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九十二章 神劍八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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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公子在江湖也算小有名氣,隻是作為限國侯桓鶴的愛人身份不為人所知。就算這個社會再怎麼開放,這樣的戀情能接受的人畢竟隻是少數,況且綠衣公子在身前並沒有公開承認過他們的關係。
飛揚遲遲不肯將卓飄下葬,隻是麵無表情地坐在屋裏看著那張漸漸枯竭的臉,整個人同躺在棺材裏的人一樣枯槁。
他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飛揚是傾城殿殿主,就該像他的名字一樣飛揚瀟灑。
我看著棺木裏的人,五味陳雜。
“飛揚,讓他安心地走吧!”
飛揚瞥了我一眼,不再是前兩日的慘淡,竟然笑了,“好姐姐,他是我弟弟,我舍得嗎?”
“我不想和你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讓小飄下葬吧,有你這個哥哥,他該滿足了。”
碧盞卻輕蔑一笑,不語。
飛揚斜眼瞧了她,隨即轉過臉去,也不看卓飄,隻是淡淡地說,“我要是好哥哥,他就不會躺在這兒了。”
周邗急急跑進來,門一推,驀地緊著眉頭捂著口鼻退到我身後,甕聲甕氣地問,“好難聞的味道!”
飛揚眉頭立刻緊皺了起來,斂著目看地,“嫌難聞你可以出去。”
周邗自知失言,也就噤了聲。
凝重的氣氛壓得人喘不上氣來,期間誰都沒說話。
我想安慰走入死胡同的飛揚,可卻無從下手。他對他弟弟有著近乎瘋狂的執念,似乎想要將卓飄受的所有罪的原因都歸到自己頭上,然後不停地懺悔,用精神虐待的方式來彌補。惡劣到可悲。
周邗終究是憋不住話了,小碎步移動到我身邊,湊著我的耳朵小聲說,“卓飛揚真可憐。”
我看了他一眼,周邗將五官擠到一起,露出一個傻氣的笑容,又說道,“其實我是有其他事情想要告訴你。”
“說吧。”
周邗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嘴唇舔了又舔,直到見我有些不耐煩了才慌忙開口,“剛才有報告說金盟主已經練成了神劍八式。”聲音已明顯比剛才高上許多。
碧盞和飛揚都瞬間將目光調到他身上。
周邗尷尬地笑著後退,擺手道,“我是說真的,是真的,絕對不開玩笑。”
就在前幾天我去見金素展,那時的他剛當上武林盟主,卻仍舊像是住在山穀裏一樣閑適,一身竹青的寬大衣裳,在長滿雜草的院落裏曬著草藥,專心認真,仿佛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當時的他看起來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過練劍上,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練成了神劍八式?還是他一開始就一直在練?
飛揚像是看破了我的思緒,道,“玉麵劍神之所以為劍神,就是因為他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練到了江湖所有人難企及的高度,那麼練成神劍八式也就不足為奇了。”
周邗也道,“我聽我爺爺說過,金盟主的師父很是厲害,不過等到了金盟主這一輩,更是將這劍法發揚了。雖然江湖上從未有人練成過這套劍法,隻怕這消息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我點點頭,看了周邗一眼,“那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周邗乍舌,結巴道,“我、我以為你會、會感興趣的。”
我輕輕一笑,“你從哪裏看出來的?”我有和誰特意提起過金素展,提起過我們曾經的關係嗎?
周邗連連擺手,臉上訕笑,明顯是看出來我的不悅,飛一般地跑了出去,大叫道,“我和墨兒去玩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碧盞蹙了蹙眉,還是跟了出去。
飛揚一聲冷笑,輕嗤,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馬廄旁,塵在專心刷馬,袖子一直擼到手肘,骨骼清瘦,手麵上青筋清晰可見。一旁站了他的貼身小廝,兩人在說笑,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我的到來。
我靠在樹邊看著他,心裏飄散著平時完全不敢說出來的思緒,怕傷人。
塵忽然回頭,衝我明朗一笑,“艾兒你還不過來嗎?”
我抬手示意他我的袖子,塵一看便笑得更厲害了,腳下一點,轉眼人便到了我的麵前。
我看著他飛快的身法,毫不費勁的模樣,心裏疑惑更重,無意中就想起了豈憂的話,難道我真的有什麼後遺症嗎?為什麼對誰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甚至是對塵?
塵甩甩手上的水,在小廝遞來的帕子上擦了擦,對我露齒一笑,“讓我來幫你一把。”
不等我反應過來,塵便將我的袖子一直撩到了手肘上,和他一樣光溜著手臂,又將刷子塞到我手裏,“你也一起來!”
“你就這麼撩我袖子?”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那小廝捂著嘴笑,斜眉挑了我一眼,哧溜跑了。
他望了那個逃跑的小身影一眼,眉毛一挑,古怪著語氣道,“好妹妹,你可別想歪了!”
