無恕!你居然仍還能這般妄膽無狀,那罪多加的都無可為過、百死難償了!若換別人,本王管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至於是你麼,你就準備在天絕牢裏度完你的下半輩子吧!”
雪晴兩眼一睜,驚懼萬分地投望著他!驀然全身軟倒,伏在地上惶恐哀求道:“不,不爹,父王,我、我知錯了,您可是那一代王帥豪主,所謂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回吧!我也再不敢跟您頂嘴啦!爹,您惱我憎我,就把我在那天絕牢裏關上一陣給您出氣都不打緊,可千萬不要讓我在那兒度完下生就此再也見秦哥不到!我求求您啦,隻要您能答應終可放我和秦哥在一起,以後我保證什麼都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