暫時拋開心裏的想法,我嘿嘿一笑,“我怎麼敢想歪,顏徹禦可不是個好與的人,我怕得罪他。”
他聽得我的調侃也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解釋,我也就不好再糾纏。
看得出來他的心思並不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他和顏徹禦之間出了什麼問題。那人自從被我扣在碧水宮,不論甘心不甘心,一直都安穩地住著,也沒惹什麼麻煩,這點我到是沒想到,雖然塵後來對他的作為有點超出我的想象範圍,但隻要他們願意,我也不想多管。可情況現在似乎有變。
聽碧水宮的人說,塵回來這麼久,還沒去找過顏徹禦,和塵在一起就開始鬧騰的顏徹禦也像是蒸發了般,沒了聲息。
“塵,既然你想通了,肯跟我回來,那就不要再犯以前的錯。”我漫不經心地刷著他的馬,換了個話題,輕鬆地聳肩,並不看他的表情,“你懂我什麼意思的。”
塵動作一滯,隨即又歡快地刷了起來,“我真高興我有個兒子。”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岔到另一個話題上。
塵很盡職地解釋,“如果不是想到我犯的錯以後都有人能為我解釋,恐怕我早憋不住把什麼都告訴你了。”
“難道你指望望墨來替你解釋?還是你認為他會認同你所做的一切?”
塵看了我一眼,又繼續手上的動作,“你也知道他是姓望的,不和我姓段。”
我一聽這話,驀然生起一把邪火,將手中的刷子狠狠一甩,木盆裏的水濺得老高,怒道,“如果問題出在姓氏上,我不介意將他名字改掉!何況你也別忘了,你原本姓的可不是段!”
塵好脾氣地看了我一眼,依舊笑得燦爛,“要是換在兩年前,我還在侯府的日子,你這般對我大吼小叫,我早和你掐起來了,哪容得你囂張?可是現在不同,現在你是我妹妹,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就算你再對我發脾氣。”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他索性停下手裏的事,一下一下地摸著馬潮濕的脊背,眼神悠遠,“既然我回來了,就沒打算向你隱瞞一切。”
“你也看出來了,桓鶴他根本就沒料到我會出現在他府上,所以——”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問題還不簡單嗎?”
我看著他的表情,半晌說不出話來。
“有些話並不是我不想說,刻意隱瞞,實在是我無法對你說出口,就像那幾顆藥,你叫我怎麼告訴你?綠衣公子這事也一樣。”他頓了頓,也不顧滿手的髒水,就這麼直直地握住我的手,眼神專注,“其實我根本不希望你插手,沒好結果的。”
心裏的怨氣少了不少,可還是堵得慌,“我自有分寸。”
“你要是有就好了,也不看看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他刮了下我的鼻頭,溫和一笑,“這話聽起來假,實質上一點都不假,可你卻不高興去細想。”
我知道他是好心,可我不喜歡被隱瞞。
“塵,你這種狀態算不算是忽然成熟?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塵笑容一僵,背過臉去,不再說話。
我將他背過去的身子強行掰了過來,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告訴我,你這一個月都在哪裏?”
“無可奉告。”他平淡的說。
我嗤笑一聲,“塵,你真讓我失望。”
“你說你會查的。”他冷靜的樣子很可惡,拿我的話堵我。
“你讓我覺得我說了這麼久就像是在對牛彈琴。我從沒有誇耀過我的能力,誇耀過碧水宮的能力,但我還是認為兩個人的力量要比一個人大,可你似乎根本不相信我。”
“艾兒,如果我不相信,那你什麼都不會知道,正是因為我覺得我有保護你的必要,我才讓你放手,不要去管。”
“算了吧你,你透露的信息太多了,夠我想上一陣子。”我瞥了他一眼,放下袖子笑,“你繼續刷吧!”
“金素展練成了神劍八式,你信嗎?”
我還真是佩服他的心理素質,我臉色已經這麼臭,他竟然還有心情扯別的。
“信,有什麼不信,他原本就是頂尖的高手,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
“可我不信。”
“為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望著他。塵隻是高深地笑,我索然道,“哦,我知道了,你要保守秘密。”
“艾兒……”他苦笑。
“你不用叫得這麼哀怨,我撐不住。”
“我這麼說自有我的道理,你一定要這麼想我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知道的,我是被咬怕了。”
“好吧,我們不說這個。”
“那說什麼?”
塵指指遠處獨立出的一座小閣樓,那是墨兒和姆媽住的地方,掩隱在高大的樹木裏,蓊蓊鬱鬱。
墨兒該在午睡。
塵歎了口氣,“他到現在隻和我說了一句話,就是在我回來那天,叫了我一聲爹。”
我楞住了。
墨兒是怎麼了?我以為那天是情況特別。
“可你不在的時候,墨兒一直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勸慰他。
塵卻搖了搖頭,“小孩子也有想法了,看來我確實做得不好。”
我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便好,墨兒的事你不用擔心。”頓了頓,“還有金素展的事。”
他歪嘴一笑